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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再回衢江

再回到自小生長的衢江,穆錦萍的心情很微妙,沒有近鄉情怯的感悟,可也沒有多厭惡,那感受很複雜,說不清道不明。尤其是馬車經過渝嵠河的時候,她撩著窗簾子看了許久,直到看不見了才回了頭。

“怎麼了?”高煜注意力就沒從穆錦萍身上移開過,所以她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回家不高興麼?”

“家?”穆錦萍搖了搖頭,“有母親和大哥的地方才是家。”

“我們是,直接去鋪子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感受到穆錦萍情緒不好,高煜識趣的轉移了話題。

“不是很急麼,直接去鋪子好了。”穆錦萍道,“先去看了給太后準備的壽禮,確定無誤後,我再去一趟典當行便是。”既然時間緊迫,那拿太后壽禮自然就是首當其衝要幹的事。

儘管穆錦萍已經離開有幾個月了,不過布莊卻被經營的很好,生意紅火是半點不遜色對面的御品坊。這除了多虧了小劉掌櫃經營有方,更多虧了春丫一雙巧手,布莊裡的繡娘也個個都是手巧能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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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錦萍這趟回來,最開心的就是春丫了,人才到大堂,得到訊息的她就扔下活計從後院衝了出來。

“小姐!”春丫一看到穆錦萍,俏麗精緻的小臉就笑成了一朵花,別提多燦爛了,“春丫這日日盼夜夜盼,可算是又見到小姐您了!”

穆錦萍看著眼前高出自己小半個頭的美麗少女,眨著眼睛半晌沒回過神。這是春丫?當初那個乾癟瘦矮的黃毛丫頭?

“你是春丫?”上下將春丫打量了好幾眼,穆錦萍也激動的很,“都說女大十八變,你這才多久啊,就這麼脫胎換骨了,以前都沒覺著,原來春丫長得這麼漂亮啊?!”

穆錦萍本來說的是真心話,可春丫卻一下羞紅了臉,“哪有小姐您這樣的,一回來就打趣人。”

“誰說我是打趣了,我說的可是心裡話。”穆錦萍看春丫如今能長得這麼好,也是真心替她高興,不過她可沒忘了正事兒呢,“對了春丫,我之前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已經準備好了。”提及正事,春丫瞬間就端正了臉色,“東西奴婢收著呢,就等小姐來去取,前些日子那張知府找茬,險些就讓他搶了去,也正因著奴婢把東西給藏了起來,小劉掌櫃才遭了那些罪,還,還瘸了腿。”說起這事兒,春丫至今是又氣憤又難過。

“小劉掌櫃瘸腿了?”穆錦萍聞言一驚,下意識的扭頭朝櫃檯裡正忙著的小劉掌櫃看去。

小劉掌櫃撥著算盤呢,不過還是百忙中抬起頭來笑了笑道,“小姐不必擔心,也就走路有點跛而已,不礙事。”

儘管小劉掌櫃渾不在意,可穆錦萍卻是氣得不行,緊咬的下唇都讓她給咬出了牙印。

“傻丫頭,你這麼用力咬自己做什麼?”高煜在一旁看得皺眉,趕緊出手將穆錦萍緊咬著的下唇解救了出來,“那張知府魚肉鄉民,囂張跋扈,回頭本皇子替你治了他便是,走吧,咱們還是先去看東西。”

高煜這麼一說,穆錦萍這才點了點頭。

“別想那麼多,有我呢,誰也別想佔了這鋪子便宜去。”知道穆錦萍心裡這會兒肯定堵得慌,高煜直接將她手握住。

“嗯。”穆錦萍點點頭,“我們先前有看東西吧,確定了也好安心。”

兩人隨即便跟著春丫去了後院。

穆錦萍讓春丫準備的是一展百鳥朝鳳的仿雙繡屏風,正如她當初所想,利用亮閃的金銀兩線繡出來的成品果然不同凡響,加上春丫栩栩如生的精湛繡技,這屏風上不只是飛禽,就連那祥雲都仿似活物般,給人一種流動的錯覺。不光如此,就是屏風展架亦是雕工精細繁複的鑲金鏤空花紋,那眼前一擺,整個金光奪目閃瞎眼。

“好!”只是一眼,高煜就驚豔稱讚,“這屏風不光大氣華貴,仿雙繡更是一絕,太后見了肯定會喜歡!”

高煜看得滿意,穆錦萍卻繞著屏風前前後後端詳了半天,皺著眉頭不說好也不說不好,一副沉思的樣子。

春丫本來在高煜叫好的時候還挺高興,可轉眼看到穆錦萍的反應就不免忐忑起來。

“小姐,這屏風可是有什麼問題?”在穆錦萍繞著屏風轉了兩圈兒,春丫這才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穆錦萍搖搖頭,總算是站定了腳步,“這屏風讓春丫做的很是完美,不過……”

她這不過讓春丫剛放下一半的心又提拎了起來,倒是高煜好奇的挑了挑眉。

穆錦萍倒也沒糾結多了,心裡便有了主意,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腰上的荷包。紫耀石用在這種地方儘管浪費,不過的確可以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而且這東西能自己滋生還原,再說只要能幫到高煜,那麼就算是浪費也值得了。

只是想法是有了,紫耀石畢竟非凡品,這麼當著兩人拿出來畢竟不好。倒不是東西見不得光,而是被問起來不好解釋。

“不過什麼?”高煜等了半天不見她反應,便出聲問道。

“具體什麼我也說不上來。”穆錦萍狀似苦惱的搖了搖頭,“要不你們都先出去吧,我一個人再好好想想。”

高煜雖然覺得狐疑,但還是和春丫一同走了出去。

待兩人一走,穆錦萍這才拿出荷包裡的紫耀石,尋小刀削了層粉末,均勻的塗抹在了屏風的繡面上。粉末不多,甚至不是很明顯,但是就因為這為數不多的紫耀石粉末,便給整個屏風曾彩不少,而且,光線昏暗的條件下,還能起到月光的作用,但因著繡樣本身就金光璀璨,光線明亮的情況下,反而沒那麼招眼,卻不容忽視其點睛的改變。

覺得完美了,穆錦萍這才招呼兩人進來。

“咦?這屏風感覺比先前更好看了,不過又好像並無什麼改變,小姐,您是怎麼做到的?”畢竟是春丫一針一線搗騰出來的,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來。

高煜沒做聲,不過那臉上的驚豔和好奇也是不容忽視的。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穆錦萍早就想好了藉口,所以張口就來,“也就是抹了一點夜光粉,那本來是我之前在那宮盟主那訛來的,沒想到竟是會在這裡派上用場。”

高煜一聽宮宸,臉色瞬間就不怎麼好了,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出去。

“小姐,殿下他……”

“別管他。”穆錦萍瞥了高煜的背影一眼,衝春丫眨了眨眼道,“身份尊貴的人,難免喜怒無常,這屏風打包收起來,叫上兩個夥計給搬外邊馬車上去吧。”

“哦。”春丫應著卻沒有立即照辦,而是問道,“小姐,您此番回來,要回穆府住麼?那邊人都搬走了,現在就一空宅子,也就留了幾個看宅的小廝丫鬟,聽說啊,那二夫人本來是想把錦芝小姐留下的,還是莫姨娘執意讓錦芝小姐過繼到她名下,這才沒有被扔下呢。”

“那你知道當初伺候我哥的小六子,是去京城還是留在老宅了麼?”穆錦萍別的沒上心,倒是因著小廝兩個字忽然想起了這茬來。

“嗯。”春丫點點頭,“在呢,小六子是大少爺的小廝,那些人當然不會帶著他了,而且你們走了這段日子,小六子處處遭主子刁難,日子過得很是艱難,能留下來,反而還好了呢。”頓了頓,春丫這才想起自己先前問的話主子還沒回答呢,“對了小姐,您這次回來是要回……”

“我住客棧。”穆錦萍打斷春丫的話,“此番回來時間緊迫,我明天就得動身返京。”本來是打算呆到臘月繡品大賽過去的,不過……

“這麼快?”春丫明媚的笑臉一下就失望的垮了下來,“京城到衢江路途遙遠,小姐今兒才回來明兒就走,會不會也太趕了點,好歹休整兩日啊,再說這麼緊,人身體也吃不消啊。”

“我也不想,不過太后壽辰在即,行程還真耽擱不得。”穆錦萍安撫的拍了拍春丫的胳膊,“行啦,我這又不是往後不再回來,繡品大賽我還得回來呢,說起來也要不了多久。”

“不過,殿下不是還要政治那張知府的麼?”春丫最愁的還是這個,“之前是二夫人鬧騰,與那張知府狼狽為奸以權謀私,雖說那張知府已經消停了些時日,可是保不準他哪天想起就再上門找麻煩呢。”

春丫的擔憂不無道理,穆錦萍皺了皺眉,“暫且不說這個,先讓人把東西搬車上吧。”

“是。”春丫還想再說,不過看了看穆錦萍只得作罷了,她相信小姐不會放任鋪子被打壓不管的,應了一聲,便隨即招呼了兩名夥計將屏風打包搬去了車上。

穆錦萍和春丫出後院時,高煜正在櫃檯和小劉掌櫃談話,兩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不過看小劉掌櫃那眉眼帶喜的樣子,想必談的是什麼好事。

心裡雖然疑惑,不過穆錦萍倒也沒有急著問來,反正等到客棧安頓下來再問也不遲。

“你和小劉掌櫃都聊什麼了?”在客棧安頓下來後,穆錦萍便直接去了高煜的房間詢問答案。

高煜挑著眉,“當然是怎麼整治張知府了。”

“時間不是很緊麼,我們……”

“放心吧,不會耽誤的。”高煜高深莫測的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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