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她死心
㊣(1)
等待的時間似乎很慢長，夜越來越深，暗夜四處漆黑一片，實是靜得嚇人，夜風也冷得有些讓人打顫，沈先生沉著臉，盯著楊氏良久，也不知道他還在計較著什麼。
楊氏跪在當場背脊越來越彎，跪著的腿麻痛得難受，可卻不及心裡一分一毫，她忍不住一再的瞟向沈沐霖，乾澀的臉上盡是流戀的哀莫，每一次的凝視似乎都成永恆。
“爹，”突然沈沐霖一聲喚起，打破壓抑冷硬的大廳，隨著一聲喚，他也立即跪於楊氏身旁，向厲眉凌眼的沈先生，求道：“爹，看在她跟了我一場的份上，別把她送官府，悄悄的送她回孃家吧，如此也對得住你痴傻的小孫子了。”
他這麼說，面上眼裡難免溢位悲傷的神情，沈先生見此立即軟了一氣，臉上閃過痛處，而楊氏似乎卻並不領情，她立即就駁道：“不，我要去官府，我要官老爺還我一個清白，我說的句句屬實，你們不信我，官老爺一定查得清楚，沐霖你信我啊，信我啊……”
她扯起他的手腕，眼淚猛得嘩嘩的就流了出來，這是事情發生後，楊氏首次痛哭不止的，她悲泣著眼看他，“你也不信嗎，你從來沒有信過我，難道最後一次你還是不信我嗎，就一次不行嗎？”
沈沐霖直著身子任她亂扯亂拉，謹然的面上直直盯著沈先生的答案。
沈先生終是不忍的，像大府裡出了這麼大㊣(2)案件，又牽起媳婦娘家人，按照慣例到都是直接送到官府法辦，當然能被送去的少奶奶夫人們，豈有完好回來的道理，這還存著大府面子的問題，就算你是清白的，人家也會依了家主判你個罪有應得。
於是沈先生只得附和一聲，“好，就依沐霖的話。”他下意識就掃了眼大姨娘，沒放過她掩得很深的得意。
此時此機，沈府豈能亂，他也迫不得已！
“不要，你們不能趕我離開，不能啊……”楊氏拔著身就往沈先生那裡跑，卻是被大姨娘一喝，兩個婆子就擋下了她。
“你們放開我，憑什麼抓我，放開我，我是府裡的堂堂的三少奶奶，你們放開我呀，我是府裡的三少奶奶，我沒有做的事不會認，不會認……”兩個婆子仗著力氣死勁的壓住楊氏，可楊氏此時卻是不要命般的掙扎起來，“我沒有做，我沒有做……”嘴上越吼越大聲，眼裡突突的瞪得很圓。
“拉下去。”沈先生沉著臉再喝一聲。
楊氏就如臨死的掙扎，把她送回孃家，她豈能再回得了這裡，與沈沐霖就真的完了，“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離開……嗚嗚……”嗡嗡的哭聲震得人心都揪成了一團，雪真聽聞好不忍，身形剛拔起，沈沐陽立即擁下了她，立即搖了頭，雪真順著他的注視朝對面看去，大姐正靜靜的看著她，一直盯著她不放。
“來人呀，再來人呀㊣(3)，沒聽到老爺的吩咐嗎，把楊氏打出了府！”大姨娘是怒火中燒了，一是惱怒一是私心作祟,直想的是立即把這事解決了去。
“婆婆，你好狠的心呀，我再怎麼著也做了你這麼多年的媳婦呀，服侍你盡心盡力，你為何這麼做呀，為什麼呀……”
兩個婆子挽扯著她往門外起，可楊氏執起來卻也是大力得很，聽大姨娘吩咐的下人也被眼前的一驀怔在當場，看楊氏如此瘋魔又可憐，都有些餘心不忍的。
“你作我媳婦，那也得問問你是怎麼做成沈府的媳婦的，”大姨娘也挽著這事厲了顏，指著楊氏鼻子大罵道：“還不是你這個不要臉的灌醉了我兒子，毀了我兒子一輩子的前程，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到說起我狠心了，楊氏你本就沒資格進沈府，你早應該死出去了，滾……給我滾，你們還愣著作什麼，給我打出去，立即就打出去！”
為兒子可惜的大姨娘，心中一直繞著這個結，其實自始自終大姨娘何時看楊氏順眼了，實是想立即趕人出府來得乾淨。
下人再不忍也得執行主子的吩咐，於是又上來幾個婆子扯著，拉著，拽著楊氏往門外去，可楊氏更大力的掙扎，更不要命的嘶吼起來，“我沒有錯，他是我愛的人，我愛他沒有錯，我沒有做的事也不會認，永遠也不會認，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認……”她語無倫次的亂嚷亂叫，四五個㊣(4)婆子還真是有些拿不住亂撲騰的人。
只看沈先生厲著眼瞪起大姨娘，那眼色中的深意，立即熄了大姨娘剛想起的喝嚷。
沈先生實是耐性失盡，驀得吼起，“外面的護院吃閒飯的，立即把她給我拖出去。”驀的就有腳步聲衝進大廳裡。
“住手！”是沈沐霖喝了一聲，兩個護院驀的都罷下手，楊氏正是婆子在大門上掙扯著，沈沐霖緩步走近，輕聲道：“都下去。”幾個婆子一對視，卻都沒敢鬆手。
“滾下去！”驀起的大喝，驚得她們猛得都放了手。
“你相信我了沐霖，”楊氏突然就喜開了顏，得了自由立即抓住沈沐霖的袖子，凌亂的頭髮胡亂的面容猶如一個瘋婆子。
“對，我信你，”他道，眼裡不冷卻沉，“我相信你，你也得相信我，先跟他們下去知道嗎？”面無表情，要得只是這個結果而已。
瘋亂的眼閃了閃，她痴語道：“你不會離開我，我不會離開沈府對不對？”
“你今晚不會離開。”天明才出府，這是事實，他沒有說慌。
“你確定了？”她故意揚起了聲，似乎有點高興了，可是一行淚水卻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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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確定。”聲音剛硬而直接，就像最為平常的一個答覆。“你先下去。”他再說道。她轉了身，只漂來很輕很澀的一個好，似乎走遠了還能聽見一聲，“再見！”
她死心了，不死也得死，她以㊣(5)為會有的奇蹟，卻終究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沐霖啊，沐霖……我再瘋魔亂語，要的不是還我清白，不是對婆婆的怨恨，而是你一個清清淡淡的答案而已，而已啊……
廳裡的人都靜了下來，沈先生沉硬著臉一時沒說散去，是誰也不敢離開的。
突然一聲椅角響動，眾人聞聲而望，卻是顧雪真崢的立起了身，直著臉朝沈先生說道：“公公，雪真去送她一程。”二話沒說她就拔步離開，沈沐陽立即跟於其後，他們都看得出來，楊氏肯定立即就會走了，剛剛沈沐霖的話，何止是阻了她鬧騰，其實是把她唯一的生氣兒都掐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