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恩.削髮還父
“看來,你還是選擇了維護她?不過若是我沒有這一點兒你發現的價值,你就會任由他們再次冤枉我,再次欺凌我。你認為我所謂這樣的人麼?”趙清漪頗為輕蔑的說道。
“什麼?”
而趙清漪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打斷了趙狄慍的希冀。
“你不是需要一個幫助你出謀劃策的人嗎?現在的你,算不算是江郎才盡?算不算是不認老不服輸就不行?不過這樣,你既想有人願意毫無條件的幫助你又想不給人一點點好處,你認為這世界上會有免費的午餐,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嗎?一個人若是連那一點點的誠意都吝嗇於付出,你認為他還應該有期待嗎?”
趙清漪只是緩緩說道,趙清漪說話的聲音還是極小,接著說道:“一個人若是有一定的價值就會要相應的報酬。等價交換,很划算,也才算是公平。你說是不是?若是連這都做不到,如何讓人為你心甘情願的賣命?”
“你……”
趙狄慍聲音微顫,幾乎氣的說不出話來。
“難道我說的有錯嗎?”
趙清漪還是頗為冷淡的看向趙狄慍說道,那不卑不亢,神情自若的態度倒是讓趙狄慍大為訝異。
這就是相府的三小姐。
趙狄慍知道,現在作為她的女兒還是給她留下了些許的情面。
沒有在人多堂堂的情況下吧所有的事兒說透,也沒有點透。
不過若是自己的小女兒一直沒有變傻過,甚至是懂得明哲保身,很早很早就已經懂得,那她應該知道,若是她不喜歡殺戮,相府就是容得了她一時也難容她一世,她為何不儘早想個法子全身而退?
趙狄慍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而這一刻,聰明了半世的相國大人迷惑了。
看向神情冷清若水,平淡無波的趙清漪。
突然在這一刻,趙狄慍不太明白小女兒的心思,或是說他從來沒有瞭解過,又如何談得上明白。
趙狄慍疑惑了。
“你不要再那裡又要充好人又要裝慈父,既要糊糊塗塗的辦事兒又要得到另外的實惠,我不需要買你的帳。你的心,可曾有一日發現除了權和錢還有更為重要的東西,而那些,你又看到過嗎?”趙清漪道。
趙狄慍幾乎被問的啞口無言。
“你……”
趙狄慍只得反反覆覆的說道,說話的口氣裡都多出了幾分不確定。
“許多事情,你若是只是如此想,那麼,你便是大錯特錯。”趙清漪略微頓了頓,接著說道:“相國大人,你可曾想過親情的緣分,友情的難覓,知己的難求,可曾想過人生所能擁有的感情是多麼的可貴?”
趙清漪的話讓趙狄慍微微愣神,趙狄慍似乎反應過來,隨即笑說:“如果你離開,如果你不乖乖的認錯,我可以考慮一件事情,把你的母親趕出府去。”
這時候趙狄慍似乎明白了,這些年來或許正如同自己小女兒所說,她的羽翼已經豐滿。但是既然如此,又如何還在這小小的相府忍受委屈,受盡屈辱而不還手。那麼,就會是她在乎,在乎她的母親所以沒有離開。
多虧她剛剛的提醒,不然他怎麼會明白過來那自己剛剛升起來的疑惑或對自己小女兒的不解。
倒是自己小女兒頗為乖巧的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是麼?”趙清漪看向趙狄慍,只是帶有一抹淡淡的,淺淺的笑意,隨即說道:“你認為我就會這樣給你有機可乘的機會嗎?”
趙狄慍看向趙清漪嘴角所露出那似笑非笑的笑意,這,竟然會讓他感覺到沒有由來的慌亂。
趙狄慍失去了以往所有的鎮定。
趙狄慍,竟然因為她自己的小女兒的淡定從容及蔑視的神情給懵了……
“那你為什麼要說,目的何在?”待趙狄慍反應過來,第一句便是如此問趙清漪。
對於趙狄慍而言,他有的更多的則是好奇。
“目的?不就是想要看看一個人可以卑鄙到怎麼樣的地步。”
趙清漪說的淡然。
“你知道後果嗎?你想讓你的母親在這裡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嗎?”趙狄慍獨坐鎮定的說道。
趙清漪神色複雜的看向趙狄慍,輕聲說:“你的確是卑鄙到了極點。”
看趙清漪的表情,聽趙清漪的話語,自認為勝券在握的趙清漪突然變得洋洋自得,說:“看來你是怕了。”
“怕?”趙清漪只是淡淡的笑道,並沒有再多言。
“如果不怕,如何會是如此。”趙狄慍道。
“我只是提母親覺得不值。”趙清漪回說,一如既往的輕蔑。
“如果我想離開府邸,我何必要對我以前裝瘋賣傻的事情表露出來,一個從來就沒有價值的女兒離開不會讓你覺得惋惜,我想你也不屑於找吧。而一個有價值的女兒就不同了,留著可是大有用途,女兒說的對嗎?爹爹。”趙清漪可以將‘女兒’和‘爹爹’加重語氣說道。
一聲爹爹,倒是叫喚的趙狄慍不知所措,幾乎是不能適應,但是現在自一個自小就未叫喚過自己一聲父親的小女兒口裡,聽得更是讓人覺得分外諷刺。
“從今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與相府各走各路,自此恩斷義絕。”趙清漪淡淡的說道。
趙清漪還是頗為悠閒的從袖口掏出一把看起來頗為精緻的匕首。
趙清漪笑容裡透出一股子邪肆的味兒,道:“雖然……”略微停歇的一下,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認為趙清漪既有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那緊繃的心絃沒有一刻稍微松了一下。
“雖然真的很在意這頭髮,而且我最得意的就算是這頭髮了。”趙清漪接著說,繼而朗聲說道:“今日我便割發代首,削髮還父,算是報答父親生我之恩。”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聽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都被趙清漪的這一句給震撼住了。
頭髮,對女人而言是多麼寶貴的東西,而她竟然會想到用如此方法和相府斷的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她的倔強,她的決絕,幾乎讓所有人都大為驚訝,覺得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兒。
不過一直唯唯諾諾的相府三小姐竟然會有如此氣勢,倒是讓他們大為驚訝,不禁驚歎她的那股子魄力。
“你們滿意了嗎?”趙清漪這時候說話的音量降低了不少,似乎還是顯得極為平和。
摘開那被不起眼的帽兒所遮擋的縷縷髮絲。
在相府十多年,這倒是所有人第一次見到相府三小姐披散下來或是露出在外的頭髮。
竟然會是如此……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好美,好美的秀髮……
柔順如絲綢般滑膩的質感,漆黑如墨而順直滑膩……
真的,就是見過無數女子頭髮竟然都會讓他們覺得無人可以比及。
的確,只是一頭秀髮,但是趙清漪的這秀髮卻要惹得多少人羨慕不已,讓多少人為之痴迷心醉……
可惜了,他們又不禁為沒有姣好容顏的她惋惜,唯一值得驕傲的頭髮也要毀了……
雖然是在意,但是也沒有辦法了。
趙清漪不禁微微搖頭。
但是時間容不得她對頭髮有過多的惋惜,她必須儘早做出決定,趙清漪繼續大聲說:“從今以後,相府榮辱與我無關。我的生死同樣與相府無關。還有,刺客那無聊的玩意兒我從來就不屑做,若是你們真的要如此認為,那是你們的事兒,與我無關。”
聲音響徹大殿。
趙清漪的匕首輕輕劃過髮絲。
髮絲,一縷縷成堆被匕首削落。
趙清漪不禁輕聲笑道:“削鐵如泥,所言不差。”
“小姐。”粉蝶焦急萬分的喊道。
粉蝶才剛剛進入會場,而這時候她還因為匆匆跑來有不少汗漬留下。
趙清漪輕輕攤開手來,似乎表示沒有辦法,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如果放棄一縷髮絲,換來一份自由,值了。”趙清漪道。
“可是……”粉蝶跑上前來,神情頗為憂慮的說道。
“沒有事兒。”
趙清漪輕聲說道。
粉蝶說:“剛剛府裡遇刺,小姐讓我去保護夫人是假,而是知道他們會冤枉小姐,故意大做文章,小姐是想故意支開奴婢才是真。”
畢竟粉蝶才剛剛趕到,之前在來主屋的路上就已經聽聞幾個侍婢說過,粉蝶也算是瞭解了一個大概。
趙清漪輕輕點頭。
粉蝶道:“小姐,為什麼要這樣做。”
“還需要問為什麼嗎?我想粉蝶心思剔透,怎麼會有不明白的道理。”趙清漪說。
看向粉蝶,趙清漪的目光一時間變得柔順了不少,甚至嘴角還掛有一抹淡淡的、柔柔的,根本不以為意的笑容。
這倒是讓他們沒有料到,剛剛才毅然割下女孩子最為寶貴的秀髮,而現在卻可以笑得如此舒心的趙清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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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漪,果然是不同於一般女孩子。
粉蝶微微怔神。
對於趙清漪的話,她真是不是不明白,而是……
可是那麼美麗的秀髮就這樣說毀就毀了,的確是很可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