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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給劉好創造了機會,這使他有了實施預謀的可能。那天晚上,劉好只有一個念頭,留楊倩過夜。劉好的慾望熱氣騰騰,他不停地捏著手關節,腦子裡飛速地琢磨著切實可行的方案。劉好想女人不假,但他沒有亡命徒的魄力,他留楊倩過夜,只是想吃一顆定心丸。儘管楊倩話裡透露了那樣的意思,可女人的性子能摸得準嗎?這是一條漫長的路,和女人角逐,劉好早已身心俱疲,他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劉好對女人的標準一降再降,現在已降到是女人就行的地步。

劉好先和楊倩閒聊,跑出租使劉好對這個城市旮旮旯旯裡的事瞭解得清清楚楚,什麼話題都能說得頭頭是道。楊倩不住地說,是嗎,是嗎,還有這種事?劉好說當然嘍,我哄你幹嗎?劉好眉飛色舞,那一刻的自我感覺確實良好。

屋子漸漸暗下來,楊倩伸了下懶腰說,天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劉好說,怎麼也得吃了飯呀,你坐著,我去買菜。沒等楊倩說什麼,劉好已竄了出去。劉好在菜市場轉悠了半天,買了幾樣菜。劉好不急不躁,他就是要穩住楊倩。楊倩依然要走,劉好說,孩子不在家,你回去也是一個人閒待著。楊倩說,天晚了,我不敢回。劉好說,我把你請了來,當然要把你送回去。來劉好這兒是楊倩提議的,劉好這麼說自是帶著討好的意思。楊倩答應吃了飯再走,她要和劉好一塊兒下廚。劉好說,你歇著,今兒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我怎麼也得露一手。

劉好喜滋滋的,他明白女人都抹不開面子,一旦水到渠成,她怎麼能拒絕呢?劉好邊忙碌邊哼著小調,馬上要入洞房似的。劉好磨磨蹭蹭,一頓飯做了兩個多小時。賀文蘭沒離開他那陣子,家裡一直是劉好做飯。為討好賀文蘭,劉好特意買了本菜譜。菜譜上的東西劉好弄不到,但劉好可以變通,比如菜譜說豬肉500克,劉好則用00克,菜譜上要用料酒,劉好改用啤酒。劉好的手藝就是那時練成的。

楊倩瞧著桌上的菜,嘖嘖道,看不出,你還真有幾手。劉好說,你要喜歡,我天天伺候你。兩人喝了點兒酒,酒後的楊倩紅燦燦的,像個大烤腸。劉好瞧著她,目光黏黏糊糊,幾百年沒吃肉似的。楊倩一再說不喝了。劉好說,我看出來,你是能喝一點兒的。楊倩的臉上浮出不悅,可它虛虛的,一吹就掉。楊倩說,你什麼意思,成心要灌醉我呀?劉好說,我怎麼敢?把你的腦袋借給我,我也不敢。楊倩笑出聲來,你這人看起來老實,其實一肚子花花腸子。劉好說,要是有花花腸子,你就拽出來喂了狗,我就是有花腸子,在你面前還不是白給。楊倩嘴上推託,可劉好給她倒酒,她沒有拒絕,每口喝下去,比劉好喝得還深。楊倩說她從來沒喝過這麼多酒,今兒是讓劉好害了。劉好嘻嘻笑著,怎麼可能呢,酒越喝越親嘛。

過了一會兒,楊倩說頭暈了,劉好忙站起來,讓楊倩躺一會兒。劉好把楊倩扶到床上。一切朝著劉好預謀的方向發展。劉好覺出來,楊倩也是有那方面的意思,不然她不會喝那麼多酒,不會那麼恰到好處地頭暈。

楊倩的頭一挨枕頭便打起了鼾聲。劉好竊喜,心說睡吧,睡到半夜,看你怎麼回。劉好把手放在楊倩身上,擱了一會兒,還是抽回來。劉好不是雞鳴狗盜之徒,不會趁火打劫。他坐在床邊,等楊倩醒來。劉好愣頭愣腦的,快四十歲的人了,依然像一個沒熟透的青柿子。楊倩呼呼地睡著,沒一點兒醒的意思。劉好依然穩如泰山,人都躺這兒了,他還怕什麼?可楊倩睡了一會兒,突然坐起來,問,幾點了?

劉好怔了一下,問,醒了?

楊倩跳下地,我得回去了,該死的酒。

劉好說,這麼晚了——

楊倩不接劉好的話,先穿鞋,再穿褂子。

劉好是楊倩拉門的時候抱住楊倩的,楊倩咦了一聲,你幹嗎?

劉好說,今兒就住在這兒吧。

楊倩說,不行,我必須回去。

劉好僵了一下,說,明早我送你。

楊倩的聲音提高了,咱們還沒到那個份兒上,你這樣,不是給我難堪嗎?

劉好說,可——楊倩掙脫出來,天晚了,明兒再說吧。

劉好沒有再纏楊倩。楊倩沒用劉好送,自個兒打車走了。劉好想,女人真是琢磨不透,都和他說到生孩子的份兒上了,她也明明是要留下來的樣子,可說走就走。楊倩似乎生氣了,劉好卻想不出她生氣的緣由。

劉好一整夜沒睡著,天亮方迷糊了一會兒,等他醒來,已九點多了。劉好跳起來,胡亂抹了一把臉,匆匆去了醫院。劉好是催賬的,到了醫院門口卻有些猶豫。不知怎麼,他挺害怕看見陳紅那可憐巴巴的目光,彷彿他是一個落井下石的歹徒,彷彿是他欠了陳紅的錢。劉好知道陳紅背後一定有一個男人,不然她怎麼能宮外孕呢?正是這樣,劉好沒有百分之百相信陳紅的話。萬一她偷偷溜了,他去哪兒找她?他不相信陳紅,卻又做不到理直氣壯。為了避免要賬的嫌疑,劉好買了一把香蕉。

劉好一進病房,陳紅慌慌地從床上坐起來,臉上的表情雲朵一樣翻卷著,像是偷東西被當場逮住了。她說了聲來啦,便定在那兒,等待劉好的審判。陳紅的姨姐,那個一臉灰塵的女人借勢端著痰盂出去了。劉好的心咯噔一下,明白陳紅的姨姐沒湊上錢。那把香蕉沉甸甸的,幾乎觸到地上。劉好忍了忍,還是把香蕉放到桌上。陳紅掃了一眼香蕉,把目光抽回來,低聲說,又讓你破費了。

劉好朗朗一笑,沒啥,沒啥。

陳紅往裡挪了挪,讓劉好坐在床沿上。

劉好說,沒啥,沒啥,我老坐著,都坐膩了。

陳紅頓了頓,說,那錢還得緩一緩。

劉好說,沒啥,沒啥,我不是來和你要錢的。話雖這麼說,劉好的神色還是有些難看。

陳紅垂了頭,便有淚珠彈出來。

劉好的怨氣也僅僅包了薄薄的一層紙,陳紅的淚水一洇,那股怨氣頓時消逝得乾乾淨淨。劉好說,你別急,誰都有落難的時候。陳紅哭得更利害了,竟抽抽噎噎哭出了聲。

劉好說,你要怕我來,我就走。

陳紅拽了劉好一下,劉大哥……我不是……

劉好說,我是順路看看,我還有事,我得走了,我把呼機號留給你,有事你就呼我。劉好怕再待下去,說出不要那五千塊錢的話。陳紅說,你真是個好人。淚水再一次湧出來。

劉好急忙離開病房。劉好的臉火辣辣的,被燙了似的。一出門,冷風一吹,灼熱感消失了,繼而湧上心頭的是濃濃的懊喪。劉好恨自己硬不起來。明明是要賬的,每一次都顯得這麼狼狽。

陳紅的姨姐正從廁所出來,一見劉好馬上縮了回去。劉好心下不悅,媽的,把我看成啥了。劉好躲在牆角,想,我看你在裡面臭一輩子。過了一會兒,陳紅的姨姐鬼頭鬼腦地走出來。劉好重重地咳了一聲。陳紅的姨姐看見劉好,臉倏地紅了。劉好說,我想問你幾句話。陳紅的姨姐點點頭。劉好問,她沒別的親戚了?陳紅的姨姐說,沒了。劉好問,那她怎麼會……她男人呢?陳紅的姨姐陡地變粗了,像是用擀杖捅了嗓子眼兒,別提那家夥,他算什麼男人?說起這,我就來氣。

陳紅的姨姐告訴劉好,陳紅在燕北市的一個私營廠打工。在那兒,她結識了一個打工的男人。不知男人用什麼手段哄住了陳紅,陳紅迷上了他,兩人在外面租了一間房同居了。直到上個月,一個女人來廠裡找那個男的,陳紅才知道他已經結婚。陳紅的姨姐慫恿陳紅告他,至少也得讓他賠償些精神損失費,可陳紅沒聽她的。那個男人跟女人回去了,陳紅也離開了廠子。陳紅的姨姐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不時飛到劉好臉上。她說,你說,天底下還有比她更傻的人嗎?一分錢不要,還把自個兒賠進去。我早說過,手裡不揣點錢,遇上當緊事抓瞎,看看,我的話就應驗了吧。若不是遇上你,她這院就住不進去,說不定小命就沒了。我倒是想給她弄錢來著,可我一個賣菜的,掙那點錢也就是糊個口,我弄不來。陳紅的姨姐意識到說走了嘴,急忙改口說,那錢她肯定是要還你的。劉好解釋,我也是靠苦力掙錢的人,不然,我不會這麼急。陳紅的姨姐說,我再跟她說說,說實話,我也不敢說得太重了,萬一她想不開,有個三長兩短……劉好忙說,別!還是等她出了院再說吧。陳紅的姨姐說,她沒騙過人,你救了她,她更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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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好說,我相信。

離開醫院,劉好把三輪車開得飛一樣。劉好心裡憋氣,就這個樣子。這是司機的大忌,劉好一再告誡自己穩稱些,可遇到上火的事他就管不住自己。劉好沒想到攤上這麼一檔子事,原先他還抱著希望,被陳紅的姨姐一說,他的心一下灰了。劉好罵陳紅,你倒是義氣,可你把我坑了。罵完陳紅,又罵那個男人,就算陳紅不提條件,你也不能裝鐵公**,你他媽算什麼東西。劉好也沒饒過自己,五千塊錢,打水漂了,真他媽蠢驢一個。可是……可是劉好怎能不管呢?別人跌了跟頭,他總想把對方扶起來。沒下崗那陣,廠裡有人找劉好幫忙,劉好從來不拒絕。劉好不圖名不圖利,就圖個人緣。就是現在跑出租,劉好還是老樣子。計程車司機打架是常有的事,如果劉好在,第一個衝上去拉架的肯定是他。劉好沒少“沾光”,臉上常青一片紫一片的。劉好沒後悔過,可今天陳紅姨姐的一席話使劉好十分窩火。若不是劉好咬著牙,他的骨頭沒準會燒焦。劉好沒處發洩,只能拿三輪車出氣。

結果,劉好闖了紅燈,被交警扣住。自打賀文蘭一去不回頭,劉好就得了種怪病,一生氣,眼睛就色盲了,分不清紅綠燈。那個交警很不客氣,罵罵咧咧的,媽的,一個破三輪,橫衝直撞,不要命了?劉好拼命地檢討,可交警的臉依然鐵板一塊兒。

劉好悲從中來,放聲大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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