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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破敵屠城亦有義(中)

李牧所謀劃的“屠城”,其實就是所謂“三屠”之中的“一屠”,即是屠城之時不分平民或士兵,只要手中有武器之人皆可以視同軍隊,放下武器的降卒也不看成俘虜,而是把他們通通視為誓死抵抗的敵方戰兵,在清剿城中殘之時以雷霆手段於與殲滅、鎮壓之。像李牧之前的兩次率眾騎兵屠戎人營地,落下個“屠營俾將軍李”的“美名”,從效果上看,便可以算做在這一屠之列;只是當時他沒有有意識的下達“屠”的命令,而騎兵兵士也不過是出於對戎人的義憤之情,在李牧不加限制的基礎之上,肆意殺戮,才演變成了屠。這種殺戮雖然也算“屠”,被視為不仁之舉,其實在攻守兩軍展開混戰時,不辯軍民,加之戰國之時,不論胡人、還是中原人多是軍民一體(主要是一些人口不過萬的小城,守將常把城中男丁充作軍中雜役,輔助守軍作戰守城),發生人這種事情也是不容易避免之事,久而久之的,甚至被一些人物鼓吹為英武戰績,拿來炫耀軍威武力。

當然,這類屠殺的目的之一,也在此處――透過恐怖的殺人行為,給於生者造成巨大的心理壓迫,又放走生者,使其向四處傳播攻方兵士的殘忍無道,進而使得無力抵抗的小城小邦望風投降,小部小落聞風遁逃,不敢與附近攻一方交戰;最低限度,也會震懾守方軍隊,使他們在與攻方交戰之時,心有顧忌,怯於抵抗――最終的結果是漸少了攻守兩方的傷亡,又攻下了城、地,雖是不仁之殺,其中卻有包涵著大義之道,這便是所謂“以殺止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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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現在下令五原城尉與他屬下騎兵們所要做的屠城之事,其目的也正在此――這也就是城尉為什麼想說李牧大仁大義,卻又不知是不是當說的原因。

而所謂屠城之中的“三屠”之“二屠、三屠”則是針對一般城中百姓,二屠之時便是開始屠民,到了三屠,則是力求三盡城中之人――畢竟,如果要真心毀滅一城一地,一屠是殺不完,所以二屠繼續,二屠再殺不光,三屠再來。這種殺戮之法,可就比“一屠”來得猛烈無道的多,不過也更具備破壞力與威懾性――當然這樣的“三屠”除了具備一屠之時所追求的肅清城中殘敵,以戰養戰,提供補給、提高士氣,逼降他城之敵等戰術與戰略上的目的之外,還有更高層次甚至是提升到“國策”級別的戰略目的。這便是透過“三屠”之法,屠盡一方之民,成而起到打擊敵方整體國力的戰略目的。

戰國之時,因為生產水平、醫療技術等原因的關係,包括中原列國北方匈奴、東胡諸部在內的天下各國各邦,人口都不是很多。像秦國這樣的大國,還富有關中、成都兩大“天府之國”,其人口最多不過五百萬,而趙國也就三、四百萬之眾,而且多是集中在土地相對肥沃、易於耕種放牧的地區。如相對自然條件不怎麼好、或者是還來不急開發的趙國雲中、秦國上郡這樣的大郡,一郡人口不過十多萬我,還不如中原一大城的人多;而那些擁有萬人以上的遊牧部落,則被看成大部強族,像匈奴之部,全族男女老幼加起來,要有百萬人口,也就頂了天了。

要知道口人是一個國家立國的基礎――沒有國土要緊,可以搶可以奪,可以賴在一處地方就這麼不走了,而沒有一定數量的人口,是萬萬不行了。在那些有戰略眼光的名將們的眼中,打敗一國軍隊,的確是大武功,可是數年之後,敵軍父死子存,子又生孫,兩倍於前的敵軍殺向了你,你又能再勝一成嗎,有那個把握嗎――於是名將們便要自家君王的默許之下,想到了狠招數:殺光一地民,決一城之戶,如此以打擊敵國人口的方式來削弱敵國國力。

當然了,如果能抓住更多的敵國之民充作本國的庶子奴婢,自然是剜敵之肉,補己之體的最好選擇,可是在戰場之上,尤其是舉數萬大軍,攻伐數十近百大小城池之時,想要做到兩全其美,顯然是不那麼可能的事情了。於是如白起之類的名將們,便選擇了推而求其次的戰略戰術,屠城滅戶。

與一屠、三屠等系列出於種種戰略戰術,甚至於本根就是戰後洩憤,滿足**的為慘絕人道的屠戮相對應的,則有可能是防守一方軍民為了生存的誓死抵抗――這也是進攻一方,還有那些準備進行屠殺的攻方將領們不能不事先思量,再三考慮其可能出現之後果,然後行事的問題。

而李牧想出的屠城計謀,要那些無目的的濫殺、與有目的的謀害,要更為全面一點。他的戰略目標是在秦國上郡製造恐慌,擴大影響,在秦國邊郡防線上開啟一個缺口,使義渠戎人迴流故土,進而減輕趙國雲中方向上的軍事壓力,同時還要讓趙軍自身還有戎人看到秦軍與他們一樣,也會吃敗戰,被屠殺,不是什麼天下無敵的虎狼之師,順便再打擊一下秦軍的自詡為“不敗”信念――選擇戰力較弱的守城秦軍開刀,也是李牧靈光一顯,一蹴而就所想到的。

不過李牧昨夜行軍之時才想到把攻陷秦城更改為屠一秦城,並不是出於他一時的衝動,而是因為這些天來實戰的經驗與合理的推斷。

之前兩次屠戎人營地,最後是震懾住了處在楊柳城一帶肆虐的其它戎人部落,其影響力甚至波及到了範圍更大的五原城一地――不光是嚇走了戎人,還給於在他眼中看來,有幾分膽小無能的五原兵將們以勝利的信心,使他們放手一搏,最後收伏了整個河南地。

李牧是個多思好想之人,他從之前的戰鬥之中嘗到了甜頭,學到了經驗,從一開始無意識的放憑屬下殺敵洩恨,終於發展成了有意識,有戰略戰術目的的屠城計。現在讓他待到了機會,看到可以在此次奇襲秦城的戰鬥正是運用屠城戰術的好地方,於是也就帶著一份慣性的思維方式,決定這在此城實踐一下他心中所想,從中得到新戰鬥經驗。

不過李牧也知道他定下奇襲秦城的謀略本就是大膽妄為之舉,需要小心謹慎方可成事,現再再生屠城之計,那就更是要小心之上,再加小心,所以佈置五原城尉引著他的子弟兵們攻戰,守衛城郭,不讓他們先就城做,而自引雁門軍主力入城砍殺。李牧心裡清楚知屠城雖是戰爭之中最為野蠻的行為,可是就其本身而言,特別是如他與秦將白起這樣有計劃有預謀的屠殺,更是一支需要技高膽大,又有紀律組織的隊部才能完成的任務。

那些軍紀太差,或是自身猶豫,不能堅決值行上峰屠殺軍令的軍隊,還不能參與屠殺;一旦這樣的隊伍這入城中砍殺,定會因為組織不利,造成部分士兵脫隊而走,破壞全體計劃,會知戰場上出現如下令收縮包圍,卻有士兵擅離職守或是因為驚慌而不動作,就會造成缺口,使待宰的肥羊就會趁機逃亡。而屠城一定要分工,指定有人員搜查殘敵、指定有人員圍捕四散之敵、指定有人員揮劍砍殺等等,甚至擴大範圍以及分合包抄,最後停止殺戮等新令的執行――像從五原借來的這一支從多個小城中抽調而出,臨時拼湊起來的部隊顯然是完成不了的。

就連自己手下的雁門軍,李牧也不放心,這才摸頭一樣,想到了第一次屠戎人營地之時,圍繞在戎營之外的一環水澤、河流筐住了四處逃亡、躲藏的戎人部眾,使他們束手就擒――於是他就命令五原城尉,用不能參與屠城的五原兵,做成了一道人工的“兵鋒之河”,要把秦城的軍民全都圈在裡邊,使其不得逃脫。

於是李牧又行部署,讓先鋒摸到城下,好生埋伏,又令雲中的五原兵與雁門軍在前後準備,一邊休整,一邊備戰;只等早落之時,他們便將發起一戰――雖然這已經不是他們兩方麼一次合力作戰,卻是他們首次進行攻堅之役,更不說之後相互配合,完成城陷之後的“屠城謀略”了。

***

雖然是冬至已過,白晝的時間越發長了起來,可是逼近現在還不是春暖花開之時,夜色還是早早的侵蝕著天邊的光亮,眼看著又是一個與平常一樣的平靜而清冷的冬夜就要來到上郡的邊城之中了。

自從數年之前,他們秦國的宣太後在舊都雍城的王宮之中,以年青貌美的宮中女子色誘義渠戎王,並將其殺死之後,以前囂張拔扈,隨意在秦人耕地上放牧,任由牛羊啃食莊稼的戎人也不再那麼張狂無忌了。上郡邊民的日子也好過多了……

去年,從宣太後手中“接”過秦國大權的秦王(秦昭襄王)終於下令,剜除寄生在秦國血肉上的毒瘤“義渠戎人”,徹底地把他們逐出了秦國,逐到了邊牆之北,上郡、北地的秦人的好日子也就來到了。他們再也不會睡覺之時都要睜一支眼睛了,再也不用天天夢到被戎人高大的胡馬追逐踐踏了――他們終於可以睡上個安穩覺了。

前些日子,城中百姓又聽說義渠戎人開始北上了,聽說他們想去到地廣人稀,水草豐美,又沒有邊牆趑阻礙趙國雲中發展。城中居民們終於可以真正安心了,他們心底裡的惡魔終於被他們英是明神武的君王逐到了更遠的地方,不再如葦簾外蒼蠅,總是吵鬧不停,讓他們揪心不已了。至於戎人們要在趙國的邊郡上做什麼,是不是重操舊業,趕著牛羊去啃趙人種的糧食,那就是這些揣著明白卻裝作糊塗的樸實邊民所需要操心的了。

看到日頭西沉,在城外有幾畝田地,用來種點時鮮蔬菜的居民們紛紛回成了。他們看著漸漸消失在天邊的紅日,向老天祈求著來年的風調雨順;也有人因為趁著冬末的好天氣休整田中溝渠,而累得耷拉著腦袋,可心中卻還在算計著過些日,何時下種,才能趕上最佳的農時。謀劃遠景的人畢竟是少數,更多的人則是選擇著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心中所想,也不過是今晚家中婆娘所做的點綴著肉沫的菜汁澆粟米蒸。

而那些城中的買賣人,他們也早早的收拾起了鋪面、地攤。畢竟,這裡不過是邊地小城,比不得趙國邯鄲、秦國陶邑這樣的大城繁華人多,再加上北邊兒趙人正與戎人打仗,商路不暢通,邊貿生意自然就不起來旺;邊城商賈們甚至聽說最後一支從北邊過的遊商說起趙人把幾條,商人走私的小谷小道都給堵上了。當然,還有秦人本就不重商,在入夜之後,還有宵禁的原因,商家們不如早點收拾起來,準備吃點東西好睡覺。

“興許趕明個兒,北面的仗就打完了,那時又有忙上好一陣子了――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的好!”坐賈們望著就要關上的北城之門,心中盼望著,給自己打氣道。

生活於邊城之中的百姓們不會知道,很快,不等天黑,甚至於不等城門閉上,北面就會來人了。

城中百姓懵懵懂懂地生活在盼了多少年,才盼來的安生水日子中,而城中的秦國兵士們,也好不到那裡去。

秦兵們雖然因為交通不便,不能即使的得知北方趙人與戎人之間的戰況如何,但也樂於把雙手一抄,將手中兵刃抱在懷中,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談論此事,算做在這個缺乏娛樂方式,又閒得讓人全身發酸的太平光景之下的有意消遣。反正不用自己上陣流血,幾個結實的漢子蹲在一邊耍一下嘴皮子,樂呵樂呵,大有坐壁上觀,坐山觀虎頭的快意。每每北邊有什麼訊息傳來,站崗放哨的眾兵都會聚在一起,議論上好一會兒――只要不被巡視的主長、大將逮到,那就成了。(以秦國軍制百人設百將、五百人設五百主,千人設大將,大將軍中職位地位同趙之都尉,有時也被稱為都尉)

秦城的城將對兵士們的疏於警惕之時,不是不知道,他也是睜一支眼閉一支眼。這城中兵士多是本地子弟,可算是地頭小蛇了,城將當然不願意與他們鬧得太僵,這樣自己的官兒也就不好做了。

再說前些日子,聽說北方臨邦之間有戰事暴發,上面已經從城中抽調出了數百人馬到邊牆上去加強警備――這戎人、趙人相搏,誰勝誰負還不得而知,就算是戎人又被趙人趕回了上郡,還有邊牆上的弟兄們幫忙給頂著――城將自然是放心了不少,雖不說是什麼高枕無憂,也算是無需整日裡面緊蹦著神精,做杞人憂天之狀吧。

城將也知道以他們秦國的軍功進爵制,只要不被徵調上前線,他在他這處基本上不會發生戰爭的小城,是撈不到什麼軍功的,於是他也不多求什麼了。於是城將每日巡城一遍,了了例行的公事,做出個居安思危的樣兒給城中軍民看看,留個勤於公事的好口碑,好給上峰的長官了事就行了。

城將的長官對北方的戰事,不是沒有防備,他把手中的兵馬大半部署在了秦國邊牆長城一線,希望以堅強重兵防禦可能南下之敵,做到御敵於國門之外。他只是想到了如此行為,的確是給上郡做出了一層蛋殼,卻不想蛋殼上有著無數的縫隙,可能被有心的人給鑽了――因為缺少強大的敵對勢力,生於安樂的秦國邊牆之後,本來就沒有什麼縱深防禦,現在他這麼一把大軍調到一條線上,後方就更加空虛了。

李牧當然不知道秦國北方防禦已經做出了如此的調動,如果他知道了,也就不會做出屠城這種會流下罵的不仁之策,同是也是以牛刀宰雞的吃力之計,而是直接攻一下城又陷他城――如此也可攪得秦國北方不得安寧,把走投無路的戎人給引回來。

如果說現在的上郡是一個快要壞了的雞蛋,那李牧要做的,只是在蛋殼上敲出一個洞,釘後只等戎人這只餓得快死的蒼蠅來叮就成了――可是李牧卻因為在大膽行動之餘,又太過慎重,非要再在這顆秦國的危卵裡邊再攪上一攪。

趙軍行動大膽而小心,秦人防禦疏忽而大意,而戎人求生之願又是急切而緊迫,似乎這一切都來得太巧了――趙括一點一滴的改變著歷史的程序,似乎這一切的一切累積到了這一時一刻,這一城一地,要來個暴發一般。

***

邊城的傍晚還是如往昔一樣的平靜如畫,今天的斜陽特別的紅,賴在天邊老不下去。城將終於巡城一遍,完成了他一天的職守,一面在心中唉嘆自己虛度了時光,一面又慶幸自己能在這亂世之中安享太平。他吩咐部下按時閉門,便丟下懶洋洋幾個立在城頭門前的兵士,也如別的城中軍民一樣,準備填飽了肚子好睡覺。

夕陽正是火如烈焰,讓正陸陸續續回到城中的邊民們錯以為是夏天到了,不過正好,藉著殘陽餘輝,剛好照著他們回城的道路。大約是飯前一刻,此時正是居民湧如城中的高峰。邊城不大,城門之外卻可看到過百農人正不約而同的結成群,向城門洞中趕來。

眾人急急慌慌,生怕護城門衛們玩忽職守,提前一刻把城門給閉上,害得自己要在危險的城外露宿一宿――畢竟城外還有茂密的林木,不知道裡邊藏著什麼狼啊,虎的。

眾人走得急,那裡會知道林中真的藏有虎狼之輩,而他們正向一隻只肥羊一般,被這些來自北方的虎狼的雙目死死地盯著。

因為時值冬末,原本延伸到城郭之外的枯草敗枝早被城中之人收去做了柴薪,負責突擊城門的趙國兵士們不得不埋伏在距離城門足有兩三裡距離的一處凹地樹從中,不停地、溫柔地撫摸著被自己放倒在地的戰馬,竭力讓自己的“胯下袍澤”保持著安靜,生怕被不過半里之個的大道之上的行人發現。

在悽美如血的夕陽下之下,在寒光對映天日的冬風之中,在死寂的枯木林中,趙國騎兵們輕輕在戰馬的耳邊吟著什麼:好馬兒,不要動,讓我緊緊的貼近你,讓我們的身體靠近,相互偎依在一起,用我們的體溫相互溫暖對方,削除血戰之前恐懼;再等等吧,只要伯長一聲令下,我們便一躍而起,你馱著我,我挽著弓,一起殺向敵人的城中。

“兄弟們,上啊,衝啊!是時候了!”騎兵伯長就等著一輛緩慢而行的雙轅四輪牛車行到城門洞中的機會,躍身而起,對眾兵士大聲令道。

“快,快!”眾騎兵從林中躍起,跨上戰馬,如林中猛虎,撲向獵物一般,衝上通向城門的道路。

當趙國騎兵衝出林間,上到道上之時,立在城頭的秦國守軍這樣看到數里之外的動靜。

“山,山賊!”秦國兵士的第一反應是有山賊來襲擊百姓,他不經腦子想一想便脫口而出了:“山賊,是山賊,山賊來劫掠了!”

的確,天色漸暗,光線不好,只是看到有數十騎馬兒衝向城門,馬上之人正拉弓搭箭,瞄向這邊――不光是一名秦兵做出了如此判斷,第二名秦兵也這樣大聲應和道。

他們也不想一想,天下那裡有這麼膽大妄為的山賊,敢於如此明目張膽的襲擊一座有著城郭並駐守有軍隊的城鎮。

城樓上的幾名秦國小卒顯然是新嫩的兵士,調走重兵增加邊牆防禦的惡果首先落到了對敵方的偵察,判斷來者為敵為何之上。最初的錯誤判斷,終於讓守在城六處的一線指指官下達了出了一個更加錯誤的軍令。

秦兵屯長(相當於是趙國卒長,指揮五十人,即一隊人馬的下級軍官)聽到小兵的驚呼,便含著口中的飯食,從城樓上向前望去。殘陽夕照,卻也奪目,屯長看不清趙軍的甲冑形式,但也能肯定對方來者不善。

屯長把滿口的粟米一吐,大罵一句:“娘的,這群天殺的賊人,八成是打聽到城中軍隊開去守邊牆了,以為我們這裡就沒有人了!”說著,他大聲命令手下人快點集合,組成戰列,好擋在城門之前,放還沒有入城的百姓回城。

正是這個小官兒在錯誤的訊息之下做出錯誤的判斷,使秦城在第一時間裡,沒有關閉城門,使他們失去了堅城不出,等待援軍的機會――其實只要把城門一關,缺乏攻城器械的李牧騎兵也就只好放棄攻城行動,再覓他城攻佔――如果真是如此,秦人最多也就因為趙人攻城不下,洩憤殺民,殺死城外的百名邊民罷了。

可是他們一開始錯誤判斷卻很快就導致了更大的失誤。

“頭,快向大將大人報一聲吧!”有人好心提示道,來者不明,還是小心點了好。

秦人的倔強性子在最不適合的地方,暴發在了屯長身上,他把身子一扭,做出摩拳擦掌的樣子,呵斥給他遞上主意的兵:“怕什麼,不過是兩個小毛賊罷了,還怕他們掀翻了天不成!看老子三拳兩腳就把他們收拾了。”城尉只是罵了一句,便又催促著城外之民快快入城,城中之兵快快結陣迎戰。他還真把李牧調來突襲城門搶奪,入城先機的趙軍騎兵精銳中的精銳當成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山賊土匪了。

因為自以為是與誤判,秦人又把城破之後,在城中組織起有效抵抗的機會,也大大方方地拱手送了出去。

“別擠啊,我的車還沒有進去呢?”趕著牛車的老頭兒大聲叫嚷著,想要保住他家裡為數不多的財產,卻不相要是命都保不住,留這老牛與破車又有何用。

“就是你在擋道!”後邊扛著從官家借來的鐵犁的兩名壯漢自然也捨不得丟下昂貴的鐵製農具――如果些屬於官府的東西給丟了,以秦國嚴酷的法律,那可是要吃重罪的。

“快,快進去啊!”後面更為猴急的人已經抱著簸箕、鋤頭跳過牛車向裡邊竄了。

就在城樓下面一片混亂之時,城上的屯長卻大叫了起來:“快快,快向大將說,是……是趙軍!”

那比夕陽晚霞還要紅的顏色,屯長怎麼會不記得呢。前些年裡,他隨白起一起攻入趙國光狼城中,把砍殺一個個趙國降服之時,他就記下了趙軍軍服的顏色比他們脖子上留出來的鮮血都不還要血得多。他還記得被他看下頭戮的一名趙國小兵的眼色,那是一雙充滿著敵意與憤怒的眼睛,就好像是在對他說:我會在黃泉路上等著你的,我咬碎你的魂!

雖然騎兵的服飾與步兵有所區別,屯長還是一眼就判斷那是趙軍的衣裳。他用手抓著以黃泥與蘆葦夯住的城牆,口不停得哆嗦著。雖然眼前所顯趙國騎兵不過數十騎,就在看他們從火紅的天邊衝來之時,屯長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匹匹來自黃泉路上的火馬正向他衝來,馬上拉著強弓的都是來自至於地府的使者;似乎屯長已經感到了自己的末日

李牧騎軍的先鋒突擊隊已經衝到了守城秦兵可以辨識出制式甲冑的距離,到了這時,秦國兵士們才真正慌了神。

“快,快關城門,不能讓他們衝進來了,他們是來奪門的!”屯長畢竟還是一名老兵出身的下官,他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刻做出了正確的判斷。只是此時時機雖好,可是現實卻是不竟然如他的心意――無論怎麼驅趕,卡在城門洞下的牛車怎麼也不走了。

那只老黃牛,此時也如秦人一樣發起了它的牛脾氣,憑老頭兒怎麼用鞭子抽在背上,也驅趕不動它;啪啪幾聲過後,換來的不過是老黃牛的一聲長哞。接著,這個畜生居然悠閒地在只能過一車的城門洞下反起了芻,細細地咀嚼起了今天早上老頭兒喂它的稻草甜杆。

“快,快把大車從牛身上卸下來,把牛拉走!”人的潛能在這一刻暴發了出來,平日子裡不怎麼用腦袋的屯長居然想到了好計策。

“是,是……”老頭兒也顧不怎麼什麼破車了,一是保命,二是保牛,立刻去解套在牛身上的挽具。牛車後面,那兩壯漢也知取捨,扔了鐵犁,就翻過牛車來助老頭一臂之力。

秦人們眾志成城,總算是把老倔牛給拉了進來,兩頁城門終於在趙國騎兵衝到兩箭之外時,開始合攏為一體――可是笨重的雙轅四輪行還卡在城門洞中,讓城門不得閉合。

“快,你們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快把那車,車也給我拉進來!”屯長焦急望城下一看,大聲命令他那些剛組成佇列,準備開到城門前堵住道路的兵士們。

眾兵現在也不發呆,更不懶洋洋了,立刻把手中的長杆短械一扔,全都衝到城樓之下,推拉牛車。

可是從城外湧入的百姓卻沒有兵士們的那一份紀律,他們紛紛翻上牛車,又從車上跳下,不想被兵士們關在城個,留給趙人殺戮――本就沉重的牛車更重了,只能緩緩的移動著。

“快,快啊……啊……”一箭飛來,正從城樓上的屯長喉中穿過,刺破了他的咽喉聲道,讓他發不出半點聲來。

“嗯……”又是一箭,正中屯長胸膛;趙國騎兵這精準的一箭最終讓他躲過了再次親身經歷一場殺戮,再次目睹又一個屠城之夜。(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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