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裡第二個醒來的是何如，九點多的樣子，有些餓了，然後就起床了。一樓並沒有主臥這種說法，何如的房間裡沒有洗手間，即使有，她的第一反應大概也不會是洗臉刷牙。所以客廳裡，無疑就出現了一個穿著睡衣，頂著小鳥窩似的頭髮，一隻手還揉著眼睛的小身影。
唐聆北的眼睛還算好使，在父母之前，看見了何如，三兩步奔過去，打算先把她打理一下再出來。兒子那麼大的動作，唐爸爸當然是看見了，有些奇怪，但也預設了，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
“爸爸！我餓了！”何如無知地抱著唐聆北的脖子，脆生生地開口，然後，就看見了唐家二老，“爸爸，他們是誰啊？”
這下，專心看戲的唐媽媽也發現兒子懷裡的小人了，紅色的睡衣，襯著唐聆北米色的毛衣，想不看見都難：“小北！她是誰？又是你的病人？還是課題？”
在唐媽媽的眼裡，兒子的家就是個收容站，那些心理有問題的人，總會時不時住進來，她也總是擔心，那些病人會不會傷害到自己的兒子。因為這樣的事情，真的有發生過，雖然才一兩次，但也足以成為唐媽媽的噩夢了！
唐聆北第一次慶幸自己曾經有那樣的歷史，打著馬虎眼抱何如進了廚房：“您先看戲啊，孩子餓了呢！”
一進廚房，唐聆北馬上放下何如：“如如！你聽爸爸說啊！客廳裡的，是爸爸的爸爸媽媽！待會兒出去……”
“要叫爺爺奶奶！”何如做了個舉手的動作，非常正確的回答。
唐聆北蹲在何如面前：“對！要叫爺爺奶奶，而且還要乖乖的知道嗎？爺爺奶奶喜歡乖巧的孩子！”
“嗯！”何如認真地點頭，“如如現在去叫哥哥起床嗎？”
“對！爸爸這就把麵包給你們烤上，牛奶也給你們熱著，但是一會兒不可以爭知道嗎？”
“嗯！”何如再次點頭，準備跑出去，唐聆北急忙拉住她，“你們穿好衣服，梳好頭髮，然後就去洗臉刷牙，記住了沒有！不可以亂糟糟地出來，也不許髒著小臉就吃東西！”
看著唐聆北那麼認真的樣子，何如當然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點頭了，唐聆北想想沒什麼遺漏，這才放何如出去。聽著何如脆生生地喊爺爺奶奶，說要去叫哥哥起床，唐聆北開始烤麵包，他現在，也就會做個簡單的早餐。真的是很簡單的早餐，把切好的麵包片放進烤箱裡，把牛奶放進微波爐裡，僅此而已，何如很久以前就會了的！
回到客廳，唐媽媽的第一個問題是：“那個小女孩叫如如？她說的哥哥是誰？你到底領養了幾個孩子？不知道你自己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嗎？怎麼也不送走幾個！”
“媽！孩子才兩個多月，還有七個月才出生呢！而且如如和清明我們是不會送走的！”唐聆北有些頭疼地坐在沙發上，他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媽媽會不喜歡這兩個孩子！
“清明？就是你從非洲帶回來的那個小黑人？”唐爸爸終於來救場了，“現在好了一點兒沒有？”
“對啊！就是他，你們上次來的是很不是見過嗎！我告訴你們啊，他現在好多了！活潑可愛，跟同齡的小孩子一樣調皮，不過學校老師誇他上課專心，進步快呢！”唐清明的病，何葉功不可沒，爸媽這下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吧！
“那你還把他留在這裡幹什麼？快點把他送回非洲去！還有那個如如，她又是哪裡有問題，什麼時候領養的，打算什麼時候送走！”聽說唐清明好了，唐媽媽更加堅定了把他送走的想法。
“媽！我都說了，這兩個孩子我們都不會送走！”唐聆北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以前，媽媽雖然擔心自己，但對於小孩子，總的來說還是挺寬容的，畢竟小孩子沒有什麼殺傷力，而且也真的可憐。
“不送走？那你們還想自己養著啊！”唐媽媽的嗓門一下子大起來了，“你有沒有算過養大一個孩子要花多少錢多少精力？你跟小何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啊！你們哪裡還有時間去管別人的孩子！何況，你帶著兩個孩子，小何還敢嫁給你嗎？難怪都懷孕了才肯結婚！”
這下唐聆北沉默了，他承認，如果單憑他一個人的能力，養活三個孩子真的很難。但算上何葉就不同了，別的不說，單這套位於市中心的復式樓，就值好幾百萬。如果真的需要，賣掉這套復式樓，搬到郊區自己或者何葉的房子，三個孩子的教育經費就出來了。何況，他跟何葉每個月的薪水，養家餬口，那是綽綽有餘！
當然，這樣的話在開口前，是需要認真考慮的，畢竟，女強男弱，媽媽不一定可以接受！
等不及唐聆北想明白，唐爸爸也開口了：“小北，這真的是個問題呢！你雖然花錢不多，可出差去災區，你哪次不把自己的錢包掏光，以後要把錢交給小何管知道嗎？別人需要救助，可你們也要過日子啊！”
“爸爸，我會注意的！但孩子我們真的不會送走，我們有能力把他們撫養長大！這些何葉一直都知道，她現在才同意嫁給我，也不是這方面的原因！你們放心好了！”唐聆北辯解著，之前，他真的從未這麼認真跟父母討論過這種問題，因為他認為不需要。爸媽有退休工資，每個月自己也有寄錢給他們，那還了房貸之後，剩下的錢想怎麼花，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那就好！”唐爸爸點頭，去勸老伴，“小北都那麼大了，他會處理好的，你就別操心了！”
唐媽媽並不肯開口，唐聆北無奈地側頭，他幹嘛要興沖沖地告訴爸媽自己要結婚呢？他幹嘛非要爸媽認可何葉？就去領個證，擺幾桌酒，然後像之前一樣的過，有什麼不好的呢？戶口本，他隨便一個藉口都可以騙到手的！
唐清明牽著何如的手，穿得整整齊齊，乖乖地站在臥室門口，正看著坐在沙發上“開辯論會”的三個大人！
這就是唐聆北看見的！不知道他們已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們，聽到了多少，聽懂了多少！受過傷的小孩子是非常敏感的，何如或許不算，但唐清明，真的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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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了怎麼不去洗臉啊！”唐聆北慢慢走過去，蹲在兩個孩子面前，看見了他們受傷的眼神。何如知道她不是何葉親生的，一直都知道！
“你和媽媽會不要我們嗎？”何如有些怯怯地問，之前，她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如果不是親耳聽見，她或許永遠都不會這麼想，媽媽多疼她啊！可媽媽要有自己的小孩了，她再也不是媽媽唯一的孩子了！
唐聆北摸摸何如的小臉，水汪汪的眼睛，裡面是滿滿的淚水：“別胡思亂想了！如如那麼懂事那麼乖，爸爸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快去洗臉吧，牛奶熱兩遍可不好哦！”
“那爸爸，如如去洗臉了啊！”何如不確定地看著唐聆北，曾經跟何葉一般有些大大咧咧的性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變得敏感起來。
“去吧！別把衣服弄溼了哦！”保暖內衣，碎花小襖，羊絨裙，穿得規規矩矩，真是難得了這個四歲的小孩子！不知道自己孩子四歲的時候，是不是捨得讓他這麼獨立。
“嗯！如如不會的！”何如幾乎是一步一回頭地走向衛生間。唐聆北一直笑著看她走進去，然後回頭看唐清明：“你也一樣，OK？”
“爸爸！”唐清明似乎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擔憂，可惜在唐聆北面前，這樣的隱藏只會更加讓人心疼。
“快點去吧！記得要過來跟爺爺奶奶打招呼才可以去吃早餐哦！”唐聆北刻意說得輕鬆，心裡卻是無比承重，兩個孩子就對爸爸媽媽那麼抗拒，何葉怎麼辦呢？
何葉討厭無條件遷就對方的父母，為此分手的例子也不是沒有過，況且何葉嫁給自己的心還在搖搖晃晃。或許，他真的應該先跟何葉領了證，最好生完孩子再告訴家裡人，那樣，至少局面是無法改變的。
“那爸爸我去了！”唐清明用力笑著，跑向衛生間，似乎遲了一步，唐聆北就會改變主意似地。
“別跑那麼快，小心摔倒！”唐聆北喊著，回到沙發上，“他們真的很懂事很可愛！對吧！”
“不管多可愛多懂事，上學讀書吃飯穿衣，都是要花錢的！”唐媽媽依舊不肯退讓，“找個好一點的孤兒院，或者沒有孩子的人家也行！”
“媽！那是不可能的！我都已經說了，我們有能力撫養……”唐聆北真的很後悔讓父母過來。
唐媽媽打斷兒子：“你們有能力？你們有什麼能力？一千萬還是八百萬？不知道B市花錢如流水嗎？”
“知道啊！B市不僅花錢如流水，賺錢，也如流水呢！這套房子現在市價五百多萬！我還有一套別墅和一套公寓，再加上存款和基金，湊個一千萬沒問題！”一個輕柔的聲音從樓梯上飄下來，唐聆北覺得自己可以開啟落地窗直接跳下去了，何葉，真的跟爸媽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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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到這裡了，大家晚安！葉兒也去睡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