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努力從記憶中搜尋著熟悉的影子，很快便記起了一些快要淡忘的影像，他也認出了其中的幾個人。
德落克家族的魯奇，卡特羅家族的韋娜，以及林南鎮其他幾個貴族、富商家族的子弟，幾年前，諾頓男爵健在之時，在一些舞會之類的場合見過幾面，不過關係都很一般。
尤其是卡特羅家族，現在與奧斯康汀更是勢同水火。
之前，諾維並沒有修習魔法，或者說沒有魔法天賦，自然和林南鎮的學徒圈子沒有交集，夏沐忽然覺得，此次前來灰塔，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不過既然來了，他也不會退縮。
“新來的魔法學徒？”
“身上沒有貴族徽章，也沒有學徒徽章，難道是新晉級的學徒？”
“之前沒見過，或許是臨時路過林南鎮來交流的吧。”
學徒們看著一副學徒打扮的夏沐，紛紛小聲猜測著，這時，人群中有人聲音忽然拔高了幾度：“這小子看上去到有些面熟，之前應該見過他。”
魯奇的視線從約瑟夫身上轉到夏沐身上，小眼睛眯了眯，很快想起了什麼，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奧斯康汀的諾維少爺。”
韋娜聞言，細長的雙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他不是沒有什麼魔法天賦麼？”
話語中，滿是濃濃的質疑。
“他就是諾維？”
“怪不得看起來有些面熟，自從諾頓男爵死了，這幾年各類貴族的宴會上，奧斯康汀家都銷聲匿跡了，被遺忘也是正常。”
“不過正如韋娜小姐所說，他不是沒有魔法天賦，這一身學徒打扮是幾個意思？”
學徒們皆是滿眼怪異，有人眼神不斷在韋娜和夏沐身上跳躍，現在這兩個家族的關係可有些“微妙”啊。
魯奇笑嘻嘻的跨上前兩步，用法杖遙指著夏沐，不無嘲諷之意地說道：“好久不見，諾維少爺都鳥槍換炮，成了一名魔法學徒了，來來，我們比劃比劃。”
夏沐冷著臉，沒有廢話，嘴唇微翕，手中的法杖輕輕揮動，怒焰晶石一陣紅芒閃耀，一顆散發著澎湃熱力的火球凝聚成型，然後直奔魯奇的面門而去。
這一幕出現的太過突然，或者說，眾學徒心中都沒有真正認為夏沐會是一名正兒八經的魔法學徒。
魯奇聽著夏沐口中念出標準的瑟銀語的時候，心中就是一突，直到夏沐手中的法杖亮起火紅的元素之芒，他知道自己失算了。
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會魔法！他連忙也唱唸起咒語，但已經來不及了，一枚小型的風盾剛剛在他面前凝實了二分之一，夏沐的火球術就已經飛奔而至。
這哪裡是一顆火球術，分明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嘭！
火球術在魯奇面門前炸裂，火星四濺，下意舉起手中法杖遮擋面龐的魯奇，被爆裂的氣浪狠狠掀翻在地。
離魯奇較近的幾名學徒也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噴了一臉的火星。
韋娜隔著面前自動觸發的水幕，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站在大樹下的夏沐。
“嗷，該死的混蛋，我要殺了你。”從地上爬起來的魯奇，整個面龐一片漆黑，一頭金髮燒焦屈卷，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陣陣灼熱的痛感讓他一陣齜牙咧嘴。
學徒們看向夏沐的目光已經完全變了，夏沐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們，他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魔法學徒。
緩過勁來的魯奇，眼神變得瘋狂無比，舉起手中的法杖，對著站在夏沐旁邊的約瑟夫大聲吼道：“約瑟夫，你個廢物還愣著幹什麼，給我宰了他，宰了他！”
約瑟夫嘴角仍在滴落鮮血，他麻木地看著姿態醜陋無比、張牙舞爪的魯奇，不為所動，心想：真是一個好主人啊，我被你傷得連法杖都拿不穩了，現在又要我替你出頭？
他轉身對夏沐艱難地彎腰：“對不起，諾維少爺，我替魯奇少爺的無禮向你道歉。”
夏沐笑了笑，淡淡道：“與你無關。”
魯奇見到這一幕，暴怒道：“約瑟夫你個吃裡扒外的傢伙，我正式宣佈，你可以滾出德落克家族了。”
約瑟夫聞言，眼中反而閃過一絲解脫，十年了，終於解脫了！
魯奇舉起手中的法杖，對著約瑟夫大罵道：“你這條賤狗，就和他一起死吧。”
說完，魯奇開始唱唸咒語，卻被韋娜冷聲打斷：“如果你不想繼續受到羞辱，我勸你還是停手吧。難道你沒有發現，他的學徒等級比你高麼？”
這一群學徒中，韋娜的等級是最高的，只差一步，她就可以邁入正式法師的行列。經她這麼一說，學徒們才回憶起剛才夏沐施法的細節。
標準的瑟銀語發音，純熟的施法手勢，更重要的是，夏沐施放火球術的時間，縮短了整整一個魔法刻度。
千百年來，學徒級法術早已形成了一套非常標準的規範，每個法術的施法時間都是四個魔法刻度，要想縮短一個魔法刻度，那只有一種解釋：打通了全部九條法術回來帶來的“親魔效應”！
“諾維竟然是一名九級學徒！？”
“幾年前還不會任何魔法，現在突然變成九級學徒，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
學徒們感覺自己腦袋有點不夠用了。
韋娜的話，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讓快要被憤怒和羞辱淹沒了魯奇恢復了冷靜，他死死地盯著夏沐，手中卻沒了任何動作。
他只不過是一名八級學徒。
此時，灰塔正門上方的大鐘上，三條指標同時指向正上方的位置，洪亮的鐘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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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頂的位置，一道藍色光芒暈散開來。
原本灰濛濛的塔牆表面開始漸次閃耀起光華，無數刻印在其上的符文隨著鐘聲復甦，顯得蒼涼而古樸。
嘎吱！
緊閉的大門霍然洞開。
灰塔正式開啟。
韋娜輕掃了一眼夏沐，轉身走向了灰塔大門，沒有人發現她眼底閃過一抹森然之色。
其餘的學徒也收回震驚的目光，魚貫走向灰塔。
魯奇是最後一個轉身的，他用惡毒無比的眼神盯著夏沐：“諾維，後天的成人禮舞會，我要親眼見著你隨奧斯康汀一起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