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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往地球(中)

古老的地球聯邦,風光不在;而古老的地球,卻蔚藍如昔。此地是人類起源與發跡之所,是孕育出今日之一切成就的搖籃。當所乘坐飛船的大屏幕之中出現這顆星球的美麗景象時,懷舊與感慨湧上了李元開的心頭。對於出生自外太空的人們來說,這裡總會給他們一種特殊的親近感。

不一會兒工夫,飛船顛簸著衝入了地球大氣層。李元開轉換思緒,開始考慮起此次談判的一些細節。照理說,諸如此類的狀況,一般都是在戰敗國的土地上面舉行投降談判以及最終儀式,不知此次為何例外。他琢磨,大概今日來到地球,僅僅只是進行投降儀式之前的最後談判,等到了真正簽署停戰協議的時候,應當還會在未名國本土來舉行。

一般情況下,即便是戰敗國的領導人,身邊也可以帶幾名本國的保安人員。就像在土山別墅,雖然聯邦方面新派遣來的保鏢反客為主,但是舊有的那些本地保全人員也並未撤走,依舊如往常那樣把守在別墅大門以外。可是,此次卻事有蹊蹺,飛船客艙內除了李元開自己一人之外,四周圍落座的全部是聯邦軍方面的人,一個個瞪圓了眼睛,彷彿如臨大敵。這架勢,簡直像是在押解一名重要的政治犯,就差沒給李元開戴上一副重重的手銬了。

拋開這些小細節,李元開隨後又盤算到,自始至終攻打有緣星最賣力氣的都是理想國方面,可見這場戰爭在理想國總統薛銘石心目當中的分量。但令人感覺到奇怪的是,最後的勝利果實卻居然落在了地球聯邦的手裡,不論是聯軍的總指揮官還是此次談判所安排的地點,都把地球擺在了第一的位置上。

薛銘石真的是心甘情願這樣去安排的嗎?恐怕絕非如此。按照以往的慣例,銀河聯邦所發動的戰爭自然由理想國牽頭,包括當年與外星人之間延續了長達三十年之久的對抗。可是,攻打未名國畢竟僅是理想國方面的一廂情願,沒有地球聯邦等國的支援,很難在聯邦的會議上面獲得透過。即便作為理想國傳統政治對手的地球方面不動用否決權,僅僅投上個棄權票,其餘大多數國家恐怕也不會毫無緣故便支援理想國的出兵議案。為了得到這些勢力的全力支持,理想國必須在其他的領域裡做出一定的讓步。

既然,此次連地球方面都能夠出兵支援理想國的進攻方案,恐怕薛銘石的讓步絕不會小。讓步的內容之一,應該就是暫時放棄聯軍的最高領導權,轉而由來自地球方面的將領統一指揮此次行動;讓步的內容之二,大約就是將安排投降接收事宜的全部工作,一概交由地球方面來進行處置。至於說,這後面還有沒有內容之三、之四,單就目前的情況還很難講。

正當李元開聚精會神地用頭腦進行分析之時,身邊的大個子保鏢忽然提醒說:“代表先生,飛船已經停穩了,請這就隨我們下去吧。剛剛得到訊息,機場方面有大批的群眾以及媒體記者守候著,待會還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該說的話半句也不要講。”

即便此人說話甕聲甕氣的,李元開仍舊能夠聽出,這裡面包含著一定威脅與恐嚇的暗示。不過,究竟有哪些話該講,哪些話不該講,他還真沒有太多領會明白。聯邦軍已然大獲全勝,難道還怕他說出什麼聳人聽聞的內幕來麼。大屠殺?種族滅絕?諸如此類根本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李元開自然不會信口開河。

“他們究竟怕我對媒體大眾說些什麼呢?”抱著這個疑問,李元開穩穩地起身,不作任何磨蹭便邁著大步,從飛船狹窄的船艙過道中走了出去。

可剛探出頭去,他便大吃了一驚,眼前的大廣場停機坪上,密密麻麻站滿了前來迎接的人群。光是簇擁在前排的媒體記者,就足足有上千位,陣勢絕不亞於迎接外國的重量級領導人;而站在大批媒體記者後面的群眾,更多如牛毛一般,從警方設定的圍欄開始,黑壓壓一片,直接延伸到了遠處幾乎望不太清楚的機場主建築群下。

見到李元開從飛船之中走出,下面的人群一下子便炸開了鍋,有吹口哨發出噓聲的,也有大聲喧譁的,更有舉著一些看不大清晰的標語、旗幟來回用力搖晃著的。站在機場為乘客下飛船而專門準備的車載升降扶梯上,李元開有點莫名其妙,不明白這些人究竟來這裡看什麼熱鬧。他轉回身小聲問身後的保鏢,說:“這個停飛船用的大廣場,究竟能容納下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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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具體多少我也不大清楚,看下面站的這陣勢,最起碼也有個十來萬人吧。”保鏢尷尬地微微一笑說道。

“十幾萬?”李元開越瞧越覺得詭異,但是又不能表示出什麼,於是只好默默地沉住氣,邁步繼續往下邊走,不一會兒便走下升降扶梯。當他心中繼續揣度的時候,全場十幾萬人突然之間爆發出比剛剛要響亮百倍以上的噪聲,而這次人們無一例外全部都在奮力鼓掌。

“譁——!”這掌聲如同潮水一般,排山倒海,不停地翻滾著,經久不息,持續了數分鍾之後勢頭依舊不減。李元開直感到自己的耳膜幾乎都要被這陣驚雷般的響動給震壞,再持續下去,恐怕連在場的十幾萬人都要連同一起自食苦果。他下意識用雙手捂住耳朵,隨即又轉回身去,往他剛剛才走下來的那架升降扶梯上面觀瞧。

此時,早已從船艙當中走出一人,他一副身材矮小卻又不失精幹威武的樣貌,渾身上下穿一套筆挺的慶典用軍官禮服,胸前掛滿了金光燦燦亂七八糟的一大堆勳章,多得幾乎要把上衣的布料全部都遮蔽住了。見其肩章上面有好幾道槓外加四顆星星,估計不是上將、大將就是元帥一類的軍銜。李元開深感意外,之前在船艙中他並沒有見到過這位‘大軍官’,也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莫非,他一直呆在前面僅能容納下四個人的飛船控制室裡?”

書中代言,此人便是負責聯邦軍整個對未名國作戰行動的總指揮官——貝爾戈上將。此次‘押送’李元開回到地球,貝爾戈可謂是榮歸故里、衣錦還鄉。李元開終於明白,自己成了這位上將大人提升個人威望的踏腳石。不過,還有一件事情他並不清楚,那就是作為‘赤手空拳生擒羅恩.佩瑞的超級大英雄’此前在聯邦各國之中,‘李元開’三個字一直被奉若神明。也正因為如此,當貝爾戈上將‘押解’李元開回國‘示眾’的時候,才能夠吸引到如此多的群眾與媒體記者前來機場迎接。

足足又過去一分多種,掌聲依然不見停息。貝爾戈見好就收,於是揮舞起兩臂做出手勢,表示讓大家先暫時停一停。此一舉動的效果彷彿軍令如山,只五秒鐘過後,面前十幾萬人的廣場上面已然鴉雀無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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