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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講明白了

代蓮兒和剛剛傷愈的宗祚一起出去了,最後的這四天時間,代蓮兒當然要全然地利用好。求瞼的山山水水,她都要去一處一處地走,一處一處地看。以前她沒有去過的地方,如今一定要抓緊時間都去走一遍。這樣算下來,四天的時間是在是不夠,太不夠了。

不過,代蓮兒也知道,能夠爭取到四天的時間,已經是一個奇蹟了。一般的人家接了旨,都是不可能多作逗留的。她當初提出這個四天的請求的時候,其實根本沒想過欽差會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其實,她是打算多番哀求的。從這點上想,她覺得那個太子殿下實在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到了他那個地位,還能如此有人情味,真的很不容易。

不過,代蓮兒和宗祚剛剛走出門,後面立即就暗暗尾隨著不少的影子。這些影子甚至都已經不怎麼隱瞞自己的身份了。這一點,魯又又這樣的高手,送代蓮兒出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出來了,她沒有說話,她不願意去破壞代蓮兒看起來有些好轉的心情。

不過,她同時也看出來了,代蓮兒其實也已經意識到了那些影子的存在,只是她也不願意去指出來。而宗祚,魯又又覺得只要他不是瞎子,一定也能感受得到。

現如今代蓮兒身邊的氣氛就是這樣,不管她走到哪裡,身邊總免不了有這麼多監視的目光。不過,既然她特意撈到了四天的時間,自然不能把這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芷林苑”。既然被監視是不能避免的,她便選擇了乾脆無視,大大方方地相做什麼就做什麼。反正,如今她是真的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誰也沒有那個膽子來阻撓她。

魯又又既然勸說代蓮兒和自己一起逃走失敗,就已經下定決心,不論如何,也要陪著她一起走一趟羊苴咩城,不論是這一路有多少的危險,總要陪她一起越過才是。到了京城之後,她宮闈中的爭鬥,魯又又是沒有辦法幫上忙的。她甚至覺得代蓮兒一定會因鬥不過別人而失寵。所以,她決定來個眼不見為淨,選擇立即離開大理國北上,去中原尋找自己的樂土。

魯又又正在往回走的時候,忽然心下一動,停下了腳步。除了耳目以外,她的第六感也可以說相當的靈敏。只要有人在旁邊注視著她,她幾乎都能感受得到。於是,她警惕地轉頭往邊上的竹林裡望去,就看見一個人正怔怔地站在那裡。

“你是——”魯又又並沒有代蓮兒那樣單憑著感覺就能分辨人的本事,她雖然極為敏銳,但對於李家的兩兄弟,至今也難以分清。一般來說,即使是雙胞胎,一般人和他們呆在一起久了,也能從相貌上分辨出一點差別來。但這一對,卻是太過特殊了,即使一魯又又的目光也根本分辨不出差別。

那人落寞地笑了笑:“我是李大!”顯然,她對於魯又又認不出自己這一點,還是很有點失望的。

魯又又一聽是李從信,心下暗道正好,自己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去和大理國的其他人和物發生關係,這大理也確實再也沒有她需要有個交代的人和事了,只有眼前這個人除外。既然他來了,正好和李從信來個了結。

本來,這些日子李從信一直是神出鬼沒的,魯又又是找他都沒有地方找去,自然無法和他說上私話。而即使他偶爾出現,也是出現在公眾的場合,一直都有旁人在,魯又又想和他說私話也不方便。現在李從信自己找上門來,也真是恰好遂了魯又又的心願。

於是,魯又又便伸手入懷,打算取出在她懷裡已經捂了這麼多天,卻一直沒有戴上的那個玉釵。

“你在取那枝玉釵嗎?”李從信忽然笑了笑:“不必找了,咱們好歹是朋友一場,那件東西本來就是送給你的,還還給我做什麼?我一個男人,如今又還沒有伊人,難道我自己還用得著它嗎?”

魯又又有點遲疑:“可是——”

“別可是了!”李從信笑得更加燦爛了:“我所欣賞的你,是一個陽光、乾脆的女孩子,這些世俗的東西羈絆不住你的。如今,你怎麼又反而落入俗套了呢?不要去管那玉釵在大理國代表什麼,難道咱們朋友之間,就不能相互饋贈嗎?再說,我是中原人,你也是中原人,咱們都不過是在大理國這個地方客居而已,咱們之間的交往,為什麼要遵循這個地方的風俗呢?我送你一個玉釵,也就是送一個玉釵,僅此而已,別無其他任何的寓意。你這麼去想,不就是了?”

魯又又也笑了:“說得也是!”

她心裡放下了一個大包袱,豁然變得異常的輕鬆,便向李從信招了招手,說道:“過來吧,咱們一起走走!已經好久沒和你走在一起了。有時候,我還挺懷念坐在你的牛車裡的那種滋味的。”

李從信灑然一笑,便走了過來,道:“其實,我也一樣。自從上次把這玉釵交給你之後,我便一直在逃避著你。有時候,我會覺得我有些卑鄙,我就想讓你時間長了,經常看見這枝玉釵,就會狠不下心來拒絕我。如今想來,這當真不是一個男子漢所為。強扭的瓜不甜,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可笑我卻把它忘記得乾乾淨淨。

還是前些日子看見了二弟的表現,我才豁然開朗。他對於大小姐的深情,相信你也看得出來吧!就是他這樣深的感情,看見大小姐選擇了別人之後,也選擇了默默地退開,默默地為她祝福,而不是死纏爛打地去煩擾大小姐,更沒有自我放棄,意志消沉。放下包袱之後,他整個人甚至都變得比以往開朗多了。

我就在想,二弟他對大小姐多年的愛慕,都可以說放下,就放下,我又有什麼理由把你和我自己綁在一起呢?

放棄你,雖然一時之間會有點難受,但是,時間長了,應該就不會有太多的傷感了吧!”

他口中說著自己對眼前這個女子的愛慕之情,一點也不矯揉造作,也一點都不羞赧。就彷彿,他所說的,是另外一個人的故事一般。而魯又又就這麼安靜地聽著,既不羞澀,也不驕傲,就彷彿她聽到的,也是另外一個人的故事一般。

李從信說完,魯又又便笑了,然後李從信也跟著笑了起來,兩個人心中同時湧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溫馨。看見這兩個人之間的這種神態,你很難想象他們剛剛才把雙方的關係劃定了一個不能逾越的界限。

“你是打算這次送走了大小姐之後,就離開大理國嗎?”笑過之後,李從信忽然問道。

“嗯?”魯又又愣了一下,雖然她確實是有了這樣的想法,但她可以確定自己沒有和任何人透露過,就連代蓮兒本人,她都沒有說過。甚至於,將要去送代蓮兒的事情,都沒有和她說。李從信怎麼會連這都知道的呢?

李從信笑了笑,笑聲中透露出一種罕有的得意:“有一點你不得不承認。我雖然註定成不了你的那一位,但我絕對會是你最好的朋友。因為我對你最瞭解,甚至可能比你未來的那一位還瞭解。以你的性情,大小姐遭了這種事情,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你必然會 努力去幫著大小姐避免嫁入皇宮,我猜,你甚至都可能會鼓動大小姐陪著你一起遠走高飛。

不過,這顯然是不現實的,大小姐不可能隨著你一起遠走高飛,她心中還有太多需要牽絆的東西。而你也想不出其他的任何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畢竟,在高高在上的君主面前,任何人都顯得太過渺小了。

所以,你最後能幫大小姐盡的一份心,也只有陪伴著她一起進京了。這樣,至少也可以幫她提供多一點的人身安全。

然後呢。我猜你會離開大理國,也許是往北去大宋國,要麼是往東,去南漢國。總之,大理國這個傷心之地,你是不會願意再多呆的——這裡最後一個能羈絆住你的人,已經不可能再和你相見了。”

魯又又有些震驚地望著李從信。這種眼光是一種重新審視的目光,包含著好奇、感激、驚訝等種種的情緒。確實,對於一個能把自己看得這麼透徹,這麼瞭解自己,又愛慕自己的人,魯又又真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李從信又笑著回過頭來,望了魯又又一眼,道:“所以說,這一次我也要走一趟羊苴咩城。”

魯又又苦笑道:“你又跟去做什麼?”

李從信笑道:“就算是為朋友踐行,你也不應該阻攔我吧?我和大小姐雖然這些年以來一直都不算很和睦,但其實我們之間還是有很不錯的友情的。她這一進宮,下一次再想要見到她,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說不定,這一輩子我也不會再有見到她的機會。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去送她一程呢?

況且,你也是一樣選擇在這時候離開,你就這麼不歡迎我去相送嗎?”

魯又又只好笑道:“既然你要去,那我也就不攔了,免得你又找出諸多的藉口來埋汰我!”

李從信“哈哈”大笑,道:“還是你瞭解我!其實,你即使攔,我也可以去,而且也一定要去。我找你商量,不過是為了消除我們之間的誤解而已。”

魯又又笑道:“那如今我們已經沒有誤解了,你總該滿意了吧?”

李從信笑道:“那我便先走了,到時候你要坐我們兄弟的車子就直說哦!”

“你們兄弟?”魯又又奇道,“你弟弟也要去嗎?”

李從信作不屑狀,乜了魯又又一眼:“我都要去,你覺得我弟弟會不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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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得巖痛苦地蹲在地上喘著氣。

他生病了。雖然經過短暫的暈厥,他還是站了起來。在守城兵士的呵斥下,他牽著馬兒遠離了城門一點。不過,他不敢走得太遠,他還要等,等著看路邊是不是有熟悉的人經過,若是有人把他認出來,他就可以進城去了。

他一直就感覺到,太子離京之後,會川郡公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攻擊東宮的機會的。如果東宮可是群龍無首,一旦出事,沒有人可以住持大局,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所以,儘管他只要往前走上三五裡路,不難找到歇腳的地方,但是他不能歇,今晚城門關閉之前,他都要一直等下去。若是今晚等不到熟人,明天一大早,他就必須繼續來這裡等。不管花多少時間,總之就是要等到有人把他認出來為止。

不過,這幾天他實在是太累了,幾乎是不眠不休的長途驅馳,加上剛剛遭受了一次重大的打擊,精神一垮,病魔立即抓住機會入侵,他這時候簡直是渾身百骸沒有一處是舒服的,就連站都已經站不穩了。

但是,他也不能坐下,因為經過這一趟不間斷的來回威楚府之後,屁股上早已經傷痕累累了。所以,他只有以這樣怪異的姿勢蹲著。

好在他的馬兒極為通靈,根本不需綁縛,就這麼自行站在他的身邊。這也為他省了不少的事。

就在此時,忽聽前面一陣馬蹄聲響起。

諾得巖所蹲的地方在路邊上,行人見他一個病人這麼蹲著,都會選擇繞道走,但是馬車卻是不可能繞道的。他努力想站起身來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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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雙腿已經蹲得痠麻了,加上渾身一起力氣都提不起來,雖然心中很想動一動,但身子卻一點也不給面子地紋絲不動。

而就在此時,那馬車已經駛到了近前,強勁的聲音把諾得巖的耳膜震得“嗡嗡”直響。諾得岩心下暗暗苦笑:“我諾得巖也算是一條漢子,難道今天就這樣死在這裡?”

就在此時,忽聽一聲急促的“籲!”那馬車驟然停住。那趕車的趕車大聲喝罵道:“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啊?這官道之上車馬通行頻繁,你蹲在這裡算是怎麼回事?找死嗎?就算是找死,你也該換一個還一點的方式才是。你家沒有繩子嗎?附近沒有喝嗎?沒有高樓嗎?要是都沒有,刀子總該有吧?”

諾得巖聽得大怒,他回過頭去想要反駁。只可惜他的舌頭居然也像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但就在此時,那馬車上一直氣勢洶洶的那個車伕不說話了,只見他最大了嘴巴,滿臉都是驚訝之色:“你,你是諾詹事?”

諾得巖一聽這人居然認得自己,精神大振,病也在瞬間覺得輕了很多。他連忙點了點頭,澀聲說道:“是!”

那人難以置信地說道:“諾詹事,你,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諾得巖反問道:“你是——”

“我是威楚侯府的總管李曉三啊!”

諾得巖再仔細一看,可不是嗎?這位李曉三李內相,他以前是經常見的,因為威楚侯和太子關係密切,兩家的家人便也經常走動。這位李內相以前是經常到東宮的。只是這幾個月威楚侯失蹤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了。

“李總管!”諾得巖眼淚嘩嘩的,“這些事情以後再聊吧,你能幫我進城嗎?我身上沒有路引,沒有辦法進城了!”

李曉三點了點頭:“自然可以,你——病了嗎?”一看諾得巖病體懨懨的樣子,他連忙跳下車來,把諾得巖扶上了馬車。

守城的兵士是認識李曉三的,一問起諾得巖果然是東宮的詹事,連道抱歉不已。

諾得巖此時也沒有時間和這幾個兵士去計較了。況且,他們也是職責在身,並沒有做錯什麼,就是想計較,也沒有什麼可以計較的。當下,他也不多加責難,便搭著李曉三的車子進了城。他的馬兒極為聰明,竟然就這麼跟著李曉三的馬車向前行去。

進城之後,李曉三便率先載著諾得巖來到了東宮,把他交給了東宮的人,這才自己往威楚侯府而去。

此時,會川郡公府的所有人都已經散去,就連那三個受傷極重,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也都被他們帶走了。而東宮的人卻還是一直留在原地,小聲地議論著今天的事情。

眾人見到來者是諾得巖,都是興奮不已。如今的諾得巖已經在東宮樹立起了足夠的威信,這一點是除了太子以外,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了的。今天早些時候,若是他還在的話,說不定這些侍衛們都不會把外面發生的事情稟報給魚小落知道,而是會直接找諾得巖拿主意。

諾得巖一到東宮,精神立即大振,方才的病態立即就消散了大半。他忽然低頭看見地上那一大攤血,皺了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便有人過來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向他詳細地描述了一遍。

諾得巖聽得眉頭大皺:“這麼說,太子進武和會川郡公一起進宮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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