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兇什麼兇呢！”何二明彈了探菸灰，笑著站了起來：“難道你沒有發現嗎？其實被人欺騙也是一件挺好的事。”
“……”保寶並沒有心情和他開玩笑。
不過現在他算明白了，何二明騙他倒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讓他過來看看蘇子嫻。
想到這裡，保寶也不生什麼氣了，他也不至於和何二明計較這個。
“子嫻，你先在這兒等一下，我和這傢伙有話說。”何二明朝蘇子嫻招呼了一聲，便拉著保寶走開了一些。
“哦……好的。”蘇子嫻在身後急忙應著。
何二明吐了口青色的菸圈，順手遞給了保寶一支。
“謝謝，我不抽菸。”保寶擺了擺手。
何二明把煙收起來，沒好氣地道：“我說你這人也真是的，平常看你待人處事還算挺和氣有禮的，怎麼對子嫻就這麼狠心呢！不管你在不在意，人家好歹是幫了你的忙，你居然連看都不來看一眼。”
保寶也有些無奈：“說實話，我什麼都不怕，就怕欠別人感情債，這玩意兒一輩子都還不清的。”
何二明沉默了一下，大概也明白保寶的話有道理，過了片刻才道：“那你就不能和她試著處一下嗎？你都沒和她接觸過，怎麼知道不喜歡她呢？”
“……我只能說，和誰在一起，可能和對方的出場順序有關。”保寶默了一下才道。
何二明眨巴了幾下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有適合的人了？”
“沒錯。”保寶認真地點了點頭：“我覺得和她已經挺好的了。”
如果當初先遇到的是蘇子嫻，或許結局真的會不一樣，但人生哪裡有如果。
“這個簡單啊！”何二明深吸了一口煙：“咱們國家有些地方還有一夫多妻的習俗的。”
保寶抽搐了下嘴角：“你有毛病吧？”
“怎麼毛病了！哪個成功的男人外面就一個女人？”何二明也叫囂起來：“別的不說，我就有兩個女人啊！她們都知道對方存在的，不是相處的好好的？”
保寶：“……”
“我沒騙你的，你如果不相信，有時間我把她們約出來讓你看看。”何二明皺眉道。
“還是算了吧！”保寶搖了搖頭：“萬一她倆都看上我了怎麼辦？”
“你滾犢子！”
保寶輕吐了口氣：“說實話，我覺得只喜歡一個人，也不丟人。雖然有時候看到別的美女，是會有一些邪惡的念頭，但這就是人性和道德的命題了，我們今天就別討論這個了。”
保寶心裡很清楚，鬱綺鳶絕對不可能同意和別的女人……所以他也從不考慮這種比較脫離實際的事情。
“得了，我也就隨便說說而已，他們蘇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她老爹在生意場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可能同意女兒去給人做小，你如果想這麼玩，只能去找一些普通女人。”
保寶不想接他這個話題了：“剛才的事，大概發生什麼了，你和我說說。”
“剛才啊！”何二明把菸頭掐滅，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警察衝進房間的時候，林牧青還什麼都沒做，但子悠已經昏迷不醒了。”
“昏迷了？”
“嗯，林牧青給她下了迷藥，讓她失去意識了。之後我們就把子悠送去了醫院，經過搶救之後……呃……似乎不該說“搶救”，畢竟她沒有生命危險，反正在醫院躺了一個多小時後，她才醒過來……”
“她醒來的第一個舉動，就是用那雙半張半合的眼睛在病房裡四處搜尋……我知道她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來，我能看到她臉上失望的表情，然後我就安慰她說，你還不知道這件事，她就笑了起來，說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呀……”
保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忽然覺得自己躲著她的做法似乎太刻意了，這樣好像也解決不了問題。
何二明接著道：“之後就是做筆錄，我帶她吃了點兒清淡的東西，然後我告訴她你待會兒應該會過來，她就跑回家補妝又換了一身衣服……”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就那麼喜歡你……”何二明幽幽嘆了口氣：“就像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喜歡那個女人一樣。但是對待敢愛敢恨的人，總應該溫柔一些。”
保寶微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傢伙也是個情種啊！
“其實我覺得讓你過來陪她一下，並不過分，畢竟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保寶愣愣地盯著何二明，下意識想問他蘇子嫻患什麼絕症了？
看到保寶的神情，何二明便知道他誤會了，忙補充了一句：“她要去帝都了，大概就這兩天，如果將來不刻意去找對方的話，你們一輩子可能也見不了幾面了……”
“這樣啊……”保寶回頭望了眼坐在雕像旁的蘇子嫻。
她正一直好奇地朝這邊望著，察覺到保寶的目光後，她就感覺心跳快了一拍急忙躲開了眼神。
“你過去吧！”何二明又點燃了一支香菸：“最後一晚了。”
……
看著旁邊有些拘謹羞澀著微笑的蘇子嫻，保寶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兩人就這樣在廣場上並排走著……
“你……要去帝都了？”保寶輕聲道。
“是呀！”蘇子嫻點了點頭：“那邊有我們的分公司，以前老爸就一直讓我過去學習點經驗，但我一直不願意去……”
“那現在為什麼想去了呢？”
“因為……因為在這裡的話，我可能會忍不住去糾纏你，那樣……我怕你會討厭我，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千萬別討厭我。”
保寶輕聲笑了笑：“我怎麼會討厭你呢……”
“那就好。”蘇子嫻微微笑著昂起腦袋：“你以後會去帝都嗎？”
保寶想了想：“應該回去的吧！這輩子怎麼可能不去一次首都呢！”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蘇子嫻馬上笑得像一朵花兒：“那你如果去了，記得要給我打電話哦！我一定可以給你當嚮導的。”
“沒問題。”
二人走了一會兒，蘇子嫻忽然小聲道：“你可以送我一個東西嗎……”隨後大概是覺得主動開口要東西不太合適，她忙加了一句：“什麼都可以的，我都不介意。”
“好，我請你吃頓宵夜。”
“……可是我不想要吃的。”蘇子嫻小聲反駁道，或許是想到自己剛說過“什麼都可以”的緣故，覺得不好意思，小臉就紅了一下。
保寶就笑了笑，大概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了，送了她一條小攤上的手工手鍊，價值15塊錢。
倒不是保寶小氣，他也是隨手拿的，這小攤上就是這類玩意兒。
蘇子嫻也不避諱，急急忙忙就戴在了手腕上，抿著薄唇自顧自笑著。
二人就這樣在廣場上繞了一圈，聊著一些無關愛情的話題，氣氛也逐漸輕鬆了許多。
“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最後是保寶率先說出了這句話。
如果他不先說，保寶覺得就算再走兩小時，她也不會先說的。
“嗯……”蘇子嫻停下腳步，右手摳著左手腕上剛帶上去的手鍊，腦袋微微垂著，俏臉也泛起了淺淺的紅暈：“那……那……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保寶微微有些遲疑，不過還是坦然地笑了一下，伸手輕輕抱住了她：“朋友之間的擁抱，當然是沒問題的。”
反正都要走了，下一次見面也不知道是何時了，就不讓她再有什麼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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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嫻頓時有些驚喜又有些羞澀地反手抱住了保寶。
保寶確實是朋友之間禮節性的擁抱，但蘇子嫻就不是了，不敢說她用了全身的力氣……但也差不多了。
“一路順風。”保寶倒沒有抱她太久，拍了兩下她的後背，大約三秒鐘後就鬆開了她——雖然她的身材真的很有料。
“謝謝。”蘇子嫻也沒強求了，順勢脫開了身子。
保寶退開了兩步，笑道：“那麼……後會有期吧！”
“嗯，後會有期。”蘇子嫻莞爾笑著朝保寶揮了揮手。
保寶同樣朝她擺著手，轉過身再也不回頭地朝前走去。
笑著的蘇子嫻睫毛突然輕顫起來，望著保寶的背影幾乎一瞬間就哭了，一顆顆閃閃發亮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滾落下來。
她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像一個夜幕來臨時迷路的孩子那樣哭，哭自己，哭即將失去的人，哭這段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愛情。
不遠處的何二明緩步走了過來，他遞給蘇子嫻一張紙巾，然後掏出手機，開啟一個畫面放在了她眼前。
看到手機畫面的蘇子嫻立馬破涕為笑，她急忙揉幹了眼淚，一把將手機拽了過來：“謝謝小明哥！好清晰呀！”
手機上，是保寶方才抱著她的畫面。
“客氣了。”何二明溫聲笑了笑：“這回不難受了吧！”
“嗯，突然感覺舒服多了。”
“那也該回家了，我都已經替你撒謊了，否則叔叔怎麼可能會讓你半夜一點多還在外面。”何二明笑道。
“嗯……”蘇子嫻點著頭，把手機還給了何二明：“你快把這幾張照片發給我。”
“當然。”
“你說……他會去帝都嗎？”
“我覺得肯定會去的。”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蘇子嫻仰頭憧憬般望向月亮，開心地笑了起來，其實她要的只是個心安的回答而已。
“誒小明哥……我這麼莫名其妙的喜歡一個人，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傻呀？”
何二明像是想起了某些往事，神情微微悵惘了一瞬，隨即笑著搖了搖頭：“當然不會，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那就好那就好……”蘇子嫻閃亮的眸子盯著手機上的畫面，笑彎了眼睛：“嘿……後會有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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