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層。
靜寂，幽暗。
方升一直站在原地，隨手翻閱著辛家那本血系秘術，血之凝視。
就算地底幽暗，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以他如今的修為，全身經過命海液狀魂力的多次淬鍊，早已強橫無比，感官更是直接提升無數倍。縱使地宮昏暗幽深，也可以夜視恍如白晝。
黃泉冥火恍如絲線一般，也透了幾縷出來，浮空飄在古籍珍本上。
自從在方升的十方玉裡發現了一堆寶貝之後，它與方升之間也漸漸熟絡了起來。
就算方升沒有說，它也能完全感覺出來，方升是一個極為特殊的人，未來也必定是潛力無窮。比起上一次它遇到的混亂城城主曲垣，無疑還要來的更為特殊！
“這莫非是青州辛家的‘血之凝視’？據說只有辛家的直系血系才能修煉，而且極為難練。”黃泉跟著上任混亂城主曲垣多年，見多識廣，已經認了出來。
它說完似有所悟，又補充道：“剛才那家夥，修煉的就是這門秘術吧？”
“不錯，他應該已經練到第六重了。”
方升只是一看總綱，便已經猜到辛無棄修煉到了什麼大概層次。
幽暗之中，突然一點紅光閃爍。
黃泉驚聲道：“……你不會這麼快就已經練成了吧？”
“我練成了？”
方升也是微微驚訝，從頭到尾，他也只是按照第一卷的細則，在心裡過了一遍。
甚至是，他一直就站在地上，連練都沒有練。
“上面的不是寫了，練成第一重的人，血光流轉，周身泛淡紅霞光。資質極好者兩年可成，差者四年可成，若是五年之內不能練到霞光流轉，就必須放棄了。”
“……是麼？”
方升連自己也不想相信，他根本就沒練，只是恍如讀書一般在心中默唸了一遍！
隨後，他一運轉，周身已然直接霞光流動，閃爍不定。
“你還真的練成了！”黃泉嘖嘖稱奇。
就連一直在邊上“視察”的雨師，也注意到這邊，偷偷撇了幾眼。
雨師說是視察，卻是從未走遠，黃泉自然也完全看在眼裡，很快，它便是隱隱有了一絲明悟，詢問道：“那丫頭怎麼怪怪的？你們兩人怕是不簡單吧？”
“倒是認識。”方升微微一笑。
“那丫頭一直在邊上，範圍也就周圍一點點，以她的警覺剛好隨時都能靠過來。”黃泉思索著，“如今若是先前那家夥過來想跟你動手，他只怕也沒有機會。”
“是麼？”
方升心頭一暖。
就算雨師沒有說，他心裡也猜到大概，雨師為什麼會下來。
雨師曾經來過這裡尋常九幽清泉，對這裡只怕是熟的很，哪用什麼視察。
“有個人守著也好，你可以安心在這裡繼續往下練，說不定你要練很久。”
“也好。”
方升接著往下翻，這次他沒有直接看，一邊翻，也跟著直接運轉魂力修煉起來。等他翻到第二卷最後一頁的時候，兩隻翻書的手已經赤芒顯現，霞光流動。
“你就這麼站著……又練成了？”
黃泉語氣已經開始哆嗦，完全不想相信。
上面寫的清清楚楚，第二重資質極好者三年可成！差者五年可成，若是六年無所成，就必須放棄，否則血氣逆轉，倒灌命珠，一身修為將會毀於一旦！
而如今，方升也才剛剛翻了一遍！
整個過程，甚至就在說話之間！
“這確實是辛家直系才能修煉的血系秘術？”
連方升都有些開始懷疑，心中更是驚疑不定，接著又翻了起來。
等他翻到第五卷的時候，周身已然血光大盛，威勢顯赫。等他翻到第六卷的時候，所有紅光消失不見，彷彿徹底凝練一般，呈現一種肌骨如玉，身如琉璃。
“……你不會就這麼隨手一翻，然後就把那家夥的琉璃玉身也練成了？”
黃泉已然完全呆住。
光是第六重的琉璃玉身，縱使悟性有如辛無棄，也需要十年苦修！而方升，壓根就沒練！從頭到尾，也僅僅只是看了一遍，然而就一直站在那裡，僅此而已！
“應該是了。”方升想了想道。
其實翻到第五卷的時候，他就已經領悟到了整個辛家秘術的本質。
辛家血系秘術，一直以來，追求的只有兩個方面。
一個是氣血的極度凝練，氣血凝練度越強，身體也越強，威力自然也越強。
另一方面則是精神威懾，納無盡神威於氣血之中，攝人心魄，奪人神魂，甚至是一眼抉人生死。血氣不凝練的人就算只被看上一眼，也會噤若寒蟬，神形恍惚。
而他，修煉的是落日金身，多次涅槃，一身血氣早已強橫無比！
在樹妖海，瀚海無垠，星術館，辛家人之所以被他多次完克，便是這個原因。
在血氣凝練方面，他早已落日金身三次涅槃，根本不用練，辛無棄二十年艱苦卓絕，甚至還需要獨闢蹊徑才能達成的琉璃玉身，他其實早就已經跳過！
至於精神威懾方面，他有兩枚神符天語，還有神紋，早已形同天地生靈！
在這方面，他更是勝過辛無棄，千倍萬倍！
對於辛家人來說，這門血系秘術需要兩條路齊頭並進，不但需要時間，機緣，悟性，還需要不斷艱苦磨練自己。縱使是辛無棄，也會兩頭不討好，最終突破無望。
而他，根本就不需要練！
他需要的，也僅僅只是一個融會貫通而已！
方升隨手已經翻開了第七卷。
第七卷只有一頁，上面甚至只有短短幾句簡述，一閱即過。
“怎麼第七重上面什麼口訣都沒有，難怪那家夥要找你決鬥，想在你身上尋求突破。”黃泉掃視幾眼，上面什麼精要部分都沒有，自然一想便通。
“第七重麼？”
方升心中早已洞明。
所謂第七是兩個方向的融合，是要將神符天語的天地之威融進落日金身之中。
他有極光斂神術，這一部分更是輕而易舉！
落日金身，加上神符天語，再加上極光斂神術，便是辛無棄苦苦追尋的第七重！
他閤眼，定息，存神，先前六卷的所有細節，在心頭一一閃過。
驟然之間，他只覺身上似是一股神力流動，如聖光盡灑全身，又如潮水一般湧過。帶動全身，遊五臟六腑，過丹田奇經八脈，穿周身四肢百骸。
隨著神力的流動，他的周身似是金光閃爍，氣息吞吐之間，盡是霞光夜華。
靜寂之中，身體更是傳來一股龍虎相合，金鐵交鳴之聲。
遠處的雨師感應到如此強大的氣息。
她完全能感應到，就在悄然之間，方升的境界修為已然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
方升站在地底十三層，恍如一點金蓮綻放，充滿佛性。整個人更是如佛臨世，佛光映耀之處，山河大地盡是金蓮地湧，遍地花開，佛光瑞靄，祥霧千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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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一小會，他不會已經……把辛家秘術練到第七重了吧？”
雨師遠遠望著，一張俏臉盡是驚愕神色。
她雖然沒看過辛家的血系秘術珍本，不過也大概知道一二。
這種秘術不但資質要求極高，更是只有辛家的直系弟子才能修煉，沒個十幾年的艱苦淬鍊，根本沒可能超過四重。就算是天才有如辛無棄，也一直卡在第六重！
而方升從第一重開始，站在那裡不到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就已經練到第七重！
她不敢相信，只是又不得不相信。
“第七重口訣都沒有，你不會就這麼站著，也能練成吧……？”
黃泉已經完全無法想象。
能夠練到第七重的人，辛家這麼多年來只怕還沒有人，唯一最接近的，大概也就是辛無棄。結果到了方升這裡，從頭到尾，站在這裡，連四分之一柱香都沒有！
“還只是小圓滿……”
方升輕輕一語，似是從頓悟中悠悠轉醒。
他的落日金身只是三次涅槃，神符天語也只有兩塊，距離大圓滿顯然還些距離。
“我怎麼感覺你的修為，又提升了不少？這還只是小圓滿？”
“不錯，不過距離大圓滿還有一段距離。”
方升心頭已然有了方向。
有了天地神威的加持，他的落日金身如今再次更上一層樓！
因為兩者融合，他的修為無形之中又精進了一分，只怕隨時都會邁入第三階！
隨後，他一個鑑定術對自己刷了過去。
“方升，大須彌寺門下弟子，法號‘行方’，鑑定術13級5%，天賦：鑑定感知8級90%，命師之境第二階，聽泉85%……陵光一重7%……”
嗯？
身份變了？
方升心頭思索，隱隱有了一些不妙。
上一次行方也只是代師收徒，雖然給了他一個行方的法號，但是這個法號顯然還沒有得到大須彌寺的認可。如今既然已經顯現在鑑定術上面，也只有一個原因——
大須彌寺已經承認了他，只怕隨時都會來人！
事到如今，他也沒明白當初為何行方要找他。以他如今這點修為，一旦了進了大須彌寺，到時候必然麻煩的很，一個忽悠不住，這條小命只怕隨時都會玩完。
“還好那家夥剛才走了，不然他若知道你這麼個練法……我估計他會吐血……”
十層的辛無棄也遠遠感受到了這股龐大的氣息，正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
“這股氣息怎麼感覺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