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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陳紅出院了。劉好把她送到她姨姐家。陳紅總共湊了兩千塊錢,那就是說,她還欠劉好三千塊錢。陳紅一再保證,她欠不下他,一年之內她一定還清。為讓劉好放心,還打了張欠條。其實,欠條管什麼用?陳紅一撒丫子,劉好根本沒處找她。劉好說算了吧,你記著就行了。可陳紅硬塞給他,陳紅瘦瘦弱弱的,手卻特別有勁,劉好也就接了。

幾天後,劉好正坐在車座上發呆,有人拍了他一下。劉好沒想到是陳紅,他急忙跳下來,甩出一臉的驚喜和意外。幾日不見,陳紅變得紅潤了,少婦的芳香撲面而來,劉好幾乎不敢看她。陳紅說,沒想到吧?劉好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陳紅莞爾一笑,這不是三輪車的大本營嘛。陳紅告訴劉好,她和姨姐在車站附近的一個菜市場賣菜,現在顧客少,她就過來了。劉好挺高興,站在那兒,卻無話可說,倒是陳紅顯得話多。她傳遞給劉好一些她的資訊。她說她白天一般在菜市場,他可以到那兒找她。劉好明白她的意思。劉好說自己走不開,如果她有事,倒可以幫她。陳紅說欠劉好的人情怕下輩子都還不了,她不好意思再打擾他。可是自此後,陳紅常常過來,也就是說幾句話,然後匆匆離開。陳紅似乎有意告訴劉好:她一直在他眼皮子底子。劉好一方面盼著陳紅過來,雖然簡單幾句話,劉好卻很舒坦;另一方面又怕她過來,那樣子,像他對她多不放心似的。幾個跑車的傢伙也認識了陳紅,她一過來,就捅著劉好說,瞧,你那小情fu又過來了。劉好罵去你媽的吧,可心裡挺美。陳紅一走,那幾個傢伙就審問劉好,什麼時候把陳紅勾上手的。這時候,劉好就眯了眼,任別人說爛嘴,就是不開口。

劉好的樣子像是被好運撞暈了。其實,那一陣子他被楊倩搞得焦頭爛額。楊倩打過好幾次電話,問劉好籌款的事情。劉好說自己正為這事忙著。這也就是劉好的藉口,他能忙出什麼來?劉好湊不夠錢,更不想把房子賣掉。劉好又不敢對楊倩說實話,如果那樣,肯定就竹籃打水了。說穿了,劉好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劉好左右為難,除了搪塞楊倩,沒有任何辦法。

一上午,楊倩呼了他三次,讓他速去她家。劉好知她又是催問錢的事,本不想去,可一琢磨,這麼拖下去不是個事兒,就去了。劉好決定和楊倩說清楚。這事怨不著楊倩,哪個女人嫁人不要錢?哪個女人願意一嫁過來就當後媽?可一踏進那座小院,劉好的決心便哧地冒股白煙,消逝得無影無蹤。劉好想起幾年前有首歌曲,叫《我想有個家》,那時他和賀文蘭還滋潤著,他倆都特別喜歡聽這首歌,對那句“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太大的地方”頗有同感。現在,劉好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不但渴望女人,還渴望溫暖,渴望一個有女人的家。一時間,劉好站在院裡,傻愣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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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倩從屋裡探出頭,沒走錯,你發什麼呆呀。

劉好忙擺出笑臉。

屋裡依舊凌亂,沒個坐處。楊倩也沒讓劉好坐,劉好就那麼站著,唯一一把空著的椅子,楊倩佔了。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整個一個審問的架勢。楊倩的臉上翻卷著不悅。劉好想,這就是那個和他對暗號的女人嗎?楊倩說,坐呀,這屋裡沒你坐的地方?劉好說,我都坐成羅圈腿了,就站著吧。楊倩的聲調拉得長長的,是——麼——最近忙得利害吧,我說呢,連個影兒也見不著。劉好寡笑著說,我早就想過來了,不見你的面,我心裡癢癢。劉好靠過去,試圖抓住楊倩的手。楊倩蹭地轉過身子,將半張怒衝衝的臉甩給劉好,賣什麼乖?劉好的笑容像枯乾的蒜皮,紛紛揚揚落下來。一個倔倔的念頭從劉好心底冒出來,劉好想,我憑什麼受你的氣?可一隻腳都邁出去了,劉好還是拽了回來。劉好說,我說的是心裡話,我真是很想見你,第一次見你面,我就喜歡上你了。楊倩呸了一口,挺大個老爺兒們,害不害臊?楊倩樣子兇,臉色已經轉過來了。劉好發誓,要有一句假話,我……我……楊倩打斷他,算了吧,誰讓你喜歡?楊倩的臉上飛出一抹嬌羞,樣子倒有幾分可愛。劉好說,你是沒讓,可我管不住自己呀。這種功課,劉好沒少和賀文蘭練,現在又派上用場了。楊倩說,別耍白皮,我討厭。嘴上功夫算什麼?那天,我都那樣了,你……說走就走。你以為我犯賤呀,我是可憐你。瞧你看女人的樣子,快把骨頭吞下去了。劉好嘿嘿一笑,只對你這樣。楊倩說,算了吧,我還不知道男人?劉好說,那是。

楊倩慢慢將目光抻長了,落在對面的牆上,牆上有一張嬉皮笑臉的明星畫像。楊倩說,你以為你是什麼人,說心裡話,和你來往,也就是你的人性還說得過去,再有就是因為你沒孩子。劉好微微抽搐了一下。楊倩問,張羅得怎麼樣了?劉好遲疑了幾秒,說,我正在跑。楊倩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喝水不,不過,沒熱水。劉好說,我不渴。楊倩站起來,那就陪我看房去吧,我相中了一處門面。劉好的心咯噔了一下,這句話把他從虛幻中拽出來。劉好的臉扭曲了,像是扎滿了釘子。楊倩愕然,你怎麼了?劉好說,我看,你還是先在那個裁縫鋪幹吧。楊倩的眼睛瞪圓了,什麼意思?劉好說,沒啥意思,那錢……我不好湊。楊倩說,把房子賣了呀,我這麼大地兒,還沒你住的?劉好小聲說,房產證已抵押出去了。楊倩嚷道,說了半天,你打算蹭白飯?

劉好忙說,沒有。

楊倩吼了一聲撲過去,在劉好的身上、臉上抓撓著。像是大河決了口一樣,不堪入耳的話咆哮著卷過來,你個騙子你個流氓你個惡棍你個王八養的不得好死的東西老孃脫也脫了看也讓你看了現在冒出這麼一句屁話想拜拜沒門你給老孃精神損失費……

劉好一邊招架一邊躲,臉上還是被楊倩抓破了。劉好明白解釋已經沒用了,他狠狠一推,楊倩倒在地上。劉好急忙逃出來。

那天,我回到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屋內一片狼藉,如遭冰雹襲擊過的莊稼地。電視機被砸碎了,玻璃碎片滿地都是。那幾把椅子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像是剛從戰場上逃出來。而沙發四腳朝天,渾身上下被劃滿了大口子。我連喊了幾聲,沒人應。我被恐懼攫住,想劉好肯定是被人綁架了。我帶了門往外衝,想去報案。在樓下撞見了劉好。劉好的胳膊上吊著繃帶,臉上趴著幾片瘀青,嘴還有些腫。我忙問,他們把你放了?劉好似乎怕我瞧見他的臉,一邊大步走,一邊心不在焉地說,誰放了我?發癔症了吧?我跟在劉好身後,你沒報警嗎?你怎麼不報警?這句話銼了劉好一下,他回過頭,惡狠狠地說,報什麼警?你吃了幾天乾飯?

劉好不想讓我知道,可我還是知道了。

那天的情況是這樣的:

劉好從楊倩家逃出來,沒敢去車站,直接往家裡奔。劉好的臉被抓破了,這模樣沒法見人。那點兒傷不算什麼,劉好是心裡痛。劉好把婚介所的大門都踏破了,才從大海里撈了這麼一根針,卻落了個如此結果。楊倩說話慢聲細語,兇起來卻像一頭獅子。她不就是脫了次衣服嗎,劉好既沒摸,也沒碰,況且也是她自己主動脫的,她倒怪起他來了。和這樣的女人告吹也好,不然,她得把他的骨頭咬成渣子。沒人逼劉好賣房子了,劉好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輕鬆。如果沒碰上陳紅,那天的事也許是另外一個結果。可劉好在回去的路上看見了陳紅。陳紅站在馬路邊,正等著搭公交車。劉好在陳紅身邊停住,問陳紅去哪兒。陳紅迸濺出幾許驚喜,觸見劉好臉上的傷,她的目光停留了一下就掃過去了。陳紅說她正要找劉好,劉好以為她是還錢的,噢了一聲。陳紅說她想去劉好家認個門,以後有事好找他。劉好遲疑著,不知如何回絕她。陳紅瞧出來了,說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劉好見陳紅一臉的失望,忙說,你上車吧。

劉好把陳紅帶到了家裡。若是往常,劉好肯定願意帶她回來,這個屋子太缺少女人味了。可現在,劉好情緒不好,他想早早把陳紅打發走。陳紅在屋裡轉了一圈,問,嫂子呢?劉好說跟人跑了。陳紅怔了一下,不知如何接話。劉好說這話時平平淡淡,像是自己身上掉了塊泥巴,陳紅的目光便有些怪。陳紅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問,孩子呢?劉好說,我沒孩子。陳紅突然說,我給你做頓飯吧。劉好說,不用,不用,現在也不餓。陳紅說,怕我下毒啊,不由分說幹了起來。

楊倩帶著兩個青皮叫開門時,陳紅剛把飯做好。

劉好沒想到楊倩竟然追到了家裡。一瞧楊倩的架勢,明白她來鬧事了。劉好不想讓陳紅知道,對楊倩說,咱倆的事,咱倆單獨解決。楊倩本來有氣,此時瞧見繫著圍裙的陳紅,臉上的肉都要跳起來了。她指著劉好的鼻子說,你他媽腳踩兩隻船,一個開破三輪的,竟然玩到老孃頭上。一個青皮說,姐,跟他囉唆啥?楊倩說,不是你,老孃早就嫁人了,你賠老孃的精神損失費。劉好說,你嘴巴乾淨點兒,憑什麼我給你精神損失費,我還損失了呢,我跟誰要?楊倩哼了一聲,你愛跟誰要我不管,老孃的,你是賠定了。劉好說,有你這麼不講理的嗎?楊倩問,怎麼?不肯出血?劉好說,我根本就沒血。另一青皮罵了一句,今天非讓你出點兒,便撲過來。劉好和兩個青皮幹了起來,屋內一片叮噹聲。楊倩沒閒著,抓起什麼摔什麼,陳紅攔了她一下,她便將怒氣撒到陳紅身上。陳紅身子單薄,哪裡是楊倩的對手?幾下便被楊倩弄倒了。劉好喝道,沒她相干,放開她。他將兩青皮摔開,撲過去護住陳紅。劉好此舉越發激怒了楊倩和青皮,拳頭雨點似的落下來。劉好不敢動,他一動拳頭就會落到陳紅身上。陳紅是無辜的,劉好不能讓陳紅白白捱打。劉好像一棵遭颶風摧殘的白楊,儘管枝葉七零八落,樹幹依然堅挺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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