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百花樓跑出來後，已是明月高掛。兩個嬌小的人影閃閃爍爍。
“小姐，你說。這麼晚了，我們會被九夫人罵嗎？”晴兒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
“晴兒，你覺得娘是那種會發脾氣的人嗎？”舞霓裳抿了抿唇，眸子有些渙。她雙手靈巧地攀上矮牆，矯捷地翻過牆，徑直向裡面的房間走去。
“當然不會，可是……誒！小姐你等等我啊！……啊！”晴兒見舞霓裳越來越遠的身影，大叫道，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毛手毛腳地翻過牆，結果腳一滑摔了個狗吃屎，弄了一頭的草絮。
“娘！”舞霓裳輕輕推開木門，卻見汝南一個人抱著她的枕頭，低低抽泣。“娘，你怎麼了？”舞霓裳連忙走到汝南身邊眸子裡閃過一絲擔心。
“裳兒！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被他們帶走了。”汝南蒼白的臉頰上掛上了兩道淚痕，見舞霓裳回來了，一把把她抱在懷裡，心裡安定的許多。
“他們？”舞霓裳眉心透出一絲疑惑，但還是柔聲道，“娘，沒事兒。你現在不是看見我了嗎，我答應你，下次一定不亂跑了。好嗎？”，白嫩的小手輕輕安撫著汝南的背。看美人哭可不是件好事，梨花帶雨的，看得那叫一個心疼！
汝南點點頭，孩子似的一直抱著舞霓裳，嘴裡小聲碎念著什麼，不過卻聽不真切。過了不知多久，舞霓裳也終於眼皮打架，不知怎麼的自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
翌日，酥陽高掛，碧藍的天空飄著些虛無縹緲的雲絲。
舞霓裳揉揉朦朧的眸子，拉開身上充滿蘭香的絲被，開啟竹製的小窗。射下兩三方斜斜的陽光。
“小姐，今天老爺將所有的少爺、小姐們叫到了前院。你可要小心了。三小姐和四小姐一直欺負小姐你呢！”晴兒一邊給舞霓裳穿著衣服，一邊憤憤道。
“好了，晴兒，她們還沒那個本事。”舞霓裳微微一抬眼，但卻心不在焉。
“小姐，現在好了。看誰有咱小姐漂亮！”晴兒一旁欣喜道。
舞霓裳側過身，銅鏡裡一個嬌小的女孩，纖細可愛。如墨的青絲被盤成了一個蝴蝶髻。穿著一件白底的長裙，裙角繡著藍色鴨趾草。外披一件袖口繡著彩蝶的輕紗。額間的清蓮更是顯得整個人宛如偷下凡間的小仙子。腕間的銀鈴‘鐺鐺’作響，更添活力。膚如凝脂，肌似落雪。雙眼如銀杏般散發著迷人的可愛。
“裳兒，好了嗎？”汝南邁著蓮步，款款走進屋來。
“娘，裳兒弄好了。”舞霓裳見來人，掩去眼底的那抹精光。嬌嗔一聲，撲向汝南的懷裡，倒也像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子。
“那就好，晴兒，帶著小姐去吧！”汝南擺擺手，雙手為舞霓裳整理著髮絲。然後隨手拿過花瓶上插著的一枝草玉玲，別在舞霓裳的髮間。白色飽滿的花苞還殘留著朝露，又給舞霓裳平添了幾分清靈。
“娘，你不去嗎？”舞霓裳看著為她整理髮絲的白皙柔荑，問道。
“呵呵，今兒府上有貴客而來。我一個侍妾，沒資格去。”汝南只是淡淡一笑，卻更顯憂傷。
“娘……”舞霓裳還想再說什麼，但卻被汝南一拉一推地給走出了竹園。
走在去前院的青石板上，舞霓裳想了許多。她想她也許有辦法讓娘見那個自稱是她爹的男人。
“喲，這不是我們六妹嗎？怎麼？上次教訓的不夠，這次又皮癢癢了是吧！”不遠處，傳來幾個女孩的嘲笑聲。
舞霓裳甩袖轉過頭，只見兩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妙齡女子款款而來，身後跟著一大推侍女、僕人。
其中一個略顯大點兒的女孩，穿著大粉色繡著牡丹的寬袍，梳著雙髻。頭戴珠花，耳別明珠。瓜子臉紅潤美麗，美目此時正不屑地看著舞霓裳。而另一個女孩，穿著淡黃色的長裙同樣梳著雙髻。頭上插著一個看似很名貴的玉簪。圓圓的鵝蛋臉上染著粉紅的胭脂，不濃不淡，有一種江南水煙中的感覺。但美麗的臉上卻是一臉嘲諷，給本身的氣質大打折扣。
舞霓裳水眸一眯，心裡猜到了來人的身份。水眸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便牽起晴兒的手，徑直走過了她們身邊。
“三姐，你看她！越來越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黃衣女子看著舞霓裳的身影，咬牙切齒道。
“四妹，別急呀，大概上次用蛇咬她沒長記性，反正，爹爹又不管她，等下再去好好教訓教訓她便是。哼，我還不信，這次她能受得了！”被稱為‘三姐’女子，垂下眼瞼，遮袖一笑，那笑容，看得人直發慌。
“我們走！”一聲喝到。一大群人又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這裡。
煙湖亭，一個靠在煙水湖的涼亭，此時裝扮的異常華麗。掛上了輕紗。兩旁皆是一排排的侍女、侍衛。隱隱約約能看見裡面有三四個人影。
“三女舞國色，拜見爹爹！”
“四女舞天香，拜見爹爹！”
“嗯！起來吧。”
兩道清麗女聲引起了亭內人的注意。輕紗被掛起。這才看見裡面的人。一個穿著白袍青竹的儒雅男子微微上挑的眉眼露出了精明，此時正一臉寵愛的看著二女，這便是當今左相舞揚。在他身後站著三個十幾歲男孩，個個眉眼都與舞揚相似，這就是，舞府的大少爺、二少爺和五少爺。而一旁穿著橘紅色寬袍的貴婦便是大夫人。而主位上的一位男子，通身顯示著高貴，這就是東墨的皇帝——羽龍密。在皇上一邊就坐的少年便是當今尊貴無比的皇太子——羽流殤。
舞國色和舞天香與羽流殤眼神相撞，臉上不禁飛上兩抹迷人的紅暈，微微低下了頭。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好看的男子！
“國色、天香？好名字！舞愛卿，你可真是有福氣啊！生了這麼些個國色天香的女兒，真是堪比花嬌啊！哈哈！”皇上手持玉龍杯，開懷暢到。
舞國色和舞天香一聽，都微微一驚。居然是皇上和皇太子來了！
“皇上過獎了！小女不過是略有幾分姿色而已，談不上與花比美。”舞揚聽皇上一言，立即起身行禮道。
“舞愛卿不必在意，今天好不容易能在舞愛卿府上一聚，大家放開點。不必拘束！”皇上彎起眉眼，一臉和藹。
“臣，遵旨！”舞揚又是微微一叩首，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皇上，小女國色和天香都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否讓她們為皇上表演助興。”舞揚不急不緩道。
“哦！早聞舞愛卿，育有兩女，個個不僅漂亮而且多才多藝。今日便讓朕見識見識吧。”皇上淡淡道。
“臣，不敢逾越！”舞揚微微一頷首，向旁人使了個眼色。
“小女舞國色（天香）獻醜了！”兩人微微一禮，便開始了起來。舞國色手持琵琶，玉指微動，清靈的音符便款款而來，似天山上清泉。而舞天香則手握一枝狼毫，柔荑拂住寬大的水袖在雪白的宣紙上點上點點青墨，眼神專注而認真。不一會兒，一幅紅梅報春圖，躍然紙上。
“呵呵，舞家二女果然名不虛傳啊！”皇上滿意的點點頭。舞國色和舞天香皆是一歡喜。舞揚也笑彎了眼，太子妃，必是他舞揚囊中之物！
“六女舞霓裳來遲，請爹爹和皇上恕罪！”這時，一道稚嫩卻又深不可測的女聲響起。
眾人聞聲，紛紛轉頭向聲源看去。只見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跪在地上行禮。
“咦！舞愛卿，你的六女兒都這麼大了。”皇上看著舞霓裳，淡淡到。
舞揚驚豔地看了一眼舞霓裳，同樣迷人的杏眸，同樣誘人的美唇，同樣如墨的青絲。一切一切都太像了！與汝南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兩者卻擁有不同的氣質。如果說汝南是一株嬌柔的梨花，舞霓裳便是一朵清冷妖媚的清蓮。汝南那樣一個如花的女子，終究是他負了她。靜待片刻，舞揚便轉身向皇上輕輕道：“回皇上，六女舞霓裳今年才剛滿十三歲。”舞揚恭恭敬敬，臉上仍是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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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清弦脆管纖纖手，教得霓裳一曲成。想必舞愛卿六女善舞吧。”皇上又是一笑，仍不失皇室風範。
“這……”舞揚微微面露難色，這麼多年了，他一次也沒見過舞霓裳，又怎會只她會不會跳舞？這次，若不是他有六個兒女之事早已人盡皆知，不然他還真不想讓舞霓裳出來。萬一惹怒了皇上，太子妃的事不就……現在也只有先告訴皇上她不會跳舞，這樣才不會定下欺君之罪。思了片刻，舞揚微微道：“皇上，小女她……”舞揚話還沒說完，卻被舞霓裳打斷。
“皇上，小女不才，確實對舞蹈略懂皮毛。若皇上不嫌棄，小女願為皇上獻舞一支！”舞霓裳嘴角微彎，一臉平靜地看向東墨最尊貴的男子，卻不料瞥見了一旁同樣帶著玩味的眼神看著她的羽流殤。舞霓裳冷然的偏過頭，絲毫沒有什麼反應。
“哦！那就你就跳一支舞吧，如果跳得不錯，朕重重有賞！”皇上微微一甩袖，舉止間，淨是皇家威嚴。眼裡有著讚賞，不過一個小小十三歲女娃，竟毫不畏懼地直視他的雙眼，沒有一點卑微、恐懼和猶豫，比大人還鎮定。有膽識、有膽量！
“小女遵旨！”舞霓裳微微行一禮，然後向晴兒用眼神微微示意。晴兒會意地點點頭，然後退下。
不一會兒，煙湖亭前的一片空地被侍女清理乾淨了。舞霓裳向樂師輕輕點頭示意，曲子響起，身體也隨著韻律翩翩起舞，素白色的綢緞也隨著樂曲輕輕擺動，。羽流殤拿杯的手微微呆住，眼眼底印出了她空靈美妙的嬌小身影，心底微微一顫，這一刻，花，人，似乎在他腦海裡揮不去了。這時，又是一陣清風拂來。舞霓裳身後的一片嬌柔的梨花樹發出‘沙沙’微響。雪白嬌嫩的梨花也隨風飄蕩，不少拂到舞霓裳的青絲上，與清靈的舞姿交相輝映，又似一位梨花仙子。空氣中飄來陣陣清香，那是特屬於梨花的淡香。不濃，卻誘人。一曲舞畢，舞霓裳微微一頷首，清亮的明眸煥著光彩。
“好！好啊！不愧是舞愛卿的女兒。多才多藝，一隻舞便驚豔全場！”皇上眼裡又多了幾分讚賞。而皇上的聲音也將驚訝中的眾人拉了回來。
大夫人和舞國色、舞天香的臉都沉了下來。大少爺、三小姐、四小姐都為大夫人庶出由於大夫人暗地裡給其他夫人下藥，九位夫人五位不能生育。而二夫人、三夫人由於地位比其他的夫人高一些，便躲過了一劫，順利生下了二少爺和五少爺。卻不料讓汝南鑽了個空子，生下舞霓裳。眼看那個身份低賤的女子的孩子出了風頭，想想心裡就有氣。這時，大夫人出聲道：“皇上，我們霓裳可謂是一個小才女。雖然年紀小，才情也不比國色和天香差哪裡多少。舞蹈看完了，不如看看霓裳作詩的才幹，讓她給天香所畫的紅梅怒放圖題詩如何？”
“那好，如果提得好的話，朕可不會吝嗇獎賞！”皇上笑的越發深不可測。
舞霓裳才不過一個十三歲女娃，又怎會比得上舞國色和舞天香，這分明是大夫人刁難舞霓裳罷了。但皇上答應了，又是怎麼回事？皇上可是一個聰明的人，又怎不會看不出大夫人的心思？
“小女遵旨！”舞霓裳來到舞天香所畫的【紅梅報春圖】前，細細掂量著。
皇上眼裡讚賞更深，笑容也更加莫測。
而其他的人則個個張著足以吞下一個鴕鳥蛋的誇張表情。這是她們平日總喜歡哭哭啼啼，常被三小姐和四小姐欺負的舞霓裳嗎？
此刻的她，稚嫩的臉上全是淡然之色。雙眼比平時更顯凌厲。
大夫人此時沉下了臉。舞天香氣得直跺腳。而一旁的舞國色卻平靜下來，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舞霓裳，閃過幾絲凌厲的微光。
“舞揚啊！你有此女，果真有福啊！”皇上輕輕啄了口酒，深不可測地看著舞霓裳。
“皇上過獎了！小女也不過就這點本事罷了。”舞揚微微做了一輯，眼角彎彎上翹。
“太子今年正好年滿十六，朕與皇后正愁為太子立妃之事。霓裳知書達理、才華橫溢，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皇上微微挑眉，看向舞揚。
皇上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無不驚訝！太子妃啊！在場的人又是一驚。他們以前可是沒少欺負舞霓裳！臉色最難看就要數大夫人母女了。而一直默不作聲的羽流殤也是一驚，皺起好看的眉頭看向父皇。
“皇上，微臣認為不妥。”雖然舞揚嘴上是這麼說，但微微上翹的眉眼已經洩露了他的心情：“太子妃將來乃一國之母、母儀天下，事關國體，臣女尚幼，自認不敢高攀太子，這……”
“舞愛卿不必多言，朕心意已決。”
“那好，朕也乏了，也該是回宮的時候了。擺架回宮！”皇上面露乏色，微微一擺手。
“臣恭送聖駕！”舞揚向皇上做了一輯，皇上點點頭，轉身甩袍離開。身後一大堆人又浩浩蕩蕩跟著離開了。走時，羽流殤回頭帶著深深地眸光看了一眼舞霓裳，轉身離去，帶走一片飛舞的梨花。舞霓裳垂下眼眸，含著不明的笑意，原本熱鬧的左相府，此刻倒顯冷清。
“好了，大家先回去吧。裳兒來我書房一趟。”舞揚向留在煙湖亭的眾人淡淡道，自己慢慢走向偌大的左相府。
“哼！”舞天香美目不屑又帶著絲絲不易發現的怒火地看向舞霓裳，目光似要把她凌遲一般。
舞霓裳無視她吃人的目光。拂拂衣袖，面無表情地跟著舞揚的腳步向書房裡走去。說實話，當她知道皇上來此之時，便已經猜到了幾分皇上的意思。平日國務也算繁忙，皇上卻抽空到臣子家裡一趟聰明人一看便知其意。如今舞揚的權利日漸升高，皇上必有顧慮，所以想借太子妃之名，來抑制住舞揚。舞揚似乎心裡也另有打算，果然是只老狐狸。權利對他來說固然重要，但是命又何嘗不是他在乎的？權力再大，也有失去的一天，相反，保住自己的東西才是硬理。這樣一想倒也沒什麼，只是為何偏偏要選她？皇上如此聰明之人，絕不會草草了事。既要給太子選一個將來能母儀天下的太子妃，又要壓住舞揚，這也算一件難事。舞國色與舞天香個個也算美人胚子，才藝也還行，但論心計，舞天香倒是比不上舞國色。雖今天只是略略粗看了她們一眼，但舞國色眼裡流露出的精光她也看清了。估計，現在她們倆一定氣得不輕吧，也是，這算不算不費一兵一卒，便為以前的‘舞霓裳’出了一口氣？她輕笑一聲，輕搖了搖頭。
不知轉了多少彎，舞霓裳終於來到了舞揚所說的書房。如今一個左相府都如此之大，那皇宮又會是怎樣的壯觀呢？是如何的一個金碧輝煌的牢籠，將無數個風華正茂的女子的幸福斷送在那兒呢？這一切，又有誰知？
舞霓裳推開鏤花大門，頓時一陣薰香飄來。舞霓裳定量著舞揚的書房。書房很大，從房門向後看去有四五排大書架。正上方是一臺紅木書桌。上面放在幾本零散著的書，還有幾隻蘸著青墨上好毛筆。四周掛著幾幅字畫。
“裳兒過來。”舞揚朝她和藹一笑，但在舞霓裳眼裡卻虛偽至極。但她還是關上大門，朝舞揚走來過去。
“裳兒，爹知道你聰明。一定不會辜負爹的期望。從今天開始，你要學習宮規禮儀，還有如何討太子歡心。別的，爹也不多說，你記住這點就好。”
“爹，你說什麼呢？裳兒一句也聽不懂。”舞霓裳掩去眼底冷冷的眸光，天真一笑道。
“裳兒想跟爹裝糊塗？”舞揚挑眉看向舞霓裳，這孩子，藏得可真深，不過，姜還是老的辣，他在官場打拼了這麼多年，又怎會看不出？
“爹，什麼是裝糊塗啊？”舞霓裳心底冷哼一聲，既然裝糊塗，那就裝到底也不差。
“呵，你娘還好吧——”舞揚勾唇淺淺一笑，嘴裡輕吐出一句話。
好一個左相舞揚，怪不得皇上如此防他，竟想用汝南來要挾她，只是，未免舞揚也太看得起她了吧！想罷，她又是咧嘴一笑，天真可愛，“爹爹，娘最近不怎麼好！爹爹能去看一看娘嗎？娘高興了，裳兒就聽爹爹的話。”
“那好啊，不過，裳兒可要聽話了，你娘身子骨不好，可別淘氣啊！”舞揚不明一笑。兩父女話裡有話，偏偏話又不挑明，繞來繞去，倒也提起了幾分興趣。他舞揚還真是沒看錯人，不過，以舞霓裳的性子，還真不容易讓她聽話呀！
房外，一輪冷月撒下清冽的光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