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問你們是要看房嗎？”一名售樓小姐看了眼那位喝茶休息的同事，猶豫了下，有些遲疑地走了過來。
“嗯？”莊名揚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這位售樓小姐。二十出頭的樣子，其貌不揚，皮膚有些黑，化妝的水平也有些差。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她是來自農村，而且還是剛到城市不久，身上還帶有一絲明顯的鄉土氣息和質樸的味道。
“你是大風縣人吧？”莊名揚呵呵一笑：“我聽你口音應該是。”
“是啊，我大王莊的啊。”售樓小姐有些拘謹地道。
“哈哈，那是老鄉了，我莊家村的。”莊名揚笑了，大王莊和莊家村就隔了一個柳河灣，那是近鄰了，鄉裡鄉親的，都不是外人啊。
“真的啊？”售樓小姐一聽是老鄉，也不像開始那麼拘謹了，笑道：“你們要看房嗎，讓我來介紹吧。”
“呵呵，我不著急，你先招待我朋友吧，他可是等著房子結婚呢。他也是咱鄉的……”莊名揚笑著一指秦勇和殷柔。
“對，就麻煩小妹給我介紹套好的吧。”秦勇一咬牙。他也想開了，死要面子最後就是沒面子。看老莊這架勢，很趁錢啊，實在不行，就厚著臉皮找他先轉點錢應急，說啥也不能讓殷柔在那個娘們兒跟前栽面兒啊，娘的，花園洋房就花園洋房了，這輩子不就一回嘛？
莊名揚走到休息區，自己倒了杯礦泉水慢慢喝著，笑眯眯地看著秦勇在那兒挑房子。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秦勇這人表面上大大咧咧，還愛佔些小便宜，其實骨子裡極有自尊。要是他的心理不轉變，自己送這套房子出去，說不定還會讓他心裡不舒服，反倒傷了兄弟感情。
“秦大哥，殷小姐，位於四樓的花園洋房只有這一套了，面積兩百三十平米，有前伸式大陽臺，陽臺上已經種植了一些植物。當然，如果不喜歡這些植物的話，你們還可以更換的……”‘小老鄉’很熱情地為秦勇和殷柔介紹著。
“這套房多少錢？”秦勇問道。
“秦大哥，按每平方8000元，加上地下室和車庫，一共兩百萬，而且這房子是精裝過的，直接就可以入住，您連裝修的錢都可以省了。”小老鄉沒太多的彎彎繞，直接開出了最低價。
“兩百萬……”秦勇有些心動了，一是不想讓殷柔在佘娜娜面前丟了面子，二是這房子雖然貴了點，但是姓價比卻比剛才看的那套高多了：“我手裡還有四十萬，按首付三成算，還得向老莊借二十萬……”
秦勇正在這裡計算著，一直在旁邊觀看的佘娜娜忽然冷笑一聲：“捷達男，你可要想好了啊，這可是兩百萬，哼，房奴可不是這麼好當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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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你媽的！”秦勇一瞪眼。要不是看她是個女人，早大耳光扇過去了：“小老鄉，就要這套了，可以辦貸款手續吧？”
“呵呵，果然是要辦貸款，做房奴啊。”佘娜娜冷笑一聲，忽然對那禿頂男撒起嬌來：“達令……這套房子似乎不錯哎，你不是說楚都的房子價格在全國都算是低的，升值空間很大嗎？不如我們買下來當成投資好了。”
“親愛的，只要你喜歡。”禿頂男摟著佘娜娜的水蛇腰，在她臉上狠狠啃了一口：“那就買下來好了。”
“叫你們經理來。”佘娜娜對‘小老鄉’呼喝道：“這套房子是我們早就看中了的，剛才那位售樓小姐可以做證，現在怎麼又要賣給別人了？你們這可是一房二賣！我可以去投訴你們的。”
“佘娜娜，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殷柔也怒了，不過她的‘怒喝’還是溫溫柔柔的，蘇城小女人怎麼鬥得過佘娜娜這個當初的奉省插班生？
“我怎麼說話？這套房子是我定過的，那個誰誰誰，你過來證明下是不是這樣？”佘娜娜冷笑一聲，她和殷柔的恩怨由來已久，當初殷柔就是班花，被老師寵愛、同學捧著，她一直被壓在下面，這口氣憋得太久了，現在總算有了出氣的機會，又怎會輕易放過？
“是啊，我可以證明這房子是周先生和佘小姐定過的，王春花，你怎麼回事，居然還把它介紹給別的客戶？”先前那名跑到一邊喝茶的售樓小姐扭著屁股跑了過來，紅口白牙的睜眼胡說起來。她這是看準了王春花來自農村，擺明了要欺負人搶業績。
沒多久負責這次房展的銷售經理也被驚動了，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怎麼回事，周美美，給我慢慢說清楚。”
周美美就是先前接待佘娜娜和禿頂男的售樓小姐，聽到經理主動詢問他，立即口沫橫飛地述說了一通。按照她的說法，禿頂男是大客戶，剛才已經買了套價值兩百萬的花園洋房，並且看中了這一套，就等著辦手續了，可王春花為了搶業績，竟然帶別的客人來看這套房。話語之中，隱隱還點明了秦勇是個開捷達過來的。
“這樣啊？”銷售經理皺了皺眉，分別打量了下禿頂男和秦勇，然後對秦勇道：“先生，如果真是這位朱先生看過了這套房，按照我們的規矩，在他沒有明確表示不要之前，是不可以再次出售的。這樣吧，不如先生您選另一套？我給您打個九九折優惠。”
“呵呵，我這位朋友沒興趣再選一套，就這套了。”莊名揚看著時候差不多了，晃晃悠悠走了過來：“經理是吧？我想知道，這位朱先生說早就看中了這套房，那麼他簽訂購房合同了沒有？如果沒有，憑什麼別人不能買，你們紅地集團也是全國一流的房產開發商，就是這樣對待顧客的？”
“這位先生，朱先生雖然沒有為這套房簽訂購房合同，但是他之前已經購買過我們集團的房子，屬於vip客戶，所以可以享有‘優先購買權’，在同等條件下，享有優先購買的權利……”
“哦，是這樣？”莊名揚看著王春花。“是這樣的嗎？”王春花怯怯地點了點頭，她顯然不敢得罪經理和同事。
“那就好辦了。”莊名揚笑道：“只要購買你們集團的房子，就是vip客戶了對不？”
“那倒不是。需要一次消費超過200萬，才屬於我們的vip，vip客戶不但享有優先購買權，還將享受到九八折的優惠……”
“好，你看到底是領導，就是條理清楚。不像某些銷售人員，狗眼看人低啊。”莊名揚雖然是搞法律出身，但卻是草根中的草根，更不會像某些‘上等人’一樣人模狗樣的扮貴族、講風度。所以說出話來有些流氣、甚至有些惡毒，但是貴在真實！
“這樣吧，我準備購買貴集團一套寫字樓辦公場所，一套別墅、這樣是不是就夠vip資格了？這樣是不是就有優先購買權，有資格購買這套花園洋房了？”莊名揚用手在樓盤模型上點出了寫字樓和別墅所在的位置，寫字樓也還罷了，那套別墅位於雲龍湖附近，是整個楚都風水最好的區域，三百多平米，價格八百萬，也是紅地集團在楚都開發的最高檔的房產了。
“這……先生，您是說真的？”銷售經理雞凍了：“這兩處房產，可是上千萬啊，估計很難貸出款來的……”
“我說過要貸款嗎？”莊名揚輕輕一笑：“加上那套花園洋房，共一千兩百萬，我付全款！哦對了，這業績可要算我那位小老鄉的……”
這下所有人都驚呆了。那名叫周美美的售樓小姐後悔啊，這位先生罵得不錯，自己是狗眼看人低啊，送上門的好幾萬提成，就這麼飛了？周美美恨自己，連帶著連禿頂男和佘娜娜都恨上了……
“怎麼，有問題？”莊名揚一臉輕笑地看著正在發呆的銷售經理。
“沒，沒問題。”銷售經理抹了把汗，滿臉堆笑道：“王春花，快去為這位先生辦理手續。呃，周美美，你愣著幹嗎呢？還不快去泡咖啡！真不知道集團養你這種人有什麼用！”
“老莊……你這……”
望著灰溜溜離開的禿頂男和佘娜娜，秦勇在痛快之餘，多少有點心虛，喝了口咖啡，看了眼興奮不已的殷柔，胖子試探著問道：“你這銀行卡裡有這麼多錢？”
“那敢情，不然我敢充大款啊？”莊名揚一樂：“勇子你就別多想了，等著拿房子不就得了？”
“拿房子？”秦勇一愣：“老莊你的意思是……”
“一世人兩兄弟，你這就要結婚了，我也沒什麼禮物好送。”莊名揚呵呵笑道：“這套房子，就是我送你的結婚禮物，是哥們兒的就收下，可別給我唧唧歪歪。對了，東西我可是送過了，回頭那份子錢可就沒了，我家也沒多少餘糧了啊。”
“莊大哥，您……您要把這套房子送給我們？”殷柔睜大了眼睛，以為自己是做夢，忍不住掐了秦勇一把，秦勇卻是渾然不覺，衝著莊名揚連連擺手：“老莊，這可不行，你這是瞧不起兄弟我了。”
“勇子，你怎麼說話呢，莊大哥這是好意啊，你還怪大哥！”殷柔又急又氣，狠狠地又掐了秦勇一把。
“我記得上小學的時候，被班裡的小混混兒欺負，是你幫我打贏了那場架吧？上大學的時候，咱哥倆的生活費都是擱一起花對吧？大學畢業後，我剛做法工沒啥收入，是你經常幫襯我吧？”莊名揚深深望了眼秦勇：“你和我不是朋友，是兄弟！兄弟送你東西，你敢說不要？你好意思說不要？”
秦勇沉默了片刻：“老莊，你這番心意我領了，可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吧？之前那都是開玩笑，我知道你不是做‘那種’工作的，這錢怎麼來的，你不說，我也不問，可只要來路正當，那就是血汗錢。我也是個七尺男兒，不能白拿這套房子，這樣吧，我也不找銀行貸款了，我當你是銀行就得了。以後有了錢，我還貸行不？”
“哈哈，也虧你想得出。行，就這麼著了。”莊名揚肚裡暗笑，你丫要還貸，哥們兒還不能拒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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