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猜測的一樣,摩尼殿主果然早就來了!”
神使少女輕嘆一聲。
若不是方升用計引對方出來,就算是她,也完全不能確定對方已經到來。
從無限寶樹中誕生出來的無限體,無限無垠,無形無跡,就算是她也自愧不如。
摩尼殿的一群人,一見殿主親至,頓時心頭振奮。
只是一群人甚至來不及歡呼,摩尼殿主一句話傳來,讓一群人直接跌入谷底:“既然你們侍奉的聖子已死,你們還有何臉面留在這世間苟延殘喘?”
“殿主……!”
“一群廢物,留你們何用!”
“倒是沒想到他竟如此狠心,對自己的手下說棄就棄。”神使少女唏噓不已。
雙方原本就是力量懸殊,摩尼殿一群人才幾個回合不到,便被殺到只剩下四名永珍星河。如今聽見這句,戰鬥下去是死,就算僥倖活下來也是死。
一群人心如死灰,只怕不用片刻,戰鬥便會徹底結束。
“行了,退下吧。”
見摩尼殿主連四名永珍星河都直接捨棄,方升心生警覺,微微輕語。
他的話雖輕,只是還未落音,十四道身影就像十四道光,已經飛到了他的身旁。
“院主!”
釋迦釋覺一左一右,十二行僧在後,盡是行禮,恭敬肅穆。
摩尼殿原本已經放棄的四名神侍只覺身上驟然一輕,忍不住望了方升後面的十二行僧一眼,十二行僧臨陣脫逃,若是他們趁機全力追擊,十二人只怕也會受傷。
可惜這十二人,只是聽見方升輕輕一語,說退就退,毅然決斷!
換了他們,就算是他們一直視若神明的摩尼殿主,也不足以讓他們如此決斷。
然後,四人盡皆向方升望去,眼中不自覺的多了一抹敬畏。
“都是一群廢物,死不足惜!”虛空之中傳來摩尼殿主冰冷的聲音,對四名神侍直接無視,先前那些死掉的摩尼殿眾身體似是化煙化霧,不斷向虛空中匯去。
漸漸的,整個天空似是有了一抹詭異的顏色,透著一股陰森的淡綠。
神使少女抬頭一眼,突然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驚呼一聲道:“不好,這死亡幽庭實在是詭異的很,我們只怕已經不在赤地了。身為山神不能離開自己的屬地,你快看看你的山神印記是不是虛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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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山神不能離開自己的屬地麼?”
方升低頭一看,掌心的山神印記如今已然若隱若現,力量虛無。
“山神原本就是一片土地上面誕生的天地生靈,一旦離開自己的屬地,就像一個人捨棄自己的肉身,只能是無本之木,無源之水,自然力量大減。就算我主,也不敢輕易離開赤嶺。”
“看來你果然還是神眷者,就算絕界晨曦對你沒有用,也只是稍微有些特殊而已。如今進了本座的死亡幽庭,頓時原形畢露。你如今的力量,也不過天士四星!”
摩尼殿主也感受到了方升的力量驟然減弱。
如今所有人就彷彿突然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與赤地隔絕,方升的力量自然大減。
“看來這一次連我也無法幫你了。”神使少女感慨一聲。
神體不是一種體質,而是一種狀態,正是這種無限無垠,無形無跡的特殊狀態,才形成摩尼殿主獨特的無限體。若是方升已經達到神體的境界,或許可以與摩尼殿主抗衡一二。
以方昇天士四星的實力,去對抗摩尼殿主,必然是凶多吉少。
“殿主,我等只是路過……”不少人攝於摩尼殿主的威懾,直接求饒。
“既然來了,你們就都留在這裡吧!”摩尼殿主冷哼一聲。
瞬息之間,四周似是悄然生變,天上那抹淡淡綠,也變得越來越濃。
“不好,我的力量……”
只是瞬息,周圍的所有人都似變得虛弱起來。
不少人更是直接站立不穩。
“師叔,我……”柳輕輕面色蒼白,嬌弱的身體也隱隱開始搖搖欲墜。
“嗯?”方升眼神一凜,將柳輕輕扶了過來。
他雖然自己沒事,不過實力低微的柳輕輕已然開始身體不穩,彷彿身體裡面的生命正在不斷流逝,然後他再回頭一看,就連永珍星河的幾人,也開始面有難色。
“院主,這地方詭異的很……”身後眾人也感受到了死亡幽庭的詭異。
“不好,這傢伙果然是想一次收拾這裡所有的人!”神使少女也變得慌亂起來。
“原來如此。”
方升隱隱似是明白了死亡幽庭的本質。
這天,這地,這水,四周的一切都沒有變,所以就算是他,也只能隱隱有所察覺。四周沒有變,天與地的本質卻發生了變化,成了無限體的摩尼殿主。
就在悄然之間,摩尼殿主已然成了這天,這地,這水。
天地為爐,造化為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
死亡幽庭是摩尼殿主,也是天地烘爐,集天地之大勢,足以煉化裡面的世間眾生萬物!
人生於世,立於天地之間,又豈能與天鬥?
所有人就在摩尼殿主的身體裡面,同待在煉丹爐裡一般,正在被天地烘爐直接煉化!
周圍不少修為高的人,已經直接開始向外四處逃逸。
“逃,本座的死亡幽庭無邊無際,你們逃得了麼?你們就同十二粒天地樹果一起,被本座直接煉化吸收吧!”空中傳來摩尼殿主狂妄的笑聲:“這裡只有絕望!”
聲音響徹四周,摩尼殿主雖然沒有現身,卻是有如天神行法,雷公佈陣。
天空之中,隱隱悶雷滾滾,風雷大震!
絕望已然降臨!
天,無邊無際,死亡幽庭,亦是無限無垠!
“主子,我們……”
仙樂坊的一群人站在仙舟畫舫上面,早已開始有些不支。
“不要輕易動手,動手只會加劇身體裡面的力量流逝。”
面紗女子臉上也多了一抹蒼白,如今一群人就身在摩尼殿主的無限體之中,時間一久,只怕連仙舟畫舫都會被對方煉化吸收。
更重要的是,一群人就算想要動手,連摩尼殿主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無處使力,又如何與摩尼殿主鬥?
“方升,本座知道你是神眷者,我主也有意要留下你的性命。只要你臣服於我主,乖乖交出混亂城,交出天地樹果,摩尼殿聖子之位便是你的!”虛空之中傳來摩尼殿主誘惑的聲音:“你意下如何?”
“痴人說夢!”
方升眼神凜冽如刀,四處尋找摩尼殿主的身影。
“狂妄,整個天地都是本座,你如何同本座鬥!如何同這天地鬥!”
摩尼殿主掃視方升身上的柳輕輕一眼,又道:“既然我兒看中了她,不如就讓本座送她下去侍奉我兒。心愛的女人死在自己懷裡,或許可以幫你下定決心!”
說話之間,整個天空似是風雷閃爍,比起先前更綠更陰森了。
方升低頭一眼,柳輕輕臉上已然盡是煞白,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整個天空似是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正在瘋狂抽離柳輕輕體內的生命。
“方升……我這是要……死了麼?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柳輕輕有如夢囈一般,似是彌留之際,只是頃刻,身上的氣息便已急速流逝。
方升心頭莫名一痛,這還是柳輕輕第一次直接呼喚他的名字。身處死亡幽庭之中,身上的生命正在不斷流逝,柳輕輕自己只怕也有了死的覺悟。
“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天空之中風聲大作,驚雷滾滾,方升抬頭一眼,眼神凌厲如刀。
這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機。
過不去,便是所有人盡化劫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