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的月亮爬上彎彎的樹梢,銀白的月光灑落六朝古都南京城,一切都27得安詳寧靜。對南京城裡的中國人來說,這個夜晚是永生難忘、刻骨銘心的,就是因為安靜、極安靜、太安靜,以至於安靜的只剩下汽車的聲音、日軍巡邏隊的聲音、貓頭鷹的鳴叫、嬰兒的哭啼,還有日本人的笑聲。——只要沒有屠殺,一切都是幸福!
中國人覺得幸福,日本人同樣覺得幸福。所謂高橋武士的宣講被很快擴散到日本軍營,師團司令部也下達即將撤退的命令,同時告誡日軍不得私自走出軍營,更不得屠殺中國人,這樣暴龍就不會進行屠殺。日本人自然高興,每個軍營都舉行宴會進行慶祝。
距離日軍三十旅團新兵訓練大廳不遠,有一棟大樓,這是三十旅團司令部,戒備森嚴。頂層五樓一個房間燈火通明,留聲機播放著日本歌曲,四個日本歌女翩翩起舞。龍嘯天和于田正盤腿坐在茶几前欣賞歌舞。
于田恭敬地說:“高橋君,師團長和旅團長都想過來和你見面,但是要撤退了,人員和物資的調動事務太多,無法趕來,兩人委託我向你表示感謝。”
“沒什麼。我也感謝師團長,為保護我的安全,防止暴龍突襲,讓我在司令部吃飯,還給我一萬美元。”龍嘯天淡淡地說,手裡夾起一塊鰻魚片,一口吞下,回頭看看身後的挎包,那裡面鼓鼓囊囊裝著美鈔。
“哦,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于田回應。
“不過,我聽說,暴龍和師團長達成協議,休戰兩晚。”龍嘯天漫不經心說。
“你們黑龍會的情報能力真高。的確有這麼回事。師團長向安全中立區提供物資,換取暴龍兩晚上休戰。不過,為預防萬一,在這裡絕對安全。師團長抓緊這兩天完成撤離和移交事務,也就沒時間陪你了。請高橋君保密,以保護日本帝國陸軍的尊嚴。”于田說著低頭敬禮。
“沒問題。”龍嘯天說著,又漫不經心瞟著四個歌女,心想,這日本女人的皮膚比我們江南女人皮膚更白,就是個頭矮小。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向房門。
從外面走進一個歌女,個頭接近一米七,身材苗條,瓜子臉,柳葉眉,杏核眼,髮髻高挽,皮膚潔白,氣質婉約,身穿白色和服,低頭碎步走來,對龍嘯天彎腰鞠躬,隨即跳舞,姿勢輕柔又舒展大方,富有韻味。
龍嘯天盯著這個歌女,忘記了吃肉喝酒。
于田看出龍嘯天發生興趣,微微一笑,說:“高橋君,這位美麗的歌女剛從東京來,叫芳子。”
“芳子?”龍嘯天自語一聲,清醒過來,臉色發紅,端起酒杯喝起來,心想,自己見過最美麗的女人,一個就是胡溫柔,再一個就是這芳子了,真漂亮,可惜她是日本女人,哎,日本也有漂亮女人嗎?
“這位芳子的母親是藝妓,父親是農民,真沒想到下層人也能養育出如此美麗的孩子。她從小能歌善舞。請她唱一曲,好不好?”于田熱情介紹和要求。
“好啊。”龍嘯天笑眯眯看著芳子說。
于田轉頭看著芳子,說:“請芳子小姐,為黑龍會最英勇的武士高橋唱一曲!”
芳子低頭瞟一眼龍嘯天,答應一聲:“是。”聲音清脆無比,聽得龍嘯天耳朵發癢。
“請問高橋君,喜歡什麼歌曲?陸軍的軍歌還是海軍的軍歌?”于田問。
“隨意。”龍嘯天回答。
“請芳子小姐演唱《櫻花》吧。離開家鄉太久了,我想聽聽家鄉的味道。”于田頗為動情地說,語調裡有些傷感,讓龍嘯天心裡產生一絲同情。
芳子小聲答應著,款款走到留聲機旁邊,調出《櫻花》的配樂,走到龍嘯天跟前鞠躬,然後一邊歌舞,一邊唱歌:
櫻花啊!櫻花啊!
暮春時節天將曉,
霞光照眼花英笑,
萬里長空白雲起,
美麗芬芳任風飄。
去看花!去看花!
看花要趁早。
櫻花啊,櫻花啊,
陽春三月晴空下,
一望無際是櫻花。
如霞似雲花爛漫,
芳香飄蕩美如畫。
快來呀,快來呀,
一同去賞花!
歌曲唱罷,于田高興鼓掌,說:“芳子小姐的聲音真是美極了,如果不是戰爭,你會成為日本國的歌星。”
龍嘯天也點頭笑道:“好。”舉起手拍巴掌。
芳子有些激動和害羞地鞠躬,嬌柔地說:“謝謝。”
龍嘯天看著這幅表情有些發呆。
于田看著龍嘯天的表情,靠過去低聲說道:“閣下如果喜歡她,可以邀請她過夜,我想她不會拒絕,自古美女愛英雄嘛!嘿嘿!”
龍嘯天有點面紅耳赤,看看芳子,又看看于田,不好意思笑一下。
于田隨即起身,說:“高橋君,我還有些軍務,失陪。晚上就住在這裡也行。再見!”鞠躬離開。
龍嘯天點頭擺手。
于田剛走一步,芳子忽然說道:“請少佐留步!”
“什麼事?”于田停下腳步問。
芳子鄭重說道:“少佐閣下,我父母在老家聽說皇軍屠殺南京人,舉世皆知。父母特地囑咐我,見到皇軍軍官時,一定懇請他約束士兵不要濫殺無辜。中日兩國雖然現在是敵人,但是幾千年來始終是好鄰居,好朋友。拜託!”深鞠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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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嘯天聽得大為感動,對芳子的好感幾何式上升。
“芳子小姐。我大日本皇軍佔領南京以來,遵紀守法,善待中國人,哪裡屠殺過中國人,這完全是蔣介石政府造謠詆譭。你作為日本國民,怎麼會輕信這種謠言呢?”于田嚴肅斥責。
芳子神情激動,有些委屈,但臉上閃出一絲剛毅,抬頭說:“少佐閣下,我在南京城看到無數屍體和墳頭,聽一些姐妹說過皇軍屠殺中國人。請務必轉告司令官,善待中國人。這是我父母的意願。拜託!”芳子說著鞠躬。
“混蛋,還敢頂撞!”于田怒斥,抬手要打。
龍嘯天趕緊說:“不要打人!”
于田悻悻放下手,看一眼龍嘯天,接著對芳子說:“你今天晚上要伺候好高橋君,你的一切都屬於他啦。”
芳子臉色緋紅,偷偷瞥一眼龍嘯天,對於田說:“不。我只歌舞。”
于田抬手又放下,對龍嘯天嬉笑道:“高橋君,芳子小姐屬於你啦,不要擔心,出事我負責。祝您玩的愉快,再見。”說完離開,順便把其他四個歌女帶走,關緊房門。
芳子驚嚇的跑過去開房門,怎麼也拉不開,沮喪低頭,幾滴眼淚落下來。
龍嘯天頗為痛惜地站起身走過去,溫和說:“芳子小姐,請不要擔心。我會尊重你的。”
芳子一聽,猛地抬頭,梨花帶雨的臉孔對著龍嘯天,靈秀清澈宛如潭水的眼睛射出一道柔情。龍嘯天的心猛地一震,哎呀,真美啊。
“謝謝高橋君。”芳子說著,深深彎腰鞠躬,和服敞開,露出一片白潔白溝壑。
龍嘯天的眼睛頓時直了。他現在的眼神遠遠超越普通人,一眼就看遍了,連細微的毛孔都一覽無餘。他以前也見過女人躶體,但都是被日軍害的,佈滿傷痕汙泥,談不上什麼美感,現在正常觀察,真的美麗動人。
芳子直起身。龍嘯天忽然覺得內心空落,彷彿自己的寶貝一下子丟失了,腦筋飛速旋轉,我也給她鞠躬吧,那樣就可以……;不行,我怎麼給日本人鞠躬呢;算了,鞠躬吧,這些天一直享受日本人鞠躬,還沒給人家鞠躬呢。
“不用謝。”龍嘯天說著鞠躬。
芳子趕緊鞠躬還禮,龍嘯天的眼睛又直一次,情不自禁地再次鞠躬,芳子再次還禮鞠躬,龍嘯天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又鞠躬。
芳子再次深深鞠躬,但用手蓋住胸脯,低聲說:“請高橋君遵守自己的承諾。”
龍嘯天臉紅耳赤,趕緊回到席子上坐下,低頭喝酒。
芳子款款走到龍嘯天跟前,說:“我可以給英雄敬酒嗎?”
“英雄?”龍嘯天一愣,自語。
“高橋君就是英雄。”芳子肯定地說,“我聽說,別人都害怕暴龍,只有你不怕。”
龍嘯天複雜笑一下,說:“好吧,你給我倒酒。”
芳子跪在席子上,伸出蔥白似的胳膊,拿起酒瓶給龍嘯天倒酒,然後端起酒杯遞給龍嘯天。
龍嘯天接住酒杯,手有意無意地貼緊芳子,一股溫潤柔滑頓時襲來。芳子迅速抽回手。
“請問,你的父母真的要求不屠殺中國人嗎?”龍嘯天問。
“嗯。”芳子點頭說,“我父母還說,被屠殺的都是和他一樣的下層人,太可憐了。”神情有些傷感。
龍嘯天的心又被刺一下。
“請問高橋君,你是哪裡人啊?”芳子柔柔地問。
“哦,我啊,北海道的。”龍嘯天說著,低頭夾肉。
芳子眼睛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機警。
這時,門開了,一個歌女端著一盤木魚花進來。
芳子趕緊接過來,欣喜地說:“請大英雄品嚐木魚花。”
看著色彩亮麗的木魚花,龍嘯天咽口水,夾起一塊放進嘴裡,剛要嚼,忽然覺得味道有點怪怪的,心頭升起一絲驚悸,一口吐掉。
“怎麼了,高橋君?”芳子驚訝問。
龍嘯天拿起水杯喝一口,腦子想想著回話。
芳子拿起筷子小心夾起一大塊,放進嘴裡細細品嚐,莞爾一笑,說:“很好吃嘛。”
龍嘯天的警惕心降低了,說:“哦,看到像刨花一樣的肉塊,我忽然想起戰場上屍體被槍彈打中的樣子,傷口翻卷,沒胃口了。”龍嘯天說。
這時,又有一個歌女端著一盤清蒸龍蝦走進房間。芳子站起身,接過盤子遞到龍嘯天跟前,身子前傾,頓時洩露一片風光。龍嘯天的眼睛有直了,眼睛一個勁盯著芳子的白嫩胸脯,手摸向龍蝦,連看也不看,連皮也不剝,放進嘴裡大嚼起來。
芳子一直端著盤子,前傾身子,臉上浮現神秘的笑容。
一連吃下三隻龍蝦,龍嘯天忽然感覺腸胃刺痛,接著頭腦發暈,心想,怎麼回事,自從身子被仙氣淬鍊之後,從沒有什麼生病發燒之類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姓龍的吃龍蝦,味道如何?”芳子笑道,但口氣冰冷了,緊接著臉色變得嚴峻。
啊,龍嘯天這才明白過來,大白胸脯不是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