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是何意？”流雲蛟問道
夜只是斜眼一看，一聲冷咧：“你認為一個能有如此勢力的土匪強盜真的就會這麼輕易的跪地求饒，還嚷嚷著要金盆洗手？”
聽到這的流雲蛟臉上依舊是不曉得夜究竟想說什麼，只是一副詫異模樣盯著他，夜也不打算在繼續講下去，反正此事與自己無干，若不是面前的流雲蛟曾救過自己兩次，而且自己身體有傷，敵不過他，否則此時此刻的流雲蛟早就已是一具屍體了。
那裡還來的這麼多廢話，倒是流雲蛟似乎並不像是一個活了幾十年，走遍天下，見慣人世的老江湖，倒像是一個剛下山不久什麼都還處於懵懂的新人。
半晌，二人離開了樞紐村後，流雲蛟再一次詢問道：“夜，我想了這麼久，都不明白你究竟想說什麼，還請告知我！”
夜“哼”了一聲，道：“就和你我二人此時此刻的關係一樣，我會假裝和你一起，然後待到我傷勢痊癒，必定會殺了你！”說這話的時候，夜怒視著流雲蛟，雙眼之中確有殺意。
反觀流雲蛟突然想到了什麼，雙眼一睜，一聲呵斥，道：“為何你不早說？”夜還未來得及言語，就見流雲蛟猛地轉過身子邁步便再一次衝進村子，並且直奔村口處客棧而去。
待他來至客棧前之時，客棧大門早已掩上，流雲蛟想也沒想，抬腿便是用力一腳。
就聽‘咚’一聲，房門被流雲蛟一腳躥開，放眼望去，整個客棧內空無一人，似乎那個店小二小莫已經離開此處。
不過就在這時，夜緩緩地走到客棧門口，冰冷道：“你有雙瞳，想必找個人理當不難！”
夜一言驚醒夢中人，就見流雲蛟忙雙手結印，發動瞳術中的千查，一掃而過後，流雲蛟愣住了，右手緊緊地握著拳頭，似乎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夜卻只是嘴角微微一絲上揚，道：“不到那、去看看嗎？”
流雲蛟也沒回話，轉身就跑出客棧大門，繞過客棧來到了客棧後面的一座泥瓦屋前。
再看這泥瓦屋大門敞開，屋子的地上有一個熟悉的人、小莫。
只不過此刻的他早已躺在一灘血泊之中，人也早已死了。
流雲蛟看到這一幕，雙眼竟變得溼潤起來，邁著腳步緩緩地走到小莫身旁，看著小莫被人割斷了咽喉，雙手被用過夾棍，手指全都斷了，雙腳也被活活打斷，生前定是被折磨之後才割斷咽喉將其殺死。
流雲蛟一聲不吭，面對小莫的死，他只是跪在小莫身旁，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已經死去的小莫。
倒是夜此刻卻微微一笑，道：“怎麼？難道你不想去為他報仇？”
流雲蛟回頭怒瞪了眼夜，雖不言語，但似乎想說：都怪你，為什麼明明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怎不早點告知自己。
夜似乎也看出了流雲蛟心裡的想法，於是緩緩地倚在門框上，盯著流雲蛟，冷咧道：“你可莫要怪我，要怪就得怪你自己，若是你不阻止我，讓我殺了那個壯漢，那麼他們的仇恨便會放在我的身上，而這個店小二興許最多只是挨一頓打，但卻可以活下來，只可惜你阻止了這一切的發生，所以”
“難道我想要所有人放棄仇恨不行嗎？”流雲蛟大聲喝斷了夜的話，怒視道：“即使小莫死了，但是他至少把自己的骨氣證明給了他們看，不至於被人欺負一輩子。”
“一輩子？”夜站直了身子，高聲道：“你怎會知曉他會被欺負一輩子，興許有一天他忍受不了離開了這呢？螻蟻尚知偷生，待到他人自己變得強大之日再回來找當年曾欺辱過自己的人復仇不可以嗎？”
“復仇復仇，你就只知道復仇！”流雲蛟怒喝著：“這個世界可不僅僅只有你一個人，所有人都有仇恨，就像你和我一樣，多少次我想阻止你殺我父親，又有多少次我想殺了你為父親報仇，可是，父親卻告訴我：飛流的夢需要太多的人犧牲，我就來做那第一人！”
聽到這句話的夜愣了一下，小聲道：“什麼？你父親、鐵慕？”
“哼”流雲蛟哭笑了一聲，道：“難道你當真認為父親不知你想復仇？難道你真的認為父親殺不死你？你可知曉為何父親昔日只顧打家劫舍，但後來卻要找小孩建立黑烏？你又知曉黑烏究竟是做什麼的？”
面對這一系列地問題，夜愣住了，的確！自己從未想過這些，只知道復仇二字，這些事情背後的真相，自己根本不知曉，即使前幾日流雲蛟告訴自己黑烏是須佐門讓鐵慕建立的，但自己那時根本不願相信。
但，今日的流雲蛟卻歇斯底里地叫喊起來，相必這背後定有故事。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夜皺眉詢問道
流雲蛟卻是哭笑著，叫道：“好，今日我就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你，讓你知道究竟誰是你真正的仇人！”
二十五年前，六門混戰，百姓生靈塗炭，父親當時在流門做為俘虜，卻喜歡上了流門門主的女兒，後來須佐門與流門激戰，父親為了保護流門門主的女兒與須佐門激戰，流門的實力不足以對付須佐門，沒辦法，父親只能開了瞳眼，用瞳術打退了須佐門，後來六門簽訂了休戰和平協議，父親與流門門主的女兒成了親，並且成為了流門四忍之一，只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多久。
流門門主讓父親用瞳眼去偷襲須佐門，並且要求父親殺光須佐門人，只要須佐門一滅，那麼流門就能成為人族最大的一股勢力，甚至可以一統人族。
父親、後孃不願意再見到戰爭和生靈塗炭，無可奈何只得私自逃離流門，然而這一切卻被流門發現了，為了讓父親能夠活下去，後孃揮刀自盡，父親一氣之下，開了瞳眼，殺了流門弟子，而後則被流門視為叛徒，全人族圍殺。
父親和你一樣，為了替後孃復仇，他一氣之下投靠了須佐門，並答應替須佐門訓練一支專門斬殺六門中人的組織‘黑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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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父親為了復仇後來利用了黑烏殺了流門門主，這也算是報了仇，不過等到復仇成功之後的父親，已經無法自拔，只得聽從須佐門的命令，開始讓黑烏四處濫殺無辜，這也是為何鐵慕從未讓你們黑烏殺過須佐門弟子的原因。
聽到此處時，夜也不知應該說些什麼，不過現在仔細一想，確是如此，多年以來，黑烏的確從未殺過一人須佐門弟子。
流雲蛟頓了頓，繼續道：“數年前，父親就已經知道你要殺他復仇，我曾經提過先殺了你，斬草除根，但父親卻只是告訴我：你不是建立了一個組織飛流嗎？那我來給你提出一個飛流的夢吧！”
聽到這的時候，夜冷笑了一聲，道：“你是說飛流的夢是你父親提出來的？”
“沒錯！”流雲蛟有些哭泣，道：“父親說，這個夢很美好，一旦實現，世間之上就將再無仇恨，自然也就沒了像他那樣一生都只是為了復仇的人存在。”說到這的時候，流雲蛟雙眼裡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流了出來，低聲道：“父親說：飛流的夢需要太多的人犧牲，他來做那第一人！這麼多年過去了，飛流裡沒有任何一人加入，我甚至一度要放棄了，是父親，告訴我，一定要一直走下去，因為只有飛流的夢才不會讓他這樣的人再次出現，世界也會變得更加美好！”
夜聽流雲蛟說的這番話，自己倒是無話可說，也不知為何，心裡竟會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流雲蛟緩緩地將小莫抱了起來，叫道：“你和父親一樣，一生都被仇恨矇蔽雙眼，冤冤相報何時了，今日你殺他，明日你便會被別人殺，這難道就是你們所期待的這個世界嗎？錯的不是人，而是這個世界，是這個世界改變了所有人，而飛流誓要做那改變這個世界的組織，若是有疼痛，那麼就讓飛流來承受，這就是真正的飛流，也是為何飛流只有我一人，還在繼續堅持下去的原因；小莫、不會白死，他是為了飛流的夢而死，正如父親所說一樣：飛流的夢需要太多的人犧牲，他、小莫也是其中一人。”說完，流雲蛟轉過身子抱著小莫從夜面前緩緩地走了出去。
只留下夜獨自一人，靜站於此，似乎剛才流雲蛟所說的那一番話，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那個好色、殘暴、只知殺人且不眨眼的大魔頭：鐵慕，他的背後竟然會有這麼一個故事以及如此一段悽慘的遭遇，這一切都讓夜有些不願意相信。
想到這的夜轉頭看著流雲蛟抱著小莫走的背影，又看見滿臉鮮血的小莫，腦海裡不經意間開始閃爍出一幕幕悽慘畫面。
似乎類似這樣的死人，他見得太多，那些老人、小孩、孕婦、女人、男人死前時的哭泣畫面都在眼前閃爍不停。
夜看了看自己這顫抖著的雙手，似乎雙手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哼”夜低聲笑道：“果然我和鐵慕同樣，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