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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心如刀割

“商無淚”這三個字沉沉地砸在秦千葉心頭,想到那些年自己每日清晨練功,她不懼風雨冰雪,送來早飯。

長風高歌,一起在夕陽西下時分,嬉笑於西山腳下的歡樂……

思念的長河,片刻間波濤洶湧,滾滾而來……,那絕美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秦千葉的腦海。

“無淚,真的是你麼?你怎麼這麼傻?”

他突然沉靜下來,陷入了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那黑色的雙眸悲痛黯然,深藏著一股極為強烈落寞悲傷之意,自然而然地從他那挺立的身軀上散發出來。

壓抑不等於忘記,那刻骨銘心的情感,不知何時已經成為身體和記憶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強迫性的忘記,只能短暫的麻醉自己,一旦那壓抑的情感,不小心被某種外力引爆,便會變得更加的瘋狂和刻骨銘心。

那雖然只不過像是一眨眼就過去了,但現在回想起來,那每一個清晨,每一個黃昏,甚至每一時,每一刻中,都不知有多少回憶。

有過痛苦,當然也有過快樂,有過煩悶,也有過甜蜜。有多少次爭吵?也有多少次溫柔?

現在這一切難道已永遠成了過去?

人生中還有什麼事比“忘記”更困難?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如同刀割一般的撕裂著秦千葉的胸膛,傷感的情緒已經完全侵佔了他的思維,一圈圈,一串串,向外緩緩的盪漾著,如同砸進湖中的石子,一石激起千層浪……

不僅易長風驚奇的看著他,石堅和紫煙也都不自覺的將自己的目光落在了秦千葉的身上。他們看著眼前這個悲痛的少年,竟然不自覺的生出一股悲傷,那淡淡的悲傷,如同煙霧般,快速的在眾人的心頭瀰漫開來,讓眾人都無由的覺得一陣抑鬱。

究竟是怎樣痛徹心扉的痛楚,刻骨銘心的情感,才能產生如此驚人的氣息?紫煙心中暗暗嘆息。

易長風終於忍不住,遲疑的問道:“秦師弟,莫非、莫非無淚不顧生死,翻越那萬重大山要尋找的人便是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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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千葉輕輕應了一聲“恩”,他長長的舒了口氣,緩緩地垂下雙眼,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突然,石堅大哭起來,他想起當初商無淚對自己說的那個很特別的人,虧自己當初還一廂情願的認為她和自己的義弟是絕世佳配,雖然那時不過是想想而已,但現在一切竟突然變成真實,活生生的一個絕美少女在他面前被妖女劫走,生死不明;他在替秦千葉嘆息,也深深地自責著,即便大家都知道他不過是一介凡人,對那種妖女,他是無能為力,並無人能責怪他,但他還是難過的要命。

他本是性情中人,不然也不會在石城勇敢的站出來,和秦千葉並肩面對凶神一般的趙氏父子。

他終於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情感,淚水噴湧而出。

易長風和紫煙二人雖修道多年,心智堅定,但看著眼前這個粗獷的漢子湧出的淚水,心中的悲傷無疑更加重了幾分。紫煙更是不忍,連忙深深地吸了口氣,別過臉去,不敢再看。

其實石堅這般並非全是因為商無淚之事,要知道這些年他孤獨一人,腦海中不是迴盪著親人朋友在自己眼前痛苦死去的慘狀,不知承受著何等的悲痛,要不是心中一直堅持著找到這義弟的心願,他也許早已撐不下去,今日碰到此事,心願也已達成,被秦千葉的悲痛所感,頓時將壓抑多年的情緒釋放出來,即便是像他這樣堅忍卓絕的漢子,也終於忍不住大聲號哭起來。

眾人半晌無言,秦千葉似乎清醒過來,突然道:“易師兄,適才你話裡有話,似乎十分擔憂,可是知道劫走無淚的是何人了?”

易長風看著他眼中射出堅定憤怒的光芒,不由一驚,暗道:“師弟年少氣盛,這無淚想來是他心中至為重要之人,此事若是將實情說出,他定會要不顧一切的前往了,可是若真是那妖女,那可糟糕,她修為力量雖然未必敵得過我,但她詭計多端,變化莫測,加之幫手眾多,即便是我親自前往也殊無把握對付得了她。何況那裡更是妖魔聚集之地,高手眾多,秦師弟貿然前去,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

易長風想畢,方道:“事已至此,秦師弟不必太過心急,劫走無淚的人我雖不知道,但從其手法來看,定是魔道中人,且等我們先將此地之事完畢,再去營救吧。”

其實此時易長風也是心急如焚,只是他閱歷豐富,深知這等事急也無用,唯一的希望便是那妖女劫走商無淚是別有所圖,不然只怕……

秦千葉聞言,黯然道:“無淚妹妹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怪不得易師兄和大哥,還是待誅妖事畢,易師兄和秦姐姐各自回去覆命。到時還請易師兄幫我轉告師父一聲,他的不孝弟子暫時不能回山了……”說到此處,已有些梗咽難言。

易長風自責道:“都怪我一時大意,沒考慮周全,不然秦師弟和商家小妹也該相見了。”

石堅也連稱自己的不是,倒弄得秦千葉十分為難,只得苦笑道:“你們無須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當初我和無淚青梅竹馬,定下婚約,我卻棄她而去,才有今日之事。那時我要出山尋父,才故意傷了她的心,本想是為她好,誰知她竟這般放不下,不顧生命危險出山來尋我,她若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此生也無法原諒自己,所以無論如何,即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眾人見他言辭堅定,情深意切,都為之動容,深知無法勸解,紫煙暗歎:“若是沒有商姑娘,我那師妹和秦公子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卻不知道那商姑娘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孩,竟能讓眼前這三個全然不同的男子為她傷心自責。只可惜小師妹的一番情意了,若是她知道此事,定然十分傷心,”想到此,心下不免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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