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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第 317 章

崔季明對於有一次跟殷胥在戰場上過年,實在是感覺相當的微妙。說是沒聚一聚吧,除了他們倆沒別人,且不論他這個地位,宴請群臣之後也沒人跟他家宴,算是崔季明有一幫狐朋狗友,他也非霸佔著她不肯撒手,絕不要別人多邁入這正月前幾天一步。

崔季明想想……這轉眼過去都快一年了,啪的次數平均下來絕對算不上一旬一次。

十二個月裡八個多月都在外頭打仗,日子過的太快,好似跟他什麼都沒有改變,又好像鬧過很多小脾氣,彼此都為對方多少次感覺到抱歉。像兩個人擠在狹窄的小浴缸內,調整姿勢時有限的環境磨傷了點點肌膚,卻也將兩個人貼得更緊。

殷胥出征有一段時間了,因為外頭戰事太多,四周邊邊角角拽的太過用力,境內該有的皺褶腌臢被扯平或是暫時扯平。薛菱十分敏銳且負責任,她一是認為如果事情她沒有及時發現彙報殷胥,她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二也是希望從殷胥那裡得到如何處理的意見,其中有關於戶部內部或許可能有大範圍結黨的問題。

戶部職權很重,這對於現在迅速發展人口爆炸的大鄴來說是無法避免的。之前俱泰提出過要將戶部的職權單獨提出來,殷胥不希望戶部凌駕於六部之上,因為從本身性質上,戶部確實是國之根本,若再有規矩上的特權,不知道會膨脹成什麼樣。

然而現在算有意讓崔南邦的部門壓制一些戶部,而後也將戶部的官制許可權可以人為活動的部分一步步削弱,但仍然不能阻止戶部的壯大。這才是剛有一批新人入朝,還沒有什麼各家書院的區分,沒有什麼各自所屬地的抱團,自然而然有這種趨勢……

殷胥也有些擔憂,但顯然這種結黨也沒有形成太大的規模,他又遠遠處理南方的戰事,很難著手去處理。

而這一邊,崔季明跟他過年沒有待幾天,收到訊息說劉原陽計劃合軍攻打江州。崔季明聽聞南周境內言玉以雷霆手段鎮壓內境,她認為言玉也即將整合內部,對大鄴發起自殺式反擊。然而南周內部似乎開始封鎖,傳出來的訊息越來越少,只聽聞鎮壓之下的起義在南周境內鬧的越來越大了。

因為他們一直不出擊,崔季明才決定和劉原陽一起攻打江州,佔據南周在長江邊僅剩的最後一處據點。

崔季明一直有問殷胥,關於那些到達建康沿岸的跨海巨船,如今和建康戰況如何。

殷胥卻態度有些模糊,崔季明覺得明明殷胥和言玉根本沒有多交流過一句話,兩個人似乎想到了一處,達成了某項可以欺瞞她的共識。

然而崔季明想要問什麼,卻是他基本瞞不住的。崔某人對付他的手段不斷推陳出新,殷胥最後只能頗為模糊的說道:“一大部分船隻去了廣州。如今廣州已經**,本地的番人胡人屠殺周邊村落,想把哪裡改成自己的渡口,南周已經對廣州鞭長莫及了,咱們也沒法從陸路上去到那麼南的位置,只能讓船隊帶兵去鎮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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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知道現在廣州混亂,但在建康附近威懾建康難道不是更重要的事情麼?

她擺出一張超兇的臉來,隔著薄衣快把殷胥掐到身上腫了,他才只得道:“很簡單,跟叛軍之地一樣。你要我當時不可貿然出兵,因為內部驕兵太多,紛亂異常。如今也是這樣。”

崔季明眉毛擰了擰,她覺得自己是明白了些什麼,又好像覺得事情跟她想的不太一樣。再問,殷胥卻用胳膊圈住她,不允她再問了:“我這個人自私,話說到這裡好了。你只要記得我一個人好是了。”

崔季明:“你豈止自私,而且雞賊。你以為我不知道那些起義軍被收納入朝廷後,你提拔的都是那些原先我手下過去當臥底的小將,以違反軍規為名,陸陸續續給好幾位南周出身的起義軍將領貶了官職。”

殷胥拿她的手,用她的掌心揉了揉剛剛被她掐過的地方,漫不經心道:“他們真要是不犯大事兒我也不會隨意貶官。一身陋習、治軍能力又不足,而且對大鄴也沒什麼歸屬感,少有幾個是有真本事的我自然會留下,那些不過是匪首罷了,我既然要把他們吸納進來,要割掉爛肉再說。而且你手下的人又知道這機會是我給的,他們大多也懂你的作戰方式,幾乎都識些字,又被你們軍令磨得守規矩了。”

崔季明挑眉:“這是說我帶出來的人好?”

殷胥讓她掌心揉的犯困,似笑似的哼哼兩聲權當同意,慢聲道:“你打仗能天南海北都不輸,是有你隨時改變的策略的,因地制宜這點很重要,你手底下的人都學得很好。不說張富十幾人,是手底下小兵,或許也能像你阿公帶出來不少徒弟那般……”

崔季明萬沒有想到殷胥會這樣說。他不是個會總誇讚她的人,但這話說的實在是評價頗高了。

殷胥已經閉上眼睛,手搭在她散了些碎髮毛茸茸的後頸上,輕聲道:“回頭用你那點半瓶逛蕩的墨水寫點兵書,咱們大鄴……還沒有什麼通用的兵書,夏辰善北方騎兵戰,劉原陽善陣法與水戰,你什麼都會點。”

這個什麼都會點的崔季明前去江州一趟,動的兵力不算多,

如今大半個江南西道都已經在大鄴手裡,這些南下的大鄴將士,因為南周的退縮,除了攻打江州以外也沒什麼太多要攻打的地方,於是基本也都享受一下南方潮溼溫暖的冬天,高高興興和軍中兄弟過了個年。

而建康沒有這樣的好日子了。

說是建康如今陷入了一片恐怖之中也不過分,言玉拒絕了和談,雖然讓朝堂上大部分的群臣松了一口氣,再加上大鄴到建康東側海岸的船隻陸陸續續離開,他們以為這場戰爭要這樣暫時結束了。然而這還沒高興起來,言玉開始頒佈一系列曾經被朝臣拒絕的條例,而且開始對反對他的人進行了肅清。

朝堂上開始了一場一個字兒說不對被拉出去關押起來的恐怖,朝堂下更是聽聞有人放火少了王家一處別院,王家幾位家主也遭到了襲擊。

這個時候,對世家出手,言玉這是瘋了麼?

再加上貿然出兵鎮壓,忽然說新年要提高賦稅,別的皇帝過新年天下大赦,言玉來了一撥天下大屠——本來朝堂上許多人都知道言玉幾年前犯過癲狂症,極個別的時候犯起病來誰都不認識,光喊著什麼河水什麼兗州,如今真是覺得他瘋到了極限。

在江南一帶起義軍四起的時候,建康也終於有些人坐不住了。

再讓言玉這樣坐在皇位上,他這個瘋子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非要讓大家一起死不可!若是本來,幾家都在,算是言玉宮中中軍數量不少,他們四家聯手也能燒了這國宮殺了他——然而現在僅剩的只有還沒被動過的鄭家和受了些影響的王家了。

再不出手,是言玉弄死他們了。面上一句話沒說,然而朝堂上的羽翼被肅清,朝堂下處處找證據針對,這是已經沒得調和了。

鄭湛偷偷帶兵到建康郊外,買通守城和中軍將領,趁著這年夜之時,打算與王家聯合,一齊衝入國宮之中。成功則兩家自保,勢力存活;若不成也不過是步裴家黃家後塵。

言玉今年仍然在宮內獨自過年。本來按照大鄴慣例,是有皇上和群臣年夜飯的,但他不願年後最後一天還看見群臣的臉,卻說成體諒各家旁支多家人多,遣他們回去好好和家裡吃一頓飯。這應該也是言玉難得的休假,正是鄭湛下手的好時機。

鄭湛這次更小心一些,他讓家中嫡姓的要員先都去建康周邊的州城躲避風頭,留著那些庶子庶女和一些姬妾做出熱鬧的假象,還讓一些宗族內的遠親過來串門,然後軟禁在府內,讓人以為鄭家王家正在安心的過這個年。

鄭宅畢竟大,到了夜色昏暗,門外已經開始貼紅掛符,篝火燃燒了。宅內還像是什麼事兒沒有一般,要下人做了飯菜,要那些一旦失敗率先會被皇帝屠殺的庶子庶女們都換上了新衣。鄭家庶子庶女少,因為這年頭孩子多也看重母親的出身,大家都不太在乎這些姬妾生的子女,他們也是難得穿上這樣的綾羅綢緞,高興的拿竹節往篝火裡扔,隨著樂奴奏出的器樂開始亂蹦亂跳。

風不太大,雪開始落下來,四處繫著紅綢,不同於孩子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大人們多少還是知道點事兒的。宗親們從各自軟禁的屋裡被帶出來了,如今坐在擺滿菜餚的桌前,沒一個人有動筷子的想法。

鄭湛坐在主座上,手指上扳指也換了個血紅血紅的雞血石,端著犀角杯啜飲,開口道:“咱們鄭家血脈相連,福禍相連。當年我在長安出了事兒,跑來建康的時候你們不說這話。到這幾年手底下家大業大了,你們倒一個個知道到眼前來蹦躂了。既然福禍相連,你們也不如好好在這兒祈福。”

他話音剛落,外頭門被推開。不是風吹開那般猛地將門往裡掀,而是很溫和緩慢的被推開,露出外頭輕輕飄雪的天空來,邁步進來的腳步也很輕,一身的教養都體現在了他緩緩推開門後,平日響個不停今日一聲嘎吱都沒有的門軸裡。

來的人,是該坐在主座邊上的人。唯一沒走的嫡子,鄭湛也給他留了個位置。

只是當鄭翼一身白衣,頭戴白色小冠立在門口輕輕一笑時,眼都眯起來的時候,鄭湛忽然覺得背後汗毛都要從綢緞的裡衣裡扎出來了。

他其實還算是感謝鄭翼的,雖然在他心裡,這個曾經最有前途的嫡子,從成都回來之後成了他心裡的頭號無能之人。但畢竟靠近了言玉,為鄭家得到了很多的好處的官職,他又甚是這個家,以這個家為榮,如今言玉別的三家都動過手了,只留了他們鄭家,或許也是鄭翼跟言玉交好,所以上達聖聽的原因。

鄭湛之前是這麼以為的。

如今卻感覺心好像一下子掉進冰河裡。這一身白衣服太扎眼太過分了,以至於所有面上裝作喜氣洋洋的人,死死地盯著他,沒一個人敢問,沒一個人敢發出聲音。

一個外頭扔爆竹的小男孩兒跑過來。鄭翼跟孩子們關係好,他們不太怕他,喊道:“十一哥,你怎麼穿的跟我們不一樣?”

鄭翼低頭,笑著摸了摸他腦袋:“我這是給自己——披麻戴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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