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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原身

那幾個道士剛走,阿箸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拍著胸脯大叫:

“呼,好險好險,差點被那幾個臭道士發現。”

湛露奇道:

“那些道士找的又不是你,你怕什麼。阿箸娘子,方才你躲到哪去了?”

阿箸喘勻了氣,才對湛露說道:

“那幫人是太白山的道士,太白山,你可知道?沒聽過?嘖,真沒見識。他們可是專門捉妖的,要不是領頭那只狐狸散發出的騷味兒太大,教我察覺了,我準得被他們抓住。”

阿箸這句話透露出的信息量略大,湛露過了好一會,才結結巴巴地問道:

“剛才那個叫什麼青玄道人的,也是妖?”

阿箸點了點頭:

“剛才那個跟你說話的,就是一隻青狐。”

湛露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那道士眼神妖媚惑人,不像正道。她又問:

“你也是妖,他也是妖,本應該同仇敵愾才是,這只青狐為什麼和捉妖的道士混在一起?”

阿箸撇了撇嘴,答道:

“你不知道,這太白山上收人,並不在意出身,只要有心向道,無論是山精水怪,狐兔獐鹿,都可入他門下。太白山中,平日裡擔水劈柴,灑掃應對這些雜務,大都由這些妖族的門人維持。說是門人弟子,實際上無非是不要錢的奴僕。太白山中道人時常下山捉妖,如有不服者,一律剪除。天下群妖怕他勢力,多有歸附的。”

“那麼那只青狐……”

“太白山約束門人一向嚴格,門人弟子若不是修到足以約束自身雜念的程度,是不能下山的,這些妖族門人則被約束得更為嚴格。那青狐能隨意下山,還帶著那麼多弟子,恐怕是太白山裡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湛露哦了一聲,默默沉思起來。

自從明夷君出現,各種,讓人猝不及防。先是得知一向相依為命的阿箸娘子並非人類,如今又來了這些道士……以後,還會發生些什麼事呢?

阿箸見湛露低頭沉思,不再問她,卻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去了後面,輕敲明夷君房間的門。

明夷君正斜倚在榻上在休息,聽見敲門聲,隨口叫一聲:

“進來。”

阿箸進了房間,把屋門關好,向明夷君深施一禮,隨後向他稟報:

“主上,方才……太白山的道人尋來了。”

明夷君哼了一聲:

“他們動作倒是快,只是派來這些膿包的道士,難道就能奈何本座了?”

阿箸卻仍顯得憂心忡忡:

“若是平時,主上自然不用把這幾個臭道士放在眼裡,可是……”

她自知這話僭越,只說了半句,便不敢再說下去。明夷君卻彷彿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問了一聲:

“被你發現了?”

阿箸壯著膽子點一點頭:

“主上身上靈氣的強度……確實大不如從前了。”她停了停,又問,“主上……之前遇到了什麼危險嗎?”

明夷君搖了搖頭:

“無非是天道罷了。你剛剛修成人形,年紀尚幼,只知道修煉便可以增長道行,年紀越大,道行越高。卻不知月盈則虧,水滿而溢。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本座當年法力無邊,天道自然要壓制一二。”

明夷君回想起當年風光,不覺嘆了一聲:

“本座的法力於兩萬年前達到極盛,當時志得意滿,只道天下將盡納於本座之手。不想一萬八千年前,玉皇參透無極大道,開闢天庭,扶持天官神將,其後本座的法力便日益衰微,漸至於此。天道如此,非本座一人之力可以更改。”

阿箸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卻聽明夷君又道:

“本座當年讀《易》,看到乾卦之中若是六爻皆九,便喚作用九,卦辭為‘見群龍無首,吉’,意思是說,各方勢力相當,無人為首,此合天道,則吉。如今四方勢力皆弱,唯有玉皇天庭勢力雄健,此事……唉,不說也罷。”

明夷君說到一半,就不再言語,阿箸揣摩他話中含義,不覺大驚失色:

“主上的意思是……有人暗中纂改天道?”

明夷君微微搖頭,阿箸明白天道不應妄測,自悔失言,也低了頭不敢再說。

房間中陷入尷尬的沉默,明夷君提起天道,驀然勾動他回想起兩萬年前事。他生於千萬年前,於時間的滄海中踏浪而來,兩萬年於他也只彷彿一須臾。想起那時驚心動魄如在目前,明夷君心中一陣煩亂,擺了擺手,阿箸默默退出了房間。

他愣愣怔怔地,眼前所見似乎已經不再是破舊的酒肆房間,而是兩萬年前那場大戰的場景。眼前金光燦爛,神佛滿天。而他狼狽敗走東南一隅,幾乎失了性命。

他不知看了多久,於眼前的金光之中,於那滿天神佛之中,他看見一個穿著深紅衣衫的少女手裡捧著酒罈站在他面前。

他晃了晃頭,幻覺盡消,只餘下那少女站在昏暗的屋中。一時間,他竟不知今是何世,不知眼前的少女是何人。

他遲疑著,恍惚著,開口問了一聲:

“你……”

湛露把酒罈遞過去,言笑晏晏:

“郎君要喝酒嗎?”

她的聲音如鶯語瀝瀝,婉轉動人。明夷君稍微回神,伸手接過酒罈,一仰頭便喝了半壇。

此乃高粱所制燒酒,其味芬芳濃郁,勝過瑤池佳釀,頗能解憂。

明夷君酒量本來極大,然而此時憂思滿腹,喝了這半壇酒,竟覺得微醺。

此時正值八月,雖然已是秋天,天氣仍顯燥熱,明夷君飲下此酒,只覺得彷彿飲下了一團火,一直燒到胃裡,熱得他有些難受,索性伸手往身上一扯,扯松了領口,露出白玉似的胸膛,連腰間系的絲絛也散脫開來。

湛露見他這般,驚慌失措,連忙轉過身去,以袖掩面,不敢再看。可她的心裡卻彷彿有什麼在蠢蠢欲動,對她說他並非人類,就算是看一看他胸膛,也沒什麼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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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見眼前少女用衣袖遮著臉,卻又露出半隻眼睛偷看他,深紅色的衣袖襯得那雪白的小臉更顯嬌嫩動人。

他不覺伸手扯住她衣袖,用力一拉。湛露被拉得向前踉蹌了兩步,撲倒在他榻邊,臉頰挨在他身上。她又羞又惱又怕,掙扎著要起來,卻被捉住了手腕,難以脫逃。

湛露逃不掉,只有仰起頭看他,只見他把酒罈放到一邊,神情無喜無怒,那一雙鳳目有些迷離地看她,似乎在盤算著些什麼。

湛露知他是醉了,低聲哀求:

“郎君醉了,我去給郎君煮碗醒酒湯喝吧?”

他沒理她,只是撐起了身子,拉著她的手腕往前一帶,拖她躺在他身下。

酒罈被他的袍袖碰翻,酒灑在榻上,滿室酒香。

他有些搖搖晃晃的,把手支在她肩膀上方看她,他的袖口沾了酒水,碰在她肩頭,有些涼。

他的衣襟已經全部鬆脫開,落在她身上。他的腿壓住了她,不讓她亂踢亂動。

他俯下身在她身上輕嗅,輕輕舔了舔嘴角:

“好香。”

湛露屏住了呼吸。

她年紀雖然小,然而長久在酒肆裡,難免會遇到浪蕩子出言調戲,有時甚至動手動腳。

湛露平時最怕那些人。

此時眼前這人與那些人說著一般的話,面上的神情卻全不相同。他比那些人美貌萬分,卻也也更危險萬分。

她本來是想來討好他,才帶了酒來送他的。想不到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他這垂涎欲滴的模樣,分明是想要吃人了。

湛露的心緊張得怦怦直跳,忽見他嫣然一笑:

“你乖乖的別動,讓本座先嚐嚐味道。”

他的話音還未落,朱唇便已經向著她的嘴巴湊過去,她嚇得趕忙閉上了眼睛……可是想象中唇上的觸感和疼痛並沒有出現,反倒是胸口像是被什麼壓住了……

她睜開眼睛,發覺俯在她身上的男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趴在她胸口的……

一隻小狗?

好吧,其實也不那麼像小狗。它頭上長著一對角,一張大嘴,有點怪模怪樣。如果是醒著的樣子,說不定會顯得威風,不過現在它趴在她胸口微微打著呼嚕……乍看起來還有點萌萌噠。

湛露摸了摸他的毛,唔……還挺軟和的。

呃……這就是明夷君的原形?

這就是……饕餮?

在湛露的想象裡,明夷君身為活了幾百幾千萬年、長期受西南部族敬拜、一口能吃下一個活人的上古兇獸,他的原形起碼也得有一間房子大……誰來告訴她,現在這個趴在她胸口睡覺的小玩意兒是個什麼鬼?!

儘管明夷君的原形看上去遠沒有湛露想象的有威懾力,她仍然非常謹慎。小心翼翼地地把它從她胸口抱下來,輕輕放在床上。

饕餮被人移動,似乎稍稍被驚醒,伸開四爪抻了抻,翻了個身又睡了。

嚶嚶嚶,好可愛!

湛露強忍住想再摸一把它背上長毛的衝動,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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