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0字大章）
鬱綺鳶也不去看王勝了，扭頭掃視了一眼眾人，她也沒看到誰有什麼異色。
最後她的目光回到了陳雄文身上，平靜地道：“我只是開了個玩笑，陳經理不要這麼激動。”
“……”陳雄文抽搐了下嘴角，你這麼個嚴肅的臉色，怎麼看也不像是開玩笑啊！
鬱綺鳶扭頭看向了保寶：“保先生，你現在有什麼想問的嗎？”
“嗯……”保寶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問大家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很簡單，不過大家每人要依次回答。”
“這樣就能確認叛徒是誰了嗎？”有人疑惑道。
“他會讀心術的，你們信不信？”張諾諾忽然神秘兮兮地笑道。
“讀心術？”
“說得太邪門了吧……”
“沒什麼邪門的，其實也就是根據一個人的細微表情來分析他內心的想法吧！”
“那如果這個人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他還能分析出來嗎？”
“……”
聽著眾人的議論聲，保寶也不以為意，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意。
“那麼我就開始問了。”保寶先是提醒了一句，才道：“你們有沒有私自把公司的資料片交給先知科技的人？”
“……”眾人頓時一陣懵逼，就這個問題？
“董事長，這分明是在胡鬧吧！”
“就是啊！如果只憑這一個問題就能確定誰是嫌犯，那他完全可以去警局工作了，讓所有兇手都無所遁形，保證沒有一個冤案！”
“等等……這一句話我覺得有必要反駁一下。”保寶突然開口道：“在我們國家，一些冤假錯案和法官的辦案水平並沒有直接關係。”
眾人當下無言以對，其實保寶的意思是，官場上的黑幕太多了，這是大實話啊！
鬱綺鳶此時開口道：“他問你們答就是了，反正也不會讓你們損失什麼，有些人意見怎麼這麼大？是不是自己心裡有鬼，擔心他的微表情分析能力很厲害？”
鬱綺鳶這麼說了，頓時沒有人再出言反對了。
“那個……保先生，你確定只要回答這個問題就行了？”
“是的。”保寶肯定地點了點頭：“大家要依次回答，並且在回答的時候，要看著我的眼睛。那麼……就從右邊這位先生開始吧！”
被保寶指到第一個人愣了一下：“如果回答這話題的話，那我肯定沒有做啊！”
保寶盯著他仔細看了大約五秒鐘，才點了點頭，笑著作出“請”的手勢：“下一位。”
其實在一瞬間，他就已經知道這個人有沒有說謊了，但他讓不想讓人覺得太誇張，他還是多看了幾秒。
不到兩分鍾，所有人已經全部回答完畢了，那個每天可額外使用一百次情緒探測功能的道具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保寶閉上眼睛，輕輕揉著太陽穴思索著，外人看來，他已經陷入了沉思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保寶身上，但是一分鐘過去了，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保先生，你這是要思考多久啊？”有人忍不住問道。
“到底行不行啊？”
“快別耽誤大家時間了。”
“……”
有些人其實是不服鬱綺鳶，但不方便明著指責她時，就去指責保寶了。
反正保寶是她叫來的，這樣鬱綺鳶臉上也架不住。
鬱綺鳶和張諾諾也有些忐忑了，雖然她們都知道保寶的腦袋確實挺機靈，觀察能力也很強，這在他平常處理酒吧的客人糾紛時都能看出來。
但是只靠那幾秒鐘的表情，去分析一個人有沒有說謊，似乎還是太難了些。
“大流氓，你要加油啊！可別在這兒馬失前蹄了……”張諾諾有些緊張地拍了拍保寶的胳膊。
平時鬥嘴雖然厲害，但真到了關鍵時刻，她肯定還是向著保寶的。
保寶現在確實很糾結，他的糾結也不是裝出來的，因為居然沒有一個人說謊……
他現在只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出現這種結果的原因只有兩個，要麼是這些人中確實沒有那個叛徒；要麼是他問的問題不對。
保寶暫時先沒考慮第一個可能，不能這麼草率地做決定。
但如果是第二個原因的話，那麼問題會出在哪裡呢？
耳邊的聲音有些嘈雜，但保寶並沒受太大影響，他在酒吧裡工作習慣了，這點聲音完全不會擾亂心神。
又過了大約三十秒，保寶才突然睜開了眼睛。
會議室裡頓時安靜了下來，眾人皆以為他有了定論了。
“我想再問大家一個問題。”保寶開口道。
“什麼？”
“你考慮半天原來沒結果啊？”
“董事長，我建議咱們還是內部慢慢徹查吧！這種歪門邪道行不通的，哪有這種問個問題就能知道對方有沒有說謊的人啊！”
“……”
會議室的嘈雜聲頓時更大了一些。
“砰！！”鬱綺鳶突然寒著俏臉猛拍了一下桌子。
於是，會議室裡當下就安靜了。
她這一下來的太突然，連旁邊的張諾諾都被她嚇得縮了下脖子，小聲問道：“綺鳶姐姐，你手疼嗎？要不我幫你揉揉……”
鬱綺鳶：“……”
還好她心理素質過硬，否則忍不住要笑場了。
“保先生剛剛說他要問大家一個問題，又沒說只問一個問題。”鬱綺鳶凌厲地目光掃視著全場，語氣也冰冷得不含絲毫感情：“還需要我和你們解釋！這很難理解嗎！？”
張諾諾啃著小拇指，下意識朝著和鬱綺鳶相反的方向趔了下身子，她突然覺得現在的綺鳶姐姐好可怕……
如果她平常都是這種表情，她肯定也不敢在她面前天天嬉皮笑臉了。
保寶也是第一次見到鬱綺鳶震懾全場的威力，真板起臉來。
別人可能佩服這樣有威懾魅力的女強人，但保寶突然很佩服自己……能把別人眼中這樣的女強人按在床上低吟承歡，自己真特麼太牛逼了！
“保先生繼續吧！”看到沒人再吱聲了，鬱綺鳶才扭頭對保寶道。
然後她就看到保寶臉上掛著一抹那種……那種難以名狀的笑容。
鬱綺鳶忍不住蹙了下月眉，這貨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鬼東西呢？
“哦……那我就再耽誤大家兩分鍾時間了。”聽到鬱綺鳶的話，保寶急忙正了正色道：“兩個問題已經足夠我分析出來了，所以大家可以放心，這個問題是最後一個了。”
雖然沒人出言反駁，但他還是看到不少人臉上掛著不屑的神情，大概是因為不相信他的話。
保寶也不在意，笑著道：“你們有沒有瞞著所有人把公司的資料片交給不相關的人？或許還有某些個人利益牽扯其中？”
“都沒有。”不待保寶說話，方才第一個回答問題的人便應聲了。
保寶對他的表現相當滿意，笑著點了點頭：“下一位。”
一直聽到第11個人的回答時，終於出現了一個說謊的，並且情緒能量判定為【負】。
此人是位女士，年紀看起來大約二十五六的模樣。
保寶已經可以確定，就是她了。
他沒再讓後面的人回答問題，淡笑著盯著此人看了十幾秒沒有移動目光。
鬱綺鳶看到保寶的狀態，輕聲問道：“有發現了嗎？”
保寶點了下頭，指著那個女人道：“她叫什麼名字？”
鬱綺鳶順著保寶的目光望去，說道：“她是項目經理的助理何雲娜。”
“那麼就是她了。”保寶的語氣很篤定。
一瞬間，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何雲娜身上。
“董事長，我冤枉啊！”何雲娜急忙佯裝委屈地反駁：“他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完全是血口噴人。”
保寶笑道：“其實我問第一個問題的時候，就覺得你的微表情有點問題，但是為了不冤枉任何人，我才選擇再確認一次，所以問了第二個問題，為此還讓大家認為我是裝腔作勢不懂裝懂。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經過第二個問題後，我現在能確定就是你了。”
話畢，保寶暗自給自己點了個贊，這個逼裝的可以。
“董事長，我剛才您說了，這個人花了三十萬去陷害水經理，可以我的工資，根本不可能用這麼大的代價去害水經理啊！”
保寶搖了搖頭：“我沒說是你陷害水經理的，我只說是你把資料片洩露給了別人，並且你應該也從中牟利了。”
“我懂了……”鬱綺鳶若有所思地道：“你的意思是，陷害水秀和洩露資料片的人，不是同一個人？”
保寶認真地點了點頭：“沒錯。”
這就是他問的兩個問題的概念差異了。
第一個問題針對的是先知科技，但是沒有人說謊，也就是說，在場的人中，確實沒有把資料片洩露給先知科技的人。
第二個問題針對的是不相關的外人，這個女人的情緒能量為負了，說明她不僅向別人洩露了機密，並且是帶有惡意的。
那麼保寶就可以推理出來了，肯定是她先把資料片給了另一個人，這個人又把資料片給了先知科技。
而這個背後的人，才是幕後主使，也是陷害水秀的人。
“董事長，我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您一定要相信我啊！”何雲娜已經委屈地擠出了眼淚。
保寶不由有些佩服她了，這演技太到位了。
“董事長，我也覺得不一定是雲娜。”陳雄文替何雲娜說情了：“我看她的情緒不像是裝出來的，畢竟這是要面臨刑事處罰的問題，您要考慮清楚才行。”
保寶對這個陳雄文無語了。
先前水秀被懷疑時，他替水秀說情；之後鬱綺鳶說水秀不可能做這種事，他又說水秀畢竟是有嫌疑的，要鬱綺鳶要慎重。
現在他又開始替何雲娜說話，估計鬱綺鳶如果說不會是何雲娜，他又要讓鬱綺鳶慎重了……
這貨怎麼這麼耿直呢？完全的一根筋。
保寶也不想搭理陳雄文了，直接對何雲娜道：“何小姐，你不要抱著僥倖的心理了，也別覺得我是詐你，在座有這麼多人，我為什麼偏偏會“詐”你？相信你自己心裡很清楚。”
“……如果你聰明的話，我建議你直接把一切都招了吧！到時候量刑處罰的時候還可以酌情減輕，你要清楚的是，我們現在已經認定你了，就算你不招，我們早晚也能查出證據，不要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何雲娜依舊使勁搖頭：“我沒有做，你不要冤枉我！”
“是不是因為這個背後的人，是你不敢惹的？所以你不敢揭發他？”保寶笑道。
“你不要再亂說了！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冤枉我！？”何雲娜發瘋般吼道。
張諾諾見狀，皺了皺眉頭：“大流氓，那個背後的人，有沒有可能就是在座的某個人呢？”
“你還真是笨。”保寶輕聲笑了笑：“如果是在座的人，他就不需要何雲娜向他提供資料片了，因為這裡所有人都知道新資料片的內容嘛！所以確認了何雲娜後，在座的各位就都沒有嫌疑了。”
聞言，眾人頓時長舒了口氣，會議室裡壓抑的氣氛瞬間緩解了許多。
不少人已經開始轉變了對保寶的看法，覺得他是有能力的，至少是有一定的邏輯能力——不為別的，只因為保寶替他們排除了嫌疑。
“我看何小姐是不會主動招的了，那就讓我來繼續盤查吧！”保寶輕吐了口氣：“現在的目標範圍就縮小許多了，這個人肯定不差錢，並且對水秀不滿。”
“對我不滿的人啊！”水秀苦笑一聲：“好像還挺多的……”
因為她是鬱綺鳶直接提拔上來的，很多人對她也是不服。
“沒關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你慢慢說，我慢慢問。”
水秀略想了一想，便開始說著不同人的名字，保寶也不賣關子了，直接問何雲娜：“是不是把資料片給了這個人？”
何雲娜就搖頭回答不是。
一直問了十幾個人了，還沒有結果。
水秀也有點想不到再多的人了，因為捨得用三十萬陷害人的人，這種收入階層的人其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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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寶也有點納悶了，難道是競爭對手公司的人？
不可能的……如果是競爭對手，拿到資料片自己就用了，怎麼可能還給先知科技。
保寶扣著下巴想了想，突然問道：“上一任產品經理是誰？”
鬱綺鳶愣了一下：“是我舅舅，吳卓青。”
“這個人顯然也有嫌疑啊！你們為什麼沒提到他？”保寶問道。
“他離職之後，就在家裡養老拿股份分紅，幾乎就沒來過公司了……”鬱綺鳶說道。
“是啊！”水秀點頭接道：“我都沒接觸過他，所以和他也沒什麼和不和的。不過……當初是董事長把他開除的吧？如今一想，他確實可能懷恨在心……”
“何小姐，你是不是把資料片給了吳卓青？”保寶味道。
何雲娜急忙搖頭：“我沒有。”
“你舅舅是吧……”保寶舒一口氣，望了著鬱綺鳶無奈地笑了笑：“你舅舅也不行，已經可以立案抓人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有這種人的！”何雲娜驚恐地望著保寶，精神已經有點崩潰了。
她感覺自己在保寶面前就是個透明人，沒有絲毫秘密可言。
這種人實在太可怕了！
眾人看到何雲娜的反應後，當下也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可能正如保寶推測的那樣了。
從何雲娜的情緒來看，吳卓青的罪名幾乎也已經坐實了。
居然真的有人能只靠對方一個表情，就能清楚地判斷對方是否在說謊？
並且準確率還高達百分之百了，因為保寶剛才加一起共問了五十多個問題，然後就準確地找出了兩個，也沒有出現失誤。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太厲害了啊！”
“保先生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啪啪啪……”會議室裡響起了不急不緩的掌聲，眾人也發自內心地服了。
鬱綺鳶微不可見的悄悄勾了下唇角，顯得有些開心——好像比她被人認可都要開心一些。
雖然她笑得並不明顯，但在這種場合，能讓她發自內心的笑出來，已經是很難得很難得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