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吃飯了。”金葉小心翼翼的敲門,自打那日姐姐回來,她就將自己關在屋裡,吃飯都讓自己送進去,每次進去就見到她緊鎖雙眉也不敢打擾。
“進來吧。”雨蕭放下筆,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默寫在棲風寺讀過的經文。
金葉放下餐盤正要出去,雨蕭叫住了她,“下午我會出去一趟,你自己吃晚飯就好了。”
“嗯。”金葉點了點頭,她猶豫了下,“姐姐,你最近沒事吧?”
“沒事。”雨蕭揮了揮手,金葉只得退了出去。
這幾日雨蕭都沒有休息好,吃過中飯後睡了一覺,見日頭沒那麼曬這才離開了舊宅,她打算去一趟若仙居,畢竟昨日那人是與商蘭燼一起,也許從莫驚雲哪兒會探聽出些什麼也不一定。
雨蕭剛剛走到北武街和南雀街交界處,就看到了兩個人迎面走來。見到來人,雨蕭心內咯噔一下,轉身就想拐入一旁的巷子。
“洛姑娘!”閒影衝雨蕭招手。
雨蕭見已經被發現,只得回轉過身,硬著頭皮心一橫走上前去。
“洛姑娘,你怎麼一見著我們就走啊,難不成你是怕了拓月啊?”閒影打趣兒的開口。
雨蕭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所以並未出聲,她看了眼拓月,拓月卻有意避開了她的目光,“拓月公子,不知道你上次的事兒解決了嗎?”
“什麼?”拓月不明就裡的看著雨蕭。
“怎麼,你不會忘了那日賞燈會,你說有事兒要做了嗎?”雨蕭冷冷開口,見他如此雨蕭心中更加篤定拓月那日所說不過是藉口罷了,也許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自己的問題,也許他真的並不喜歡自己,總之他不想搭理自己就是了。
閒影聽出雨蕭話中強烈的不滿,只是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那日聽驚鴻和游龍說陪著拓月去了鏡水湖,而且還遇到了洛姑娘,本來閒影還打算揶揄下拓月,但見他面色不是很好就作罷了,莫非那日真的出了什麼事兒?
“如果二位沒事的話,告辭了。”雨蕭一時間忽然就不想去找莫驚雲了,她憋著一肚子莫名的氣轉身就走。
“哎……”閒影剛一開口拓月拽了拽他,“由她去吧。”
“什麼叫由她去吧?”閒影更是莫名其妙,“你怎麼惹到她了啊?”
拓月一聲不出就走,閒影哪兒會如此善罷甘休,緊跟在他身後,“喂,你倒是說話啊!”
“她說得沒錯,那日我的確推說還有事情要做。”回到院子裡,拓月這才開口。
“為什麼?”閒影疑惑的看著他,“自打我上次跟你說她約了人,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其實很緊張她啊!”
“那日,她問了我一個問題。”拓月並接閒影的話,“她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
“哇!她是想暗示什麼嗎?”閒影眉開眼笑的插話,見拓月臉色並不好看,立刻乖乖的收斂了些。
“其實我能察覺到她對我的好感,只不過我不能接受。”拓月搖了搖頭。
“怎麼就不能接受了?”閒影眉頭輕皺,“你不喜歡她?”
“不是。”拓月嘆了口氣,“我自己的情況我很清楚,能活多久都不一定,又何必將她牽連進來呢?”
聽他這麼說閒影陷入了沉默,他之前只是想著難得拓月有喜歡的女子,若是真能在一起該有多好,只是從未想過,就像拓月說的,如果有一天拓月的病真的藥石無靈,到時候洛姑娘怎麼辦?
“唉!”閒影嘆了口氣拍了拍拓月的肩膀,“真是難為你了。”
“對了,別說這個事兒了,上次那群黑衣人查得怎麼樣了?”拓月正色問道。
“已經查過了,沒有什麼直接的線索,不過有一點可以證明的是,那些人並不是受僱於金簫幫,我查到他們刺殺你之前曾經跟京城的一些勢力有所聯絡,游龍已經再跟進了。”閒影將自己瞭解的訊息一五一十的告訴拓月。
“京城的勢力?”拓月輕露詫色。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我們什麼時候得罪了京城眾人呢?”閒影也一臉茫然。
“照理說……”拓月略一沉吟,“我們的漕運生意跟京城毫無瓜葛,除非這些人並不是衝著我們的生意而來?”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的目的根本就是你?”閒影醒悟過來。
“嗯。”拓月點了點頭,“不過我到底是何處得罪了他們?”
“不管了。”閒影一揮衣袖,“總之你安心養病,這些事情交給我,只要有我在,就定然保你平安!”
“多謝。”拓月深知閒影為自己甘願兩肋插刀,他也知道自己的感謝對比閒影的付出微不足道,不過他們兩兄弟自然不會計較這些。
次日,雨蕭見又到了依約送藥材去淡雲閣的日子,她收拾了下帶著藥材就出門了。來到淡雲閣,倚翠直接帶著她上了樓。
“嗯?你們老闆不在嗎?”雨蕭問道。
“在啊。”倚翠疑惑的看著她,“我這不就是帶你去嗎?”
“我是說琪花和瑤草。”雨蕭見她帶著自己去了琉歌的房間,不由得有些詫異。
“哦,琪花老闆吩咐過了,如果洛姑娘你來了,就直接去最裡間就是了。”倚翠掩口輕笑站在門口,“洛姑娘,請吧。”
雨蕭心知應該是琉歌吩咐的,便也不為難倚翠,徑自推門而入。
“坐吧。”一進門雨蕭就聽到琉歌淡淡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雨蕭開口問道。
“不知道。”琉歌放下筆看著她。今日的琉歌長髮整齊的束在頭頂,一直飛雲金簪橫插在中間,看上去高貴精緻。
雨蕭來到他對面坐下,琉歌替她倒了杯茶,“試試按照你的方子製成的藥茶。”雨蕭看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你每日無所事事嗎?”
“什麼意思?”琉歌微微揚起頭看著她。
“我每次來你都在。”雨蕭忍不住撇了撇嘴,“你是藏身在這淡雲閣嗎?”
“你就當我是藏在這兒吧。”琉歌無所謂的笑了笑,“反正在哪兒藏著不是藏呢?與其戴著面具做人,不如放下包袱品茶聽琴。”
“哦。”雨蕭將手中的包裹往桌上一遞,“這個是答應給你的草藥,拿去吧。”
“聽說……”琉歌並不理會草藥,而是看了眼雨蕭,“賞燈節那日洛姑娘名噪飛鸞翔鳳?”
雨蕭知道以琉歌做生意的耳目,如果有心打聽不會不知道那日自己琴藝力壓沙鳶一事,“你跟蹤我?”
“洛姑娘此言差矣。”琉歌搖頭笑笑,“我沒事兒跟蹤你幹什麼。只不過若想在京城開得下去茶樓,總是要多瞭解些事情罷了。”
雨蕭看了眼琉歌,試圖看出他所說的是真是假,不過甫一對上他那雙平靜黝深的眸子,雨蕭就放棄了,她知道若想從他眼中看出點什麼簡直難若登天。
“洛姑娘,你賣給我的藥材一點都不便宜,所以不知道我可否提個小小的要求?”琉歌微微側身,傾向前看著雨蕭。
“你想讓我彈琴給你聽?”雨蕭見他提起飛鸞翔鳳,又故意說自己佔了他的便宜就知道他打得什麼如意算盤了。
“果然聰明。”琉歌讚許的點了點頭,“不知可否?”
“好。”雨蕭思索了下同意了,畢竟她對於以如此高價將藥材賣給淡雲閣,還要跟琉歌分成也有些愧意,尤其是對比自己對懸壺館的情形,雨蕭更是覺得想補償琉歌,省得欠他人情。
想到要替大哥報仇,想到拓月的疏離,雨蕭心緒不寧,不由自主彈起了從小跟娘學會的曲子。
輕彈,低抹,一幕幕流水般浮現在她眼前。沉香谷無憂無慮的十年,她時常好奇俗世的萬紫千紅是何種情形,帶著恨意走入綠蕪山莊,她便再也無法回到閒歌悠揚的當初。
孃親的忌日快到了呢,想到孃親,雨蕭心內更是悽然。
琉歌端著茶杯,目光卻不曾離開雨蕭,他似乎看到她深鎖的眉間那抹淡淡的卻難以釋懷的愁,心不由得忽的一軟……
一曲終了,雨蕭坐在琴邊卻良久未動。
“洛姑娘,你不開心嗎?”琉歌淡然開口,似乎說得不過是件並不關心的事兒。
雨蕭轉身看著琉歌,正所謂境由心生,自己的曲子中化不去的愁思都被他聽了去。雨蕭想了想輕啟朱唇,“琉歌公子,你信這世間有真正的愛情嗎?”
琉歌聽了雨蕭的問題卻並不詫異,他略一沉吟,“洛姑娘所說的真正的愛情是指……”
“不受束縛,隨心隨性。”雨蕭想到娘忽然難掩內心的痛,面色有些蒼白。
琉歌原本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了,他從未見過這個女子如此敏感脆弱,生怕自己的一句話會影響她的情緒,她所說的愛情是在說她自己嗎?琉歌滿心狐疑卻不知從何問起。
“你有喜歡的人嗎?”雨蕭忽然開口。
“有。”琉歌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末了補了一句,“我娘和我的妹妹。”
“除了她們呢?”雨蕭追問道,“有喜歡的女子嗎?”
“沒有。”琉歌雖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問,但還是照實開口。
雨蕭長嘆了一口氣,若有所思,“這個問題也並不難回答,不是嗎?”
琉歌不知如何接話,雨蕭卻已重新撩撥琴絃,琴音起,似乎剛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琉歌又沉浸在曼妙音律之中,雨蕭則掩去了心底的情緒。
……
“不行,這會兒姐姐還沒起來,要麼你就等著!”第二天一早雨蕭還未起身,就聽到院內金葉壓低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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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蕭的耳力極佳,再加上昨日回來得早,所以自然也醒得不遲,只是懶懶的不想起來罷了,她微微蹙眉,金葉這丫頭一大早跟誰在爭執呢?
“是我師兄忙不過來才讓我來的,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通情達理啊?”說話的另一個人雨蕭聽出是冬桑。
“我不管,姐姐這幾日狀態都不怎麼好,我不會讓你去吵她的。”金葉不依不饒,想到那日冬桑將兩筐桃子丟給自己,雖然雨蕭說了他是情有可原,可是金葉心裡還是埋怨著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