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南國和親
㊣(1)半個月過去了，段南煜的事情沒有絲毫進展。
朝堂之上一派肅靜，雲雪顏和鳳夕樓各居兩邊，聽著眾臣一件一件的事情稟報，然後等著退朝。
“眾愛卿已經奏完，但是朕有一件事要宣佈。”段司逸眉眼大笑，神采飛揚，明晃晃的龍袍襯得整個人更加的威嚴。
“臣謹聽。”眾人一致回答，等著段司逸接下來的話。
時間一下子凝固了起來，只見段司逸原本還笑意濃濃的臉上隴上了嚴肅，深沉的聲音緩緩發出，“南國即將和親，嫁來的是南國唯一的也是最尊貴的公主。”
眾人不明白段司逸的意思，南國和親是大事，但也不至於在大殿上如此鄭重的宣佈，公主嫁來當然是同皇上和親了，這是眾所周知的。
“皇上，您到底想說什麼？”鳳夕樓輕聲問著，他發現段司逸的眼神正瞄向自己，他想說的話一定跟自己有關。
“南國是要和親，但南國公主要嫁的人不是朕……”段司逸的腔調稍作拉長，大殿下的人誰也不敢吭聲。
雲雪顏站在那裡，心裡已經瞭然，南國公主要嫁的人不是皇上，而是鳳丞相！
雙手蜷縮在衣衫裡，十指緊緊扣在一起，指甲深陷在皮膚裡印出深深的血痕，她和他……還是沒能在一起。
“而是鳳丞相，南國公主說她一地要下嫁給鳳丞相。”段司逸深邃的㊣(2)眸子微展，看著鳳夕樓，只見平日裡淺淺笑意的一張臉此刻早已沒有蹤跡。
“皇上！臣不娶！”低沉至陰冷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到了鳳夕樓身上，但沒人敢做聲相勸。
他們看到的鳳夕樓向來都是溫和著一張臉，看似什麼都不在意，現在的他完全變了樣子，他們還真不敢吭聲。
“由不得你！這是有關兩個國家的利益，你身為丞相，本來就應該準備好不管未來的丞相夫人是什麼身份都要接納，這些容不得你！”段司逸冷著一張臉，語氣暴戾，威嚴不失。
“臣什麼都可以為國家奉獻，唯獨這一點不可以！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和親這件事，臣絕對不會應允的！”鳳夕樓溫和的臉迅速陰沉了下來，聲音不卑不亢沉重激昂，一絲絲怒氣已經順著鳳眸顯露出來。
他已經都要和雲雪顏成親了，不過是因為段南煜的事情才稍作緩和，現在南國要和親？他不允！他要娶的人只有雲雪顏一個，除了她，誰也別想嫁給他！
“朕說了，這件事由不得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退朝！”一聲爆吼，段司逸起身離開，大殿上的人也都散盡，只留下雲雪顏和鳳夕樓兩人。
空氣靜謐，凝重的氣息流轉在兩人之間，誰也沒有開口，因為不知道第一句該說什麼，剛剛的事情在兩人之間結下了一㊣(3)道橫樑。
“顏兒，”突然，鳳夕樓抓住雲雪顏的雙手，動作輕柔卻讓雲雪顏感到了無比的沉重，深深滲進心裡，鼻尖一酸，淚差點落了下來。
“顏兒，我不會娶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相信我，我會處理的，我只要你。”他輕輕的笑了，細膩唯美的笑容掩飾不住嗓子裡透出的悲涼。
“夕樓，你是丞相，你的身份，你的地位，早就已經註定了一切，而我不過是你生活裡的一個插曲罷了，你不必為了我而放棄這麼多，仕途對於你來說很重要，南國公主跟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雲雪顏的聲音無波無瀾且固執。
心卻早已就攥的發疼了，所有的悲催痠痛都要往肚子裡咽，那該是他和她的婚禮，該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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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兒！”他堅決的打斷她的話，什麼仕途，什麼天造地設，什麼南國公主對於他來說統統都是泡影！他要的，他想要得到的只有她！
他是坐著丞相的位置，可那又怎麼樣？就算他再怎麼威風，擁有再龐大的勢力，不能把自己心愛的女人留在身邊，那還有什麼用？！他這個丞相要做的多窩囊！
“我只會娶你，我可以辭官，這丞相我不做了！”他像孩子般說著氣話，倒是把雲雪顏逗笑了，他能有這樣的心對她，她就足夠了。
她……不多求，真的不多求。
她想要的棲身之地，㊣(4)他可以給她，而她也可以擁有，只要不那麼固執，只要她不要那正妻之位……總之，她不能讓他為了她辭官，不能！
“夕樓……”她聲音清淺，淡淡的笑，“我給你做妾侍，可好？南國公主你不能不娶。”
妾侍，到頭來她還是妾侍，是命？認了！她認了！
上天一再的捉弄，她也無可奈何，既然不允許她反駁，那她就順應，她聽從不就可以了麼？其實……一切都沒有那麼難，只要邁出第一步，其他的……都很簡單了。
現在，她邁出了第一步，用著天大的勇氣邁出來。
她看著他，鳳眸裡的憂愁是她少見的，嘴角輕輕抽動，遏制即將流出的眼淚，她笑的燦爛，對著他笑。
笑容在面紗後面僵硬，她想抱著他嚎啕大哭，哭出自己所有的委屈，但此刻卻只能死死忍住。
“我不允許，我的妻子只會有一人，那就是雲雪顏！”他專注而眷戀的看著她，她的想法他怎麼會不懂？他懂！
本想著等段南煜被釋放出來，他再娶她，可就是這短短的時間裡就已經葬送了他所有的幸福！
“夕樓，我們爭不過命運。”她自怨自艾的搖頭。
“我不逼你，顏兒，等我處理好，可以嗎？”他的眉頭飛快的皺了一下，那種決絕的神情再次露了出來，“等著我。”
“夕樓，娶南國公主，這是㊣(5)兩國的利益，是避免生靈塗炭的辦法，你要怎麼處理？處理後你要讓南國公主的顏面放在哪裡？”雲雪顏勸解著，雙唇輕抿，他決絕，她固執，“如果你不娶，置萬千百姓於不顧，那我，就離開！永遠離開這裡！”
她幾乎用盡了勇氣說出每一個字，她知道有一個人可以這樣愛她，從頭到尾都如此細心溫柔的對待她，已經很不容易，她應該自私一點，把他留在身邊，可是她不能！
他的一切不該受到他的羈絆，本來他就不虧欠她任何，他對她的好不是彌補，不是償還，只是他單單的付出，所以不管他為她做了多少，始終都是她無法歸還的。
“夕樓，娶公主，我們的命運已經由不得自己選擇了。”
她的話讓他的心瞬間被撕裂，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無力的應承一件事，只因為這件事是雲雪顏許下的，所以他必須要完成，必須要……！
“好。”他應著，拉過她的手，她沒有反抗，只是咬緊下唇硬生生將眼淚忍了出去，抬頭對著他笑。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這樣在一起。”她的嗓子乾澀的要死。
南國公主在七日後抵達京城，曼妙的紗簾一層層裹在步攆上，一女子坐在步攆上，身穿金黃紗裙，被紗簾遮擋著看不清容顏，但既然南國讓公主來和親，必定是天姿國色。
雲雪顏站在街道一㊣(6)角，看著心裡酸澀苦楚卻也高興，畢竟步攆上的人能配的上鳳夕樓，這點就足夠了。
轉身準備離開，卻見到鳳夕樓站在自己身後，淡淡一笑，雲雪顏走近，“看起來還不錯，公主應該很美，比我……”她沒有接著說下去，她能和誰比？她臉上的傷疤，醜陋不堪！
“顏兒，你永遠是最美的那個女子。”他打斷她的思路，充滿溺愛的看著她。
心重重的痛了一下，雲雪顏飛快的錯開鳳夕樓朝著府邸走去，今夜是南國公主和鳳夕樓大婚的日子，她……不該再多做流連了。
夜色朦朧而下，像極了一張暗沉的布帛，鋪蓋下來，壓在雲雪顏的心上，悶悶沉沉。
鳳丞相和南國公主成親，舉國同慶，即便是她的府邸也張燈結綵，多麼譏誚的諷刺，掛著大紅的燈籠，成親的卻不是自己。
丞相府內。
南國公主端坐在屋子了，大紅的蓋頭遮著半邊臉頰，金黃的流蘇垂吊著，輕輕晃動、旋轉。
紅燭上貼著兩個喜字，桌子前擺放著大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意著早生貴子。
蓋頭裡的人笑了笑，嫣紅的嘴角彎出好看的弧度，夜已經深了，她知道鳳夕樓不會來，也不會進她的房間，“你們先退下吧。”
“是。”下人們乖巧的應聲，退了下去，大婚當晚丞相不回房，可想而知丞相是什麼意思。
恐怕裡面的這位主子心裡也並不好受，她們還是早早的退出去，免得受到牽連。
可裡面坐著的人可沒有心裡不好受，恰恰相反，她樂的自在，鳳夕樓不願意娶她，那她就自己過，把身上沉重的東西全部卸掉，南國公主將床榻上的花生全部掃到地上，躺在床上便睡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