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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笛音

索倫等人的離開,讓夏沐徹底沒有了顧忌。

鮮血女妖應召而出,清幽月色下,一襲紅裙的她如一朵盛放的火焰,白嫩雙足在裙襬處若隱若現,飄飄然懸浮於地。

女妖眼神如鉤地盯著周身這些比自己階位要低上許多的同類,伸出鮮紅溼軟的舌頭舔著嘴唇:“雖然都是些低等貨色,不過好歹有一絲靈魂之火,好久沒嚐到這樣的滋味了呢。”

黑暗世界就是如此殘酷,弱者只能成為強者更強的食物。

正不斷靠近的骷髏們遲緩的腳步一頓,頭顱中的磷火似乎受到了某種東西的壓迫,變得弱了幾分。

這是來自上位者天然威勢的壓迫,不過它們並沒有停止步伐。

鮮血女妖見此情形,妙目一轉,眼神投向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半曬後低聲道:“有意思。”

夏沐用一枚寒冰之刃絞碎一具骷髏的頭顱,從這個缺口衝了出去,對鮮血女妖道:“請盡情享用,但速度儘可能快一點,你知道的,我們面對的,或許不止這些骷髏。”

“你早猜到了?”

“廢話,泰倫的魔法筆記都快被我啃亂了。”

在夏沐遠離鮮血女妖一段距離之後,嬌媚如花的女妖小姐終於變身了,一陣血腥味濃烈的風以她為中心颳起,鮮血之氣瞬間侵染她的全身,一頭柔順的金髮爆散在空中而後變得鮮紅,她腳下土地上的雜草,不一會兒就失去了生機……

這就是夏沐從進村開始一直隱忍到現在的原因,要藉助鮮血女妖的能力,就不得不面對她吸乾周圍所有生命、靈魂精粹的後果。

作為女妖的主人,實力不夠的他,也只能躲得遠遠的。

原本並肩相向的兩具骷髏,突然頓住身形,各自伸出慘白尖銳的白骨手掌,握住對方的頭顱,用力捏碎對方的頭骨,暗紅色的兩朵磷火飄飛到空中,然後一絲極為纖細近乎透明的純白氣流從中剝離而出,飛入女妖張開的血盆大口中。

在鮮血女妖的製造的幻象領域中,所有靈魂之力弱於她的生物或者亡靈,都將成為任她擺佈的玩偶。

不到片刻時間,圍在她四周的骷髏,都詭異的倒戈自相殘殺,被女妖抽取了磷火中的靈魂之火,化著一堆堆碎裂的枯骨。

幹掉這一群骷髏,鮮血女妖轉身撲向了柵欄那邊數目更多的骷髏群。

被兩隻骷髏追著跑得夏沐,大聲提醒道:“注意距離控制,那後面可是毫無還手之力的村民。”

女妖的幻象領域並不是沒有範圍限制,所以在她撲向左側柵欄的時候,夏沐不得不跑去柵欄右側。

這時候,索倫也帶著馬克等民兵繞進了柵欄後方,出現在夏沐的視線中。

夏沐大聲對索倫吼道:“索倫,讓柵欄左側的村民離遠一點。”

說完,夏沐衝到柵欄最右側的一塊巨大岩石旁,背靠岩石,對自己前方錐形區域的地面釋放了油膩術,幾隻衝過來的骷髏瞬間滑倒在地,在油乎乎的地面扭作一團,暫時失去了起身的能力。

“這裡的柵欄要被衝破了,民兵隊的,都給我站上來頂在最前面。”終於與家人匯合的馬克,心中大定,索倫在另外一側指揮村民向後壓,他主動站出來充當了指揮,臉上的恐懼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經歷早已徹底消失乾淨,他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鼓動道:“如果防線被衝破了,我們第一時間和他們拼命,死也不能讓這些醜陋的東西傷害我們身後的老人和孩子。”

咔擦,右側柵欄的一處用藤條繫結連線的地方,出現了一絲裂縫,一截尖銳的骨刺從中探出。

馬克握緊手中的鐵鍬,狠狠一揮便敲斷了骨刺,但是柵欄也破開了一道口子,一隻骷髏咔咔沿著口子擠了進來。

就像連鎖反應,右側柵欄接連發出斷裂的響聲。

民兵隊的十幾位小夥,第一時間頂了上來,一臉決絕。

就在這時,柵欄底部的泥土突然翻滾開來,一株青色的幼苗鑽出,隨後不斷長大變粗,纏繞著柵欄蜿蜒而上,很快整個右側搖搖欲墜的柵欄便被帶著尖刺的藤蔓覆蓋,變成了一堵牢固的“牆”,許多笨拙的骷髏被尖刺勾住無法動彈。

危機暫時解除。

這戲劇而神奇的一幕,讓準備接受死亡洗禮的民兵們愣住了。

與此同時,左側的鮮血女妖蕩除了那邊的骷髏,開始轉向右側。

躲在油膩術後方的夏沐稍微松了口氣,他半靠在岩石上,臉色如蒼白的厲害,接連施放幾個魔法,已經耗盡了他體內一半的魔力。

雖然擁有《秩序》系統賦予的中階天賦體質,不過他畢竟只是一名四級魔法學徒,體內四條法術迴路儲備的魔力,最多足夠支撐十二個左右的學徒級魔法釋放。

在魔法的世界,精準是核心要義之一,一條法術迴路,不多不少,剛好能承擔4個學徒級法術的魔力消耗,這是自神話時代,人類開始掌握魔法,就已經形成的鐵律。

要省著點用了,接下來的交給鮮血女妖應該沒有問題。

沿著岩石突出在地面造成的窄小斜坡,夏沐小心的繞出油膩術的位置,女妖已經迫近。

四分之一沙漏時間之後,整個柵欄前的骷髏全部變作了地上碎裂的枯骨。

變回正常狀態的鮮血女妖,愈發顯得魅惑嬌媚,她漂浮在夏沐身旁,隨他一起向村莊的方向走去,看著零零散散走出的十幾具骷髏,兩者的神情都變得很凝重。

在柵欄後方的索倫等人,則只看到夏沐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村莊外圍的空地上,月光灑下,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

在不到半個沙漏的時間裡,遮覆在村民眼前巨大的死亡陰影便被驅散了不少。

危機雖然沒有徹底解除,但從死亡邊緣暫時走出來,讓許多村民泣不成聲。

“諾維少爺,那是諾維少爺。”馬克指著夏沐的背影,激動的淚水劃落:“他是奧斯康汀家的少爺,是我們的領主,是他救了我們。”

“諾維少爺。”

“諾維少爺。”

人群開始呼喊起來,呼喊聲衝上清幽的月空,那裡面蘊含著無比感恩的情緒。

索倫握著手中並未入鞘的長劍,緊繃著剛毅的面容,內心卻是波瀾起伏,先前在柵欄前發生的一幕幕,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帶著冷氣氣息的風刃,漫天飛舞的磷火,倏然碎裂的骷髏,還有此時已經盤踞著柵欄的荊棘藤蔓……

少爺是一名魔法學徒,他僅靠一個人的力量就肅清了這麼多亡靈骷髏,他掌握了神奇的魔法力量,他一個人力挽狂瀾的給予這幾百人生的希望。索倫覺得自己就像在做夢一般,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那種來自心靈最深處的震動,在這一刻,只有隨夏沐生活了十多年的他才有!

聽著身後傳來的呼喊聲,鮮血女妖質疑道:“他們不過是一群賤民,值得你這樣拼命麼。”

夏沐沒有轉身,揉了揉有些發漲的腦袋,自言自語般得道:“誰知道呢。”

鮮血女妖笑了笑:“你真是個奇怪的人類。那麼,接下來,我有一個請求。”

“嗯?”

“如果一會你要是不小心死了,死之前,記得解除契約。”

夏沐的眼神忽然變得很認真,他盯著女妖:“你說真的?”

“當然。”不知為何,鮮血女妖卻後退了兩步。

夏沐繼續很認真的說道:“不用等到那時候,我現在就可以解除契約。”

鮮血女妖愣愣地看著夏沐,神色忽然變得有些複雜:“真的?”

夏沐很堅定得道:“當然,是假的。”

一個控制不住,鮮血女妖差點就要變身。

這麼一打岔,夏沐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些許,他看著充滿死氣空蕩蕩的村莊,低聲道:“現在,找出那個幕後之手。”

泰倫的魔法筆記有過關於亡靈生物的描述,像骷髏這種沒有自主意識的低等亡靈,必須由人為用黑魔法復生並操作才能出現的。

“我想,不用找了,幹掉這麼多骷髏,他已經按捺不住了。”鮮血女妖看著緊挨著村莊的西側的一處林地,髮絲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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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有韻律的笛音從那處林地後方傳來。

笛音彷彿蘊含著某種無法言喻的魔力,在夏沐和女妖前方歪歪扭扭的骷髏,在笛音響起後,速度越來越快,骨架不斷變粗,身體上殘缺的骨頭也以極快的速度再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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