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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惡趣味的傢伙

林南鎮作為帝國南部的一處交通小樞紐,月河穿鎮而過,西承月河礦洞,東接龐貝主城,縱貫帝國南北的官道在這裡與月河交匯,打通了由皇都至灰霧森林的線路。

從黃金時代起,這裡就由一個小村落發展到現在約有5萬常駐人口的交通重鎮,每日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極為熱鬧。

秋風卷走陰雨,難得的晴空,拉開了爽秋的序幕。

鎮中位置,一家有些年頭的旅店二樓,身穿寶石藍長裙的少女站在頁扇微開的窗前,那雙如藍寶石一般閃耀的眸子眼波流轉,看著樓下接到來來往往的行人。

很久之後,她似乎有些累了,白皙修長的脖頸微微轉動,對著屋內的暗處,輕輕道:“當地的鎮民,南下北上的商人,運送礦物等戰略資源的官方船隊,前往灰霧森林冒險的傭兵、遊俠、魔法師,盤踞的貴族,佈道的教會修士。”

“繁華,最直接的表示就是:金元索。我想沒有誰不會對這麼一塊肥肉無動於衷,光是每年的稅收都是一筆不小的誘惑。”

少女青春明媚的臉上浮起一絲憂傷:“當年安娜表姑近乎私奔的遠嫁於此,想來我那從未見過面的表姑父所在的奧斯康汀家族,雖比不上帝國那五色花開的龐然大物,至少能守住林南鎮也算地方一雄,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暗處幽幽傳出一聲醇厚的男性嘆息:“安娜小姐是我見著她長大的,當年她付出與家中決裂的代價,現在看來,不值。”

“一時燦若煙火的愛情,抵不過一世平淡無味的安穩。”

少女歪著腦袋琢磨著最後那句話,覺得對,又覺不對,皺著眉搖了搖頭,一頭俏皮的短髮被陽光染上好看的金色光暈:“人隨花逝,她或許不曾後悔過。我那可憐的表哥應該收到了我寄出的信了,再過幾日,就是安娜表姑的忌日,好像也是他成人的日子。”

“這一帶雖然遠沒北方那麼環境險惡,但也是魚龍混雜,我還是陪你一起去吧。”醇厚男聲道。

少女素手一番,搖晃著不知何時多出來的銀色小鈴鐺,清脆的鈴聲在屋內盪漾開來,俏皮地吐了下紅軟的小舌頭:“不用啦,我不是還有它麼,你就安心待在這裡睡覺,我怕你嚇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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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有情況,記得第一時間搖鈴鐺。”

…………

日出雨消,葉厚厚覆蓋的地面積蓄了大量的水份,陽光透過松針的縫隙打下點點光斑。

夏沐站在密林之中一處較為開闊的地帶,向前方滿是落葉的空地,隨手拋灑出一些細碎凝固的動物油渣子,油渣拍打在落葉上,發出幾聲如雨墜地的聲響後,便鑽入葉間縫隙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短促有力的瑟銀語單詞從他口中念出。

一灘灘黑乎乎的油膩汁液如地湧泉水蔓延而出,很快便擴大,連綴,組成了一副看上去溼滑無比的“黑色鏡面”。

嗖!一支覓食的松鼠從灌木叢中飛串而出,無巧不巧地落向“黑色鏡面”,啪嗒,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的小家夥,一頭掉入其中,短促前肢抱住的那枚松果脫手而出。

吱吱,驟失食物,它顯得很驚慌,強力有力的後腿在“黑色鏡面”一蹬,卻因為太過滑溜,噗嗤一跟頭向前栽倒,蓬鬆的毛髮頓時被黑色汁液浸潤,它這才意識到似乎自己處境不妙,拼命開始在滑膩無比的汁液中掙扎,不一會就徹底變成了一隻黑松鼠。

吱吱,吱吱,慌亂的叫聲打亂了林中的靜謐。

夏沐被這一幕逗樂了,沒想到自己剛施放完油膩術,就有這麼一隻呆萌的傢伙“自投羅網”。

小家夥深陷泥沼之中,四肢在油膩中亂舞,費勁掙扎半天卻仍舊在原地打轉,最後乾脆放棄了掙扎,頂著鼓鼓的小肚皮躺在原地,一臉悲傷地側頭望著摔落在不遠處的松果。

夏沐笑著搖搖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去,卻發現油膩術覆蓋範圍較為寬廣,他單手無法夠著這小家夥。

小家夥啪嗒的耳朵一豎,這才發現有人,扭頭看著笑眯眯的夏沐,頓時又驚恐不安的扭動起來。

夏沐也不管這小家夥聽不聽得懂,眼睛一瞪,故作兇狠得道:“別動,再動把你吃了。”

似乎是懼於夏沐的威嚇,小家夥果然不動了,屈卷著四肢,一臉可憐巴巴地望著夏沐,像是在求他嘴下留情。

夏沐又樂了,心想這世界的動物都成了精麼,連只小松鼠都這麼人性,隨後他嘴中又發出另外一組瑟銀語單詞。

譁啦啦,隔著油膩術覆蓋範圍不遠地方的積葉一陣響動,一根青色的藤蔓幼苗如一條靈動的小蛇一般鑽了出來,帶起一片散發著腐味的泥葉,幼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變出,不一會就長成如成人一般高達粗壯藤蔓,稀疏的青葉間佈滿了尖銳硬刺,看著駭人無比,不過在藤蔓的頂端,依舊是柔軟的嫩條。

這是夏沐掌握的第二個學徒級法術:荊棘之藤。

他操控著頂端的嫩條,向小松鼠的軀體卷去。

小家夥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頓時覺得世界末日都來了,身體再次劇烈的掙扎起來,吱吱地亂叫起來,彷彿再說:“不要殺我,我的肉不好吃。”

由於小家夥的不配合,加上它身上滑不溜的,夏沐費了好大功夫,才用藤蔓尖端小心翼翼地把小家夥卷了出來放在腳邊。

小家夥似乎是虛脫了,被藤蔓放下後,一動不動的爬在地上,耷拉著黑乎乎髒兮兮的耳朵。

夏沐繞過油膩術,撿起那枚掉落的松果,放在小家夥旁邊:“喏,這是你的松果,對不起了,小家夥,誰讓你不走運正好撞進去的。”

吱吱,小松鼠有氣無力的叫了一聲,顫抖著四肢,努力的站起來,沒走兩步,又啪嗒一下摔倒在地上。

夏沐見狀,繞繞頭,也不管小松鼠渾身沾滿了墨黑的油汁,一手抄起它,一手撿起它旁邊的松果,嘀咕道:“看來還要給你好好洗個澡。”

辨明了方向,一人一松鼠,向著兩裡外的莊園走去。

不久之後,藍色長裙的少女緩緩從一株大樹後面走了出來,系在手腕上的銀色鈴鐺發出一串清脆的響聲,她看著被夏沐弄的亂糟糟的場景,嘟囔了一句:“竟然還是個魔法學徒,不過,真是個惡趣味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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