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忽然揚聲說展昭駕到。
站在他身邊聽到這個噩耗的我剎那如五雷轟頂。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狹路相逢勇者勝,那驚世駭俗的謎底呼之欲出的時候,想聽答案的人不約而同爭先恐後而至。
我的心像是被捆綁住的粽子,只剩下一線呼吸。
那邊採花賊的笑聲在空氣之中飄蕩,最後關鍵幾個字便要吐出唇邊。
“住手!”一聲帶著急怒的斷喝。
我聽得清楚明白,這是出自展昭的。
是什麼情形?展昭為何出口阻止,又是阻止何人,匆忙之中我無法分辨清楚判斷明白,但是電光火石之間很快的一切答案揭曉。
“柳兄……”白玉堂那一聲叫扼在喉嚨裡,忽然變了聲調叫道:“展昭你!”
而後我身邊已經空無一人。
冷不防被剩下一個煢煢獨立站在原地,我呆呆地豎起耳朵只是聽,那邊忽然一聲慘叫傳來,淒厲生動,不似人聲,倒好像是惡鬼被燒化時候發出的不甘呼喚,充滿仇恨,怨毒,跟不信。
我一時竟沒有判斷出那聲音來自何人。
“柳藏川你竟然殺人!”展昭怒道。
殺人?我愣住,誰被殺?
“當……”一聲響,白玉堂說道:“展昭你的對手是五爺!”
“混賬,白玉堂,你休得阻擋我辦案!”
“哈哈哈,正牌的官兒都沒了,人犯也死了,你辦的什麼案?”
“白玉堂你……”展昭餘怒未息。
白玉堂的洋洋得意稍微減少,說道:“這人就是真正的採花賊,我們都看的清清楚楚,你家五爺是被冤枉的,不信你去問那邊的……那位……咳,你認得吧?不過這採花賊現在已經是死屍一條,柳兄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良善市民,你不來嘉獎他,反而對他拔劍相對,這又是什麼道理?”
“大人!”
我正凝神聽白玉堂說話,展昭的聲卻忽然在耳邊。
“展大人?!”激動之下,眼眶頓然溼潤,聽著展昭聲音所來的方向哆哆嗦嗦伸出手去。
“大人你……你的眼睛……”展昭驚問。
“我……”我慚愧低頭,無限委屈湧上心頭,淚瞬間自眼眶之中跌落。
雙手碰到了展昭伸過來的雙手,急忙牢牢握住,再不放開,忍住哽咽,說道:“如你所見……”
展昭扭頭,怒聲質問:“白玉堂,你對鳳大人做了什麼?你劫持朝廷命官,可知是什麼罪名?”
這一會兒白玉堂卻沒有話說了:“五爺並不是有心要害她的……不過,劫她的時候,她已經不是什麼朝廷命官了吧,展昭你這頂帽子可戴的太大了。”有些不滿的說。
展昭又說:“不管如何,你傷人是真,更何況,柳藏川也是朝廷重犯,你跟他究竟是什麼關係?”
“我跟他是什麼關係,何須要對你說明白?”白玉堂滿不在乎的說,“不過你若是想趁人之危傷他,五爺可是不答應的。”
我到現在才大致明白了此中的來龍去脈。
聽他們的對話,現在,那採花賊已死。
這自然是柳藏川動的手。
展昭恰好趕到,發現這一幕當即阻止,大概對柳藏川不利,於是白玉堂出手。
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柳藏川為何要殺那採花賊。
雖然白玉堂曾說過什麼“拿下他生死不計”之類的話,但是……站在柳藏川的立場上,竟毫無一個理由是他應如此做的。
也怪不得展昭會針對他。
“大人,”展昭對著我,聲音之中充滿擔憂,“這可如何是好?”
原本我心中也是擔憂而愁悶欲死的,但聽展昭這麼說,心中反而好過了些,展顏一笑,說道:“展大人不必擔憂,總不會一直都這樣的。”
“已經給大夫看過了嗎?”展昭問道。
我點點頭:“白少俠請了頗多的大夫替我看病。”
“聽到了吧,你家五爺不是壞人,別總瞪著咱,顯你眼大麼。”白玉堂說道。
我噴笑。
展昭卻仍舊嚴肅說:“若不是你,大人怎會變成這樣?”
“吆,展昭,除了對開封府的包大人,五爺沒見你對其他人這麼擔心。”白玉堂的聲音有些古怪。
我一聽不太好,白玉堂似乎在疑心什麼,怕他再胡說說漏了嘴,急忙插嘴說道:“白少俠喜怒,展大人也是關心情切而已,展大人,這件事雖然是白少俠引起的,可是他知錯能改,也請了不少大夫來替我診看,更何況,這件事情,我們先前的確是有些莽撞,白少俠動怒也是理所當然的……”手上偷偷地捏了捏展昭,不知他懂不懂。
幸而,展昭沒有說話,我心頭一寬,明白展昭果然是個懂事的,知道一味跟白玉堂爭是不會有結果的,如我這般息事寧人最好。
沒想到我只是給兩人臺階下,那邊白玉堂卻又故態萌生:“看吧,應是你們理虧在先,五爺不過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白玉堂,看在鳳大人面上,我不跟你計較你劫持大人之事,可是,柳藏川是朝廷重犯,我是一定要拿他回去的。”
“你要拿他,還要看看你家五爺手中這把劍答應不答應!”白玉堂一聲冷哼,我聽到有寶劍出鞘的聲音。
而後展昭喝道:“白玉堂,你不要冥頑不靈!”
“誰要你看在什麼大人的面上,你要打就打,五爺等了你好久了!”白玉堂發狠。
這邊展昭低聲說道:“大人,他一再相逼,我一定要出手了。”
我抓了抓展昭的袖子,最終嘆一聲,鬆開他,說道:“展大人小心!”
展昭“嗯”了一聲,那邊白玉堂笑道:“還真是惺惺相惜,關心情切吶!”聲音之中別有含義。
我想到先前我說展昭是因為對我“關心情切”,現如今白玉堂這麼說,不知是不是諷刺嘲笑。
雙眼看不到,只好愣愣站在原地。
耳邊聽到寶劍相交的聲音,霍霍風聲,白玉堂說:“五爺等你幾天,還以為御貓變成藏頭縮尾的烏龜不敢露面了!”
展昭說道:“藏頭縮尾的,怕是鼠輩吧!”
這樣一針濺血,連我這旁觀者都忍不住要笑。
正在側耳傾聽,這兩人誰傷了誰,我都不願意見,唉,想見也見不到啊。
“大人希望他兩人誰人能贏?”忽然,身邊響起一個聲音。
平和淡然,波瀾不起,似乎老友相見,彼此敘舊。
眼前出現初次相見,他坐在大牢之中,卻只如坐春風中,那份清淡雅緻,令人動容。
先前白玉堂一味挑釁展昭,我心頭便想,他是否是想借這個機會,給柳藏川逃走的機會。
可是機會大好,柳藏川卻全然沒有逃跑的意思,可是,他對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看不到,仍舊試著轉過頭,問道:“柳公子,為何這麼問?”
他的聲音,隨春風般入耳:“這兩人,都是國之名士,兩方璧玉,壞了誰,都是不美,我在猜測大人心頭,誰更重一些。”
哈,我只得苦笑:“柳公子尚有這樣閒情逸致麼?”
柳藏川說道:“站著等候也是無聊。”
難得他竟然會有感覺無聊的時候……我想了一會兒,說道:“誠如柳公子所說,這兩人都是國之名士,璧玉般的人物,寧為玉碎的事情,寧歡不忍見,還是兩全齊美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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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世間會有兩全齊美的事麼?”他問。
我又想了想,才說:“寧歡想,事在人為。”
“哈……哈哈……”柳藏川笑道,“好一個事在人為,鳳大人,若是你我早一些相遇……定會是很好的知己。”
不知為何,雖然看不到他的面色如何,聽了這樣明明是先笑在前的話,我的心卻忽然抽痛了一下,問道:“柳公子……明人之前不說暗話,寧歡覺得,柳公子身上必然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殺人一案 ,尚有很多疑點,不知柳公子你願不願意……”忽然咬住下唇,天,我是瘋了麼?我明明是被罷官了的,幹嗎又想要多管這閒事?就算我問明白了又怎樣?如柳藏川先前所說,死者已去,不能復生……
但是,……真相,是不是最重要的?
我忽然迷惘。
柳藏川說道:“大人想說什麼?”
我自愣神中醒來說道:“寧歡一時……柳公子,我只是想問,若是寧歡還為監察御史,柳公子可願意對我說出事情的真相?”
柳藏川說道:“大人你真的以為,真相是那麼重要的麼?”這一句,卻正好跟我剛剛所想一模一樣,果然如他所說……若是我們早一些相遇,定會是很好的知己吧?
稍微恍惚之時,柳藏川他忽然轉了話鋒:“大人,看起來,那兩人並沒有將全部心神放在爭鬥之上呢。”隱約壓低了聲音。
“啊?”我不解。
對於武功,完全不懂,而且又不能親眼看到,更是一團霧水。
柳藏川低低笑說:“看起來,展護衛因為我靠大人頗近而覺得十分不安,而白五爺,也大概在猜測這個問題,兩個人都只用了一半精神在比試上,這樣戰下去,恐怕打到太陽落山也不會分出輸贏。”
我聽他的聲音裡壓抑的笑,恍然說道:“柳公子你莫非是想引他兩人分神,才……”
柳藏川笑說:“噓,他們好像察覺了什麼,雖然還在打,不過正向著這邊靠近。”
我一聽這個,抓緊時間低聲問道:“柳公子,我有個疑問,不知你可否回答?”
柳藏川問道:“請講。”
我問道:“請問柳公子,為何要置那採花賊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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