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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遇襲

段素義見無法說動諾得巖,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趕路。只是越往前走,他心裡就越發忐忑,速度就自然而然地降了下來。

諾得巖倒也不著急,他早就估算過了,這裡離威楚城,其實只有六十裡的路程,就算是一直以目前這樣的速度磨蹭,天黑之前趕到也是沒有絲毫問題的。況且,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對段素義的瞭解就更深了。他覺得,威楚侯這個人年紀尚輕,有時候會耍點小孩子脾氣,但只要想通了,知錯了,也是很勇於改過的。何況,今天的這件事情,他自己一開始就知道是錯的。

也正因為段素義的配合,這些天以來,這一路上並沒有出現任何異狀。

而那些武士和侍衛們更是無所謂。這樣緩緩而行,欣賞風景也是辦差,前兩天那樣趕死趕活,把自己當牲口使,也同樣是辦差。相比一下,大家自然是更喜歡今天終於輕鬆自在的辦差方式。

就在這樣一種默契之下,一行人開始緩緩而行。

嬌娘灣是鑲嵌在群山之間的一個天然的大彎道組合,總共有接近十個彎道。窄窄的山道左邊是萬丈深淵,而右邊則是一塊塊陡峭的石壁,石壁間長滿了各種草木。石壁的上面則是雜亂的叢林,一眼望去,碧葉森森,根本無法看見邊際。

那石壁上的巨石有的是緊貼在壁上的,有的卻是下部插在石壁之上,上部卻斜斜地探出頭來,人從下邊經過的時候,往往會暗暗膽寒,生怕這些巨石會從中折斷,從上面掉下來。

事實上,也確實常常有物事從上面落下,但卻不是這些巨大的岩石,而是一些小石塊,小土塊之類的。主要都是兔子、獐子之類的小動物在上面行走,踩落下來的。這些一般很難對人造成實質的傷害,但對人心理上的威懾力卻很大。路人總會錯以為是大片石塊滑落。

而更加驚人的是,這些石壁間生長著不少的藤蔓,這些藤蔓又是鳥雀們喜歡的棲息所。大隊人馬經過的時候,那些鳥兒被路人的聲音驚起,黑壓壓的一片,忽然一齊從藤蔓之間飛出,聲勢是相當驚人的。

再加上這嬌娘灣被峭壁高山遮擋住了陽光,本來就陰陰森森的,所以單獨的行人少有敢於透過的。

就算是段素義這一行人,走進了這嬌娘灣之後,也不免產生了一種天地至大,眾生渺小的敬畏之心,就連說話都變得細聲細氣了。而就是這樣,剛走了不一陣,他們就接連遭受了幾次石塊驚魂和群鳥驚魂的考驗。雖然明明知道頭頂上的這些十塊是不大可能掉下來,即使要掉也不會巧得就在此時掉的。但大家心下的惴惴不安卻還是難以避免的。

所以,當大家走到走過一段路,看見前面就是最大的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彎道的時候,心裡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最後一個彎道和前面所有的彎道都是不一樣的,由於左手邊懸崖對面的那座高山在這地方正好是一處峰巒的凹陷部分,所以陽光恰好就從這裡鑽了進來。

有了陽光,就有了生機。剛剛走過的那一段路的那種陰霾就不存在了。而且,這裡正好有一個山泉從山間留下,流水潺潺的,就像一種歡快的樂調一般,把行人的心情從惴惴中拉了回來。

於是,大家被這新環境感染,就又重新開始了說笑。而他們胯下的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雀躍之情,紛紛不自覺地加快了步伐。

段素義也受到大家歡快的心情感染,一馬當先,向那彎道衝了過去。

但就在此時,忽聽一聲暴喝:“停下!都給我停下!”

段素義一聽這聲音,像是見了鬼一般,拉著韁繩的手下意識地一攏,那馬兒果然就緩了一緩。

就在段素義這一緩的瞬息,一匹馬忽然從後面插了上來,越過了他之後,馬上的騎士大喝一聲,勒緊韁繩。那馬兒一聲悲嘶,停住了腳步!

“鐵漢!”段素義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居然是平素一整天不放一個屁的鐵漢!這時候的鐵漢已經不見了平日的木訥寡言,怒目圓睜,鬚髮賁張,看起來十分駭人。

“有刺客!保護侯爺!”鐵漢沒有理會段素義的驚詫,嘴裡繼續發出一聲狂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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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還在愕然之際,異變突生,前面轉彎處忽然挑出一群人來,個個手持弓箭。

為首一人不等大家站好,一迭聲喊道:“射!射!”他自己立即當先射出一箭。

是刺客!果然有刺客!

這些刺客選擇的襲擊地點只能說是太完美了。段素義這一群人剛剛經歷了一段神經緊繃的行程,到了這裡正好鬆懈下來。而這一鬆懈,人的注意力、敏感性以及臨機應變的能力就會大幅減弱。而這個時候,往往是一舉成功的最佳時機。

只能說這些刺客都是此道高手,把握機會的能力實在太強了。

好在段素義這一群人中還有鐵漢這麼一個清醒的人,正是他的提醒破壞了刺客的企圖。若是這一行人在往前數十步,就是對方利箭的最佳射程了。對方根本不需要瞄準,只需不停地彎弓射箭,段素義這一行人雖然武功高強,也必然是一個全軍覆沒之局。

所以說,如今的這個局面,對於那些刺客來說,已經是做到了最好的。而敵人沒有墮入彀中,只能感嘆對方還有天神保佑。

但饒是如此,不斷湧出的刺客的箭陣還是威力極強,段素義這一邊不時有人中箭墜馬。

諾得岩心下一急,也顧不上身邊不停有箭矢飛過,大聲喝道:“快反擊,給老子反擊!你們兩個,保護侯爺先撤!”

段素義斷然道:“不行,我們一起殺過去!我就不信他們能奈我何!“

他一語剛了,忽覺後面頭腦一重,回頭看時,卻見鐵漢那醋缽一般大小的拳頭正緩緩放下。他還想要開口大罵,卻覺腦子裡一片空白,眼睛漸漸合上。

但就在他的眼睛正要合上的一霎那,就看見鐵漢忽然轉過身去,背後赫然插著兩根箭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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