殷墨初那頭,倒是不知莫長安如此看自己,他坐在南廂的院落,吃著剩下的栗子糕,神色很是平淡。
"郡王殿下,"見管事離開,沈深不由開口:"你是當真要坐著等長安姑娘回來?"
按理說,他跟了殷墨初這麼些年,也深知他不是個耐心的人,更勿要說什麼等人了。
"自然要等。"殷墨初優雅的執起杯盞,潤了潤嗓子,嘴角勾起邪肆的笑來:"那丫頭年少時候如此欺辱小爺,你以為小爺會輕易放過她?"
他說的很是隨意,可臉上的笑容再不是方才的天真無邪,略帶傻氣,反而妖氣瀰漫,令人深覺驚懼。
他的確有這般眼疾,但自從知道她是莫長安以後,想要報復的心思,沒有一日消停過的。畢竟,他千里迢迢從北地過來,正是為了莫長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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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郡王殿下。"沈深不明所以,思忖道:"你若是當真要報仇,為何不直接派人前來,左右不過將她丟進大牢,折磨一番也好比現下這樣苦等。"
對於殷墨初的心思,沈深心下沒有反對,只是相較於這般虛以蛇尾,他自認為一刀下去更為爽利。
"那樣可是沒勁兒的。"殷墨初嗤笑一聲,眉眼染上一絲風華:"貓捉老鼠...如是讓老鼠愛上貓,豈不是更加有趣?"
一雙輕佻而攝魂的桃花眸微微眯起,他眸底幽深而漆黑,一派深不可測。
這些年,他作為人人懼怕的混世魔王,並不是只身份使然,而是他素日裡為人作風,令一眾人聞風喪膽。
"可我看來,那長安姑娘,倒是絲毫沒有對郡王上心。"沈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私心裡覺得莫長安並不好欺騙。
當年不過五六歲的孩子,尚且有過人之處,如今她到了芳齡韶華,不是應該難以對付嗎?
如此一想,沈深便深以為,殷墨初這般是極為容易玩脫了靶,報復不成反被拿捏於鼓掌之中。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殷墨初丟下手中的半塊栗子糕,懶洋洋撐住下顎:"縱然她的確瞧著不太一樣,不像尋常的女子那般,沉迷於小爺的姿容丰儀,難以自拔。但至少,她也是到了該情竇初開的年紀,再怎樣也是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殷勤體貼對待。"
他見識過的女子不算少,除卻那些拜倒在他的權勢和容貌下的,便是有感於他的溫柔關懷,深陷其中。
所以,依著這些年萬花叢中滾過的經驗,殷墨初並不覺得,莫長安會特別到例外的程度。
"殿下小心些便是。"沈深見他如此自信,甚至已然是自戀的地步,也只好嘆了一聲,頗有些少年老成:"莫要玩過頭了,到時候捨不得放手。"
這種情愛的把戲,可不是最容易畫地為牢,困住了自己麼?
就好像那人一般...終歸最後陷了自己,丟了初心。
"沈深,你放心,"殷墨初薄唇彎起,眉宇間有危險的氣息浮現:"小爺可不會像阿池一樣。"
他不僅不會,而且還要將莫長安這臭丫頭好生懲戒,以報當年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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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曲閣外頭,寂靜依舊,四下沒有任何人聲鳥獸,喧囂繁雜。
院子外頭,沈惜年和顧傾城流連徘徊枝葉之間,細語低喃。
"傾城,這花我種了許久,可惜不是時節盛開。"她偏著頭看他,芙蓉生香:"你不知道,四五月的時候是有多美。"
她伸出手,素白細嫩的指腹撫上枝丫,遠山眉微淡,美麗而溫婉。
"你想看它們開花麼?"顧傾城捉住她那微涼的五指,眉眼溫柔一片。
"開花?"她微微愣住,手中傳來的炙熱氣息,頓時蔓延開來,湧上她的面頰,紅了石榴芭蕉。
"嗯,"顧傾城頷首,唇色如玉,宛若三月初春:"惜年,我可以讓它們開花。"
他說:"只為你一個人開花。"
尾音方墜地,他便拂袖而過,金色光芒逶迤,宛若璀璨驕陽,落下點點溫暖。
剎那間,原本還只是枯木的徘徊花生出嫩芽,一枝枝延展開來,青蔥綠意,滿眼皆是春色。
沈惜年驚愕的站在原處,便見那綠葉以眸子可見的速度,迅然拓生。緊接著,不待人回過神來,枝丫附近衍出花苞嬌嫩,一朵又一朵,從最幼小稚嫩,盛開於無聲之中。
玉體冰潔出青紗,香腮凝脂披紫霞。那奼紫千紅,盎然生機,頓時便綻放開來,花海雲霧,繚繞迷人。
"傾城,"沈惜年望著那極致美麗的徘徊盛開,一時間怔怔而不知所措:"徘徊開了...好美。"
"嗯,"他凝視著她,唇角笑意點點:"好美。"
他說:"我的惜年,真的好美。"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