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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0.¥

殷胥:真是狗鼻子。

她條件反射的去扶腰間的刀,卻發現如今紈絝裝的太久,她連佩刀都摘了下來,只有腰後塞了把可以出去做盤纏的金玉匕首。

她看不清,殷胥卻看見了,溪水遠處的小湖中,幾個面朝下的黑衣人浮著順水飄來。

他手邊的水幾乎盡紅。

殷胥道:“有屍體飄來了。”

崔季明:“你簡直比仵作還淡定。”

一開始還是幾個,遠處漸漸更多了幾個,崔季明剛要開口,卻聽著瀑布聲的掩蓋下,彷彿哪裡傳來了驚聲的慘叫。

殷胥掃眼過去:“七八個,還有血,應該剛剛死去。來人,撈上來看看有沒有活的。”

耐冬謹慎:“殿下,會不會是有人會冒充屍體,萬一上了岸是想謀害的殺手……”

崔季明面色沉重,用她厚厚的反光琉璃鏡眯著眼睛往瀑布上的山崖看去,道:“不會的。”

她話音剛落,遠處山崖上小如黑點的身影如桌子上掉下的芝麻,幾不可見的落下,驚呼聲被瀑布聲掩蓋,落水痕融入瀑布下層疊漣漪中,縱然他們隔得不算太遠,也差點沒有發現。

崔季明明白了:“這是有人特意選好行兇的地點。撈上來看看什麼身份。”

崔季明帶的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侍,還要幾個黃門和轎伕一同將飄來的屍體拖上來。耐冬才剛剛翻過人來,簡單的翻看了一下衣服中的令牌,驚道:“殿下,這是宮裡的侍衛啊!”

殷胥伸手接過那令牌,上頭清楚寫著營隊的編號,只是今日春遊,這些便裝打扮的侍衛也都是混著編排的,殷胥只能透過營隊看得出這些不是御前羽林。

崔季明幾乎要把眼睛貼在死者傷口上,道:“用的兵器只是普通寬刀,然而這人刀口極深,只一處致命,虎口都裂出了血痕,動手的人必定是武藝力道都遠在這幫吃軟飯的侍衛之上。”

他略一思索,轉過臉去問轎伕:“你們不是宮內的轎伕吧。”

其中幾人回答說是宮內往常的轎伕,只有一人則是萬花山附近的老轎伕,因熟悉線路和狀況,在前頭帶隊。

“咱們都是往年給聖人殿下們帶路的老轎伕了,也不是頭一次帶路。”那老轎伕年紀不小身子硬朗,滿頭大汗道:“今年出宮的殿下多,所以殿下前頭只能分一個宮外的老人。按前幾年的春遊,最起碼會有兩三個老夥計用來帶路。”

殷胥沉吟。

崔季明望向他:“你猜得出是誰受害?”

殷胥:“若我沒猜錯,怕是太子。”

崔季明緊抿嘴唇:“這不是小事,有膽子在長安四五十裡外的萬花山埋伏太子,怕是下一回謀殺的是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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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胥:“最近太子在御前風頭正盛,幾次提出的策論都引起……各種反響,太子一改軟弱平庸,怕是有人按不住了。其他幾位殿下,只有兆比較突出,但兆身邊侍衛不多,不會用用這種陣仗的埋伏。”

太子身邊的侍衛數量最起碼比殷胥身邊多一倍,對他動手,怕是沒有個熟練業務的殺人隊伍做不到。而且太子性子一般不會走蹊徑小路,怕是轎伕或其他人用計,裡應外合,才引到山崖附近。

“你對動手的人,可有印象。”她目光刺向殷胥。

殷胥剛要開口,一下子反應過來:“你是想說我?”

崔季明笑:“我不該懷疑麼。萬花山多少條線路,九殿下發現我跟著你後,怎麼轉到這裡來了呢?這是個裝無辜又能第一時間發現的好地方啊,可惜崔某是個睜眼瞎,否則也能看著戲配合幾句驚叫。”

殷胥冷靜道:“……你以為殺太子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有那個能力,不如先讓你離我遠點。”

不過殷胥的確是沒有什麼理由現在殺太子。太子死後,必定是修繼任。他顯然背後隱藏了相當一部分勢力,但若是對太子出手,則應該先讓對林皇后動手,薛妃恢復後位才是,否則儲君是無論如何都掉不到他頭上的。

除非他膽子大到想將太子與修,甚至皇后一打盡。

崔季明挑眉,彷彿要用輕佻的語氣將她的懷疑暫且揭過:“唉,真是傷心。我到了這裡,可不是隨行,是緣分。”

崔季明:“我們最好儘快離開這裡,在處理屍體的下游,你清風傲骨的,但我怕我說不清楚干係。更何況我們要想上山崖,還需要好長一段繞路,這裡只飄著侍衛的屍體,看來是殺手單方面屠殺,我這人怕見血,只是帶著幾個小侍來玩的,湊不起你們姓殷的這熱鬧。”

她這是言明,一不救,二不看。

崔季明如今只要把琉璃鏡一摘,此事鬧大封了山,她也可以用瞎眼糊弄過去。

她轉身欲走,耳朵卻敏銳的捕捉到了一聲呼喊。殷胥也轉過頭去,他看著彷彿山崖是幾個人連線掉落,落在水中被瀑布的白色水花掩蓋,他剛要再靠近一點過去看著,遠處水面上那幾個人忽然冒出頭來,浮在水面上痛苦的呼吸著。

還活著!

“戒備!”殷胥高聲道。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瀑布轟鳴的水聲下,傳來了一個稚嫩的帶著哭腔的喊叫:“哥!哥……你在哪裡!哥!”

“不是殺手,也不是侍衛!”崔季明道。

她雖說著事不關己,聽到有人活著,第一個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殷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別過去。你湊近了也做不了什麼,我去看看。”

崔季明習慣了自己衝在前面,怔怔的點頭:“好,不過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你拽著我。這湖面上波光粼粼,光全反在琉璃鏡上了,我什麼都看不見。”

她只不過是習慣性反抓住了殷胥的手。冰涼的掌心被有繭卻溫熱的手握住,殷胥僵住,半天才道:“你先放手。”

崔季明:“啊?”

殷胥掰開她的手,想找個什麼東西能牽在她手裡,卻半天沒發現合適的,只得將她的手按在腰間。

崔季明手指扣住一段布料,用力拽了拽,好奇:“這是啥?”

看她要弓著腰湊眼往前看,殷胥在她手背上打了一下:“別拽了,是腰帶。”

崔季明的手指扣在他腰帶和衣服之間,跟個智障兒童拽著家長過馬路一般走了兩步,笑得不行:“哈哈哈哈哈哎你這是把下半身的貞操交給我了啊,我這要一拽,你今兒晚節不保了。”

殷胥聽這混賬話,瞪了她一眼:“關鍵時候能不能別這麼多廢話!”

崔季明被他在這麼近的距離訓了,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脖子,還是忍不住笑:“哈哈哈哈你丫說話這樣跟我高中教導主任似的,別這麼兇嘛,我現在覺得你真是好玩的不得了。”

好玩你大爺……殷胥心中暗暗罵道。

崔季明拽著腰帶跟他走了幾步到水邊,水面的清波溼了鞋子,她耳朵極其敏銳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那聲音隱含痛楚的喊道:“沒事,我找到殿下了,修你怎樣……有沒有受傷,我們快點上岸。”

崔季明立刻亂拽著他腰帶道:“那是崔元望,快喊他。剛剛說話的是修,太子應該在他們身邊!快,快點。”

殷胥又拍了她的手一下:“好好說話我聽得見,別拽!”

掉入水中的幾人艱難的朝岸上的方向遊來,殷胥身邊的侍衛涉水往裡走了幾分,手中抬轎的橫槓朝他們伸去,遊在前頭的果然是修,他望見了岸上眾人,面露驚喜:“胥,你怎麼會在這裡,快,澤哥哥受了傷,有殺手在上頭攔截我們!”

元望拽著身邊一片血紅的太子緊隨其後,澤看到殷胥,面上露出幾分天崩地裂似的絕望:“修,不要過去!別過去!”

修不明所以的回頭。澤赤紅著眼睛搖了搖頭。

崔季明又拽了拽腰帶,順帶手指在殷胥肋下一戳:“你看看吧,咱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站在水邊,多像兩個勝券在握看著螻蟻掙扎的大反派。唉你說我今天打扮這麼漂亮,可不是要跟你一起劃到這種陣營的。”

元望聽見太子澤悽慘的喊聲,也在水中停駐了,修拽住侍衛手中的橫杆,已經快走到了岸上,愣道:“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太子胸前幾道傷口,還泡在水中,他彷彿說一句話,微微的用力都能講身體裡僅剩的血液擠出,虛弱道:“修,哪裡會有那麼巧的事情。”

修一下子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卻不可置信道:“哥,怎麼可能!那些人那麼窮兇惡極趕盡殺絕,怎麼會……胥根本不是那種人!而且崔家三郎也在旁邊,她總沒有理由害我們吧。”

澤此刻的懷疑,已經在心裡列舉出無數的理由。

半年多以前,薛妃剛回宮崔季明便是第一個去拜訪,還帶著回禮走的。

殷胥雖低調,可他話很少,在澤心裡,最難懂的甚至不是兆,而是胥。

半個多月以前,在他所提出的交替種植新法開始實行的時候,皇后卻來潑了一瓢讓他透心涼的冷水。她說關於這些新法的事情,殷胥早在他之前兩個月對殷邛提出過,後來卻因為他說了些什麼言論而被殷邛趕出萬春殿。

想到這件事情的靈感還來自於殷邛的點撥,他心如墜冰窟,而殷胥的一言不發更像是對他的嘲諷,他陡然覺得自己的努力像是個尷尬的笑話。

幸好父皇幾次召他去萬春殿,又將賀拔慶元一事與他商議,澤心中翻來覆去的憤世嫉俗才稍稍壓下去幾分。結果現在遭遇大批訓練有素的殺手後,落到山崖下見到的是面無表情的殷胥,澤的心裡已經認定那張臉下隱藏著無數惡意。

崔季明不知道這些事,卻大概明白澤的心境,道:“殿下,從山崖上拍入水中,極容易肋骨折斷內臟受傷,我建議你還是先上岸。因為算我們是真的想害你,你泡在水裡和在岸上也沒有任何區別。”

修這個沒心沒肺的指著殷胥道:“胥,我要你發誓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崔季明抽了抽嘴角:發誓要是管用,這年頭沒那麼多死去活來的事兒了。

殷胥果然轉身:“你願意泡著我管不了你,那幫殺手肯定會來找你。你死不死是你的命數,別牽扯上我。”

崔季明被他突然轉身拽的一個趔趄,殷胥感覺自己腰帶真要被她這個多動症患者給扯掉了,看她目光還望向太子的方向,反手抓住她手腕,道:“看不見別多管閒事,跟緊了。”

他跟把自家熊孩子領回家似的,連她那根礙事的鐵拐都奪在手裡自己拿著,將崔季明往轎子的方向領過去。

崔季明挑了挑眉。這人幹正事還挺有模有樣,又不是平日裡一撩臊的那個小冰塊了啊。

修連忙道:“哥,你都受傷這麼嚴重了,別倔了好麼,再不走他們趕來了!哥、哥你怎麼了!”

元望還算冷靜:“太子殿下昏過去了。我們去找他們吧,畢竟崔家還系在太子身上,崔三不會做這種事的。修你來搭把手。”

崔季明站在轎邊,看著兩個驚魂未定的少年也渾身是傷,將*的太子從水中搬出來。她道:“將他放到轎子上來吧,我不清楚這裡的道路,殺手的身份先不管,你們跳下山崖,他們必定會來追,咱們沒有車,山路又崎嶇,必須要快點離開這裡。”

她其實想說的是:咱們能平安逃走的可能性,其實小的可憐。

對方人數多,都經過訓練,肯定早有計劃,又很可能與老轎伕早有勾結,對附近大小的山路都門兒清。而他們只有人力的轎子,幾十個不夠塞牙縫的侍衛,一個還不知道能不能信的老轎伕。

崔季明看著他們三人如抓住救命稻草的表情,不忍開口。雖然澤與修的死活,她根本無所謂,可她不能不管崔元望。

她記得崔家的家訓,最先的兩個字,便是“團結”。

她因為團結二字,曾撿回半條命來,也應當將這兩個字刻進心裡,報這個恩。

崔季明:“元望,你可有受傷。”

元望沒想到她沒看太子,先問的他:“……我還好。”

崔季明看見了他手臂上半截沒拔去的箭桿,呼吸聲也不對,嘆道:“傻孩子,你是崔家長孫,縱然真的護不住太子,沒人敢把你怎樣。你倒是會去拼命,一直抱著太子不撒手,這點愚忠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這把刀給你,你藏著。”

元望從她手中接過金玉的匕首,愣了:“那你呢。”

崔季明:“我去問侍衛借一把長刀,這玩意兒不頂用,也給你這種沒有戰鬥力的老弱病殘。”

元望噎了一下:“……謝謝。”

他護著太子,又受了傷,侍衛的長刀揮不開也揮不動,匕首的確合適。

崔季明去拿了一把長刀來,卻不去找殷胥,而是讓元望和太子上轎,站在元望一側。

殷胥這回是看出來,因為崔家沒帶侍衛來,她要保護元望。

……這個人,總是習慣做保護別人的角色啊。

澤傷的遠比想象中嚴重,他腰腹上傷口極深,落入水中沒有護好四肢,右臂嚴重挫傷,若是不快點救治,很可能是撈不回命來。

殷胥很容易聯想到前世澤被殺一事。

若是一切沒有改變,那件事應該在一年多以後,殷胥前世正在弘文館寒窗苦讀,對這件事根本沒有什麼印象,對兇手的頭緒也難以憑藉前世記憶。

兩隊人馬匯成一股,算是用了玩命的速度往回奔,在佈滿亂石的山路上,也快不到哪裡去。修明明已經有些蹣跚,卻仍要拿著橫刀,倔強的走在澤旁邊。

崔季明轉頭道:“修殿下還是要小心一些。萬一澤撐不住了,你是新的太子,我還是希望你保重身體,大鄴若是一連折了兩位嫡皇子,怕是要大亂。”

修眼眶一直紅著,嘴裡只重複著:“哥不會有事的,哥不會有事的。”

崔季明:“你要考慮到最差的情況。”

修憋著幾乎要決堤的淚,五官都扭曲了:“那我算是什麼,因為澤哥哥的死,白撿一個太子位置麼!那我有什麼意思!太子之位是什麼好東西,要不是因為這個,哥也不會出事!”

崔季明:“這時候怪命也沒有用。事在人為,你跟緊點吧,若是有了什麼事,聽我的指示,趕緊回頭跑。自己跑,澤是不可能被你揹著走的。”

她話音未落,一下變了臉色。崔季明聽力敏銳,她拔刀的速度快的連日光都像是擦過刀面的流星,張口喊:“修!跑——!”。

此時殷胥才剛剛聽到了不遠處半山坡上齊刷刷的拔刀聲。

修一下子懵了:“往哪兒跑!”

崔季明吼道:“順水!”

她這段時間鍛鍊出了對周遭環境的極度敏感,聽到不知多少人嚴陣以待的拔刀聲,她彷彿是一個人置身於千軍萬馬中,渾身汗毛都快豎起來,手背上青筋彷彿要從薄薄皮膚中跳出來。

修還想再說什麼,崔季明猛然推了他一把,直接將他推入旁邊湍急的溪水中。

修滾了半天才在溪水中站起身子來,他掃了一眼山坡上密密麻麻的灰色身影,剛剛屠戮侍衛的場景從眼前劃過,崔季明與殷胥的幾十人馬,彷彿是浪潮下即將被卷走砂礫,他恐懼,卻也知道崔季明說得對。

他要逃,順著溪流往下,如果遇見了父皇,還能找人來救哥!

修順著溪水,踉踉蹌蹌的往前衝去,他不敢走入水深處。淺灘上帶著漩渦的冰涼溪水沒過腰,渾身溼透,恐懼與絕望隨是都能將他卷走。修在溪水中摔倒了,無數水花朝他面上拍去,他兩手亂揮剛要掙扎著站起身來繼續往前跑,卻不料一雙被水泡的冰涼的手扣住了他的肩膀,一條細窄且比冰還扎人的涼意貼在他頸上。

修被人扶了起來,滿臉是水,他脖子上的短刀正迎著春日,映亮了他狼狽的臉。

他努力睜開痛得發脹的雙眼,看到了十幾個黑色貼身短打的男子,帶著呼吸用的銅管,從埋伏的河水中站起。

一個男子摘掉銅管,甩了甩頭髮上的水,道:“殿下,上岸吧。”

這簡直是天羅地。

和一眾灰衣人僵持的崔季明萬沒有想到修竟然會回來,剛要開口問他,看到了修身後明顯是潛在水下一段時間的十幾個黑衣人。

殷胥心道:這真是無路可逃了。

山坡上的灰衣人緩緩往下圍來,其中一中年人走出來,他個子極高體格健碩,面上卻顯出幾分萎靡的懨懨,青灰的眼皮垂著,十指交叉的放在身前,態度顯得很恭敬:“還請太子下轎,此地危險,我等護送太子回宮。”

崔季明手指按在轎簾上,笑:“太子已經睡了。不礙事,這裡還有太子伴讀,山路雖崎嶇,我們還是可以送回去的。”

男子聽見她說話,飛速的抬起眼皮望了她一眼,陷入了沉默。

殷胥不明所以。這話有什麼好沉默的。

男子:“若是能將太子放在原地,我們可以讓其他諸位離開,連修殿下也可以離開。”

這條件太過誘人。若不是怕離開後會解釋不清楚,殷胥真想帶著崔三離開。

崔季明眉頭細微的皺了一下,卻因她慣常笑容燦爛,不易察覺。

崔季明道:“太子殿下睡熟了,不肯從轎上下來。這轎子可是紅木的,崔家一共沒幾架,我這人摳門,怕是不能留給您。”

她將崔家兩個字咬重。

男子嘆道:“郎君,太子都殺得了是不要命了,縱然崔家長房、二房兩個嫡孫搭在一塊兒值錢,但命都不要了也無所謂了。”

崔季明沉默半晌,扯著元望後退半步:“太子昏睡,我們是臣子,不敢叫醒。還請您自己上前來,將他叫醒吧。”

元望愣了,被她拽住仍然掙扎,滿面不可置信的小聲道:“你瘋了麼!”

崔季明道:“你才是瘋了,我雖然瞎,但你看得清對方多少人吧。太子死了,你最多一頓鞭刑,殷邛治不了你。但在這兒多倔一句,等著死吧。”

修沒想到崔季明後退,激動的亂動,脖子上立刻被刀劃出細細血痕,眼淚掉下來了:“三郎!求求你,三郎你……”

他說道一半也說不下去了。他根本沒法去求別人,崔三根本沒有為了他們拼命的理由。修猛然意識到,他縱然前一刻前呼後擁的從宮中離開,如今也會這般狼狽的連性命都保不住。只擁有皇子的身份,只能穿上華服,用上珍饈,僕從萬千,卻沒有人真的肯為他去搏命。

或許說是他,除了身份,沒有任何價值。

殷胥垂眼在旁邊,雙手併入袖中,端得跟一座佛般,一言不發。

病懨男子目光掠向他,殷胥身後的侍衛退縮了幾步。

崔季明道:“你帶著幾個人上來好,其他大部隊在坡上不要動。咱們各退一步,崔家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太過為難。一個殷姓做敵人也罷了,再加一幫姓崔的,縱然你們不要命,可崔家記恨上了,怕是連祖墳都能掘,這沒意思了。”

她言下之意是怕對方不守承諾,大批人馬衝下來,直接全殺了。

其實這話,對方完全沒必要同意,在殷胥看來,這男子未必會畏懼崔家,可他還是點頭,並不想殺崔季明。

他帶著四五個全副武裝的灰衣人往太子昏倒躺著的轎子而來,沒有風,轎簾平靜的垂著。男子伸手要去觸碰轎簾時,崔季明陡然開了口。

“蔣經叔,這些年你過的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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