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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商量

“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方才新磊同我說了之後,我已經派人吩咐下去查探了,大概傍晚就會有回信了。現在沒有事,陪我下棋。”

新梧對喬家大爺這種淡定的表情佩服無比,生長在孫家不起眼的小院,是孫家不受重視的少爺,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越是那種不懂聲色的人本領反而越高,反倒是那些有事沒事咋咋呼呼的人才是草包一團。更何況,他跟在父親面前看了幾個月的生意,深知要打理好這樣一個巨大的家族需要多大的能量,所以現在他不但沒有難過或是緊張,反而很感謝這位喬家大爺給他的機會。一個可以多聽,多看,多學的機會。

喬家大爺對這個孫家的三少爺真的是越看越順眼,甚至在某一刻萌發出為什麼喬家的女婿不是這個三少爺而是那位二少爺。雖然他對這位二少爺也是十分的滿意,不過畢竟新磊因為從小身體不好,做事少了一份魄力,且看起來有些文弱,有些時候看起來都會懷疑他是南方來的,而不是大好的北地男兒。

新梧在這種時候絕對不會搶自己二哥的風頭,很自覺地站在了觀戰的席位上“我的棋藝不精,反倒是二哥對此頗有研究,晚輩觀戰就好了。”說完,便立在一邊,不再說話。新磊聽到自己弟弟這樣說,便不再客氣,坐在了下首,對於下棋,他可是頗有心得。喬家大爺看著孫家兩兄弟的互動,滿意地點點頭,家和才能萬事興。

二哥很少在外行走,讓他在人情世故方面自然而然會沒有概念,新梧在觀看棋局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忘了提醒二哥要讓著喬家大爺一些,若是讓他輸了,恐怕面子會不大好看。現在看看這棋,若是二哥心中還有些顧慮,恐怕還能下成和局,不然這喬家大爺恐怕就真的要輸了。

不過新梧也知道自己的二哥,新磊從小身子不好,很少出門,只能在家中進學看書,所以在學問上面他一直是孫家三個兒子中最為努力的一個,而且在棋方面他確實是頗有天分,自從學成出師以來,鮮少有敗績,這也養成了他在這方面的自傲。而這種擁有一技之長的人,在很多時候都將其視為自己的專業領域,絕對不容任何人輕視,現在想要他莫名認輸,絕對不可能,要知道,孫夢翔這麼多年來,可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一場棋下的是驚心動魄,扣人心弦,就連新梧這個一旁觀戰的人都覺得意猶未盡,兩個勢均力敵之人之間的對抗,是最為引人關注的。

“好!好!好!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痛痛快快的下一場棋了,不是下不贏,就是故意輸棋給我,向你這般的對手很多年不見了。”雖然最後喬家大爺努力挽回敗勢,卻仍舊輸給了新磊。可是,雖然輸棋,卻讓喬家大爺通體舒暢,對這個未來女婿又有了新的看法,讓一旁暗自著急的新梧暗暗松了一口氣,自己的二哥算不算的上是錯有錯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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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人回來了。”到下完這盤棋後,早在一旁等候多時的下人上前來回話,看了看孫家的兩位少爺,不知道這兩位究竟可不可以聽這個訊息?

“有什麼就說吧,不用避諱。”喬家大爺看了看來人,心中暗恨沒有顏色,若不然怎麼會看不出這兩個人他十分看重,更何況這訊息還是孫家的少爺傳來的。他的年紀還沒有自己的長子大,想著自己的子侄也有人一天到晚在市井混跡,怎麼就沒有人注意這樣看似微不足道的訊息呢?

“街上都在傳洋人提出了讓朝廷兩個月清理義和團,而且從衙門中透出來的訊息顯示事實確實如此。朝廷現在已經準備出兵,不過,具體結果怎麼樣就不得而知。從奴才聽到的訊息看來,大家並不看好。”看到大爺這樣重視,那下人就不再多想,只是把自己聽到的所有訊息都講了出來,至於該如何行動則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他只用提供訊息就好,決定是由主子做出的,他只用執行就好了。

“這件事賢侄怎麼看,似乎並不看好啊,不然也不會特地讓你二哥來找我了吧?”喬家大爺在聽了訊息之後便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現在他突然想聽聽這個後輩的看法,掌家多年,他希望能夠看到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能夠有自己獨到的想法,這也是喬家多年不衰的秘訣之一吧。

“我確實不大看好朝廷這次的行動,朝中這些年歷經多次賠款,早已沒有什麼家底了,何況歷次打仗都是勝少敗多,對於這一次朝廷的用兵,前途實在不看好。更何況朝廷實力雖然每況愈下,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憑這次的要求是洋人提出的,朝廷估計就不會輕易答應,所以我看這次打不打得起來還不一定,但是一旦打起來,必定十分慘烈。”新梧早在最初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就對朝廷是否發兵,一旦發兵,會產生怎樣的後果進行過思考。只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情形,都像是古人所說的“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最終,受苦的總是百姓。而且那個時候,估計他們仍舊在路上,若是真的碰上了這樣的**,他們絕對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抵擋,所以打從聽到這個訊息之後,他就非常地擔心。

喬家大爺邊聽新梧的分析,邊點頭,分析地頭頭是道,很有層次,十幾歲的年紀,就有這樣的眼光,很難得。“既然這樣,那你們就及早起程吧,這樣一來我也好放心,只不過溪兒從小在我們身邊長大,家中原來的老太君和她爺爺也都十分寵她,所以有些時候愛耍小性子,新磊以後你要多包涵,有空多帶她回來看看。”言之於此,喬家大爺的聲音甚至有些哽咽,這個女兒是他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眼看著她從當初的小粉團變成今天的大姑娘,現在就要嫁人了,本來還要給她熱熱鬧鬧地辦一場的,可是又趕上這種事,恐怕要委屈她了。

“岳父放心,小婿定會好好照料她的。”新磊聽到喬家老爺這樣說,就知道他是真正認同了自己這個女婿,也很高興,雖然仍舊有些擔心前路,卻在這裡對著自己未來妻子的父親許下了自己的諾言,這個妻子是他讓孃親求來的,將來定會好好的愛她,敬她,他的心裡,一時間百感交集,今後,也要做出一番大事業才好!

“去,到上房同老爺打聲招呼,待會兒我帶幾個人過去看他老人家。另外準備好飯食,晚間就在大廳用吧。”喬家大爺招來人吩咐出去傳話。“你們等會兒和我一起去見父親,晚間的時候順便見見喬家其他的人,在家靠親戚,出門靠朋友,我們行商的更是如此,你們兩個年輕,多結交些人沒有什麼不好的。”放下手中的茶盞,喬家大爺對孫家的兩兄弟解釋自己的安排,自己的女兒以後嫁到了別人家,就是人家家裡的人了,就是喬家家大勢大,很多時候也是鞭長莫及,多多提攜自己的女婿,讓他有了本事養家餬口,那自己的女兒也會有好日子過不是?

新磊和新梧一聽,連忙稱是,只不過新磊想得是晚間會不會給喬家眾人留下一個好印象,而新梧卻是真心的感謝喬家大爺,他這是在教他,心中頓時也是羨慕不已,二哥有這樣的岳家,真的是莫大的福氣。

“父親大人年事已高,年輕時本是讀書人,結果因為家中變故,後而棄文從商,這些年來一直覺得心中頗為遺憾。而且父親極為推崇儒術,一直以‘人棄我取,薄利廣銷,維護信譽,不弄虛偽’為喬家的行商之道,所以待會兒你們莫要心急,他定會喜歡的。”父親喬家老太爺的名聲太響,家中的子弟多為害怕,即便有親朋家的子侄過來拜訪,也很少有人能夠放得開,這一點讓晚年不管事的喬家老太爺頗為不滿,就連想要找個人教訓一下似乎都沒有由頭,所以,這會兒他真心的希望這兩個年輕人不要太過拘謹,也讓老父能夠開懷。

“早就聽過喬家老太爺的名聲了,那簡直就是如雷貫耳,當初聽到家中說未來二嫂是喬家的小姐,我就在想有沒有一天能夠見到喬家老太爺?沒有想到這就真的要見到了,聽大哥說他還是小的時候同爹一起見過喬家老太爺一面,不過那個時候不記事,他是沒有多少印象了,二哥,這一次弟弟可是託了未來二嫂的福。”新梧跟隨著喬家大爺走在氣勢恢宏的喬家大院裡同自己的二哥打趣,這話雖然有些開玩笑的成分,但是他真的是非常高興能夠見到喬家的老太爺,那樣傳奇的人物,怎麼能夠不好奇,現在能夠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當然是託了未來二嫂的福,這一點可是一點沒有錯,雖然這話聽起來確實討巧,卻讓在前方的喬家大爺嘴角向上勾起。

“好了,就是這裡了,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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