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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第 311 章

殷胥也是在命人清理萬春殿的時候,才聽聞了修醒過來一事。

萬春殿被燒燬過半,後頭的暗室了露了出來。對於這場大火,殷胥最在乎的便是萬春殿,然而天不從人願,暗室中的書架書頁極容易被點燃,幾乎一點火星過去燒成一片,能夠留下來勉強辨認的,不足十分之一。

如同前世宮變時一場大火一樣,殷胥心心念念妄圖從高祖手中得到些救國之道,然而希望卻再度破滅。他命人將內裡還能看的卷軸書頁全部整理出來,摞在一邊也不足半人高了。只是此時嘆氣也沒有用,他命弘文館的先生重新整理編篡後,這才去了修那裡。

東宮幾乎被焚燬,修住在了後宮。

實際上殷胥沒有想過修能挺過來,他雖對外言說修性命無虞,但那是為了謹防有人以修的名義叛亂。

修的燒傷不輕,他能挺過來,跟如今冬季不容易潰爛的天氣、林憐貼身的照顧,或許都離不開關係。

當他邁入後宮時,修的頭髮已經被剃掉,他身上裹著些軟紗,艱難的斜坐在床上被林憐喂著喝藥湯,他抬起眼來,殷胥心中沉了沉。

他左側小半張臉被燒傷,雖然從剩餘的完好面容中依然能辨認出還是修來,但連同眼神到神情,都使殷胥覺得陌生。

殷胥從前世到今生,都算是瞭解修。

他雖然實在是天真容易輕信旁人,甚至心智也在連線的打擊中變得多疑起來。但前世修是在弘文館和東宮中照料過他的兄長,這一世他是閒來無事翻牆來串門的朋友……在殷胥心中,修是那個呼朋喚友與誰都能玩的好的少年。

修抬起睫毛,看見了殷胥身上的皇帝燕服,似乎腦袋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他被濃煙燻燎的嘶啞的嗓音道:“我……睡了多久了?”

殷胥走進來,他沒有故作親暱的坐到床邊,而是站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道:“不過六七日。聖人已經安葬,廟號肅宗,長安附近已經平定,大興宮被燒燬的地方正在修復。”

修睫毛動了動,看向他:“當皇帝,難不難?”

殷胥:“你說呢?”

修:“我是憋了一口氣才想當皇帝,那你又為了什麼?是因為薛……太后的意思?”

殷胥這才走過來,他本來不想多說什麼,但仍是希望能和修有些交流:“出事前一天你應該知曉的,兆已經帶兵反了,他已經打到曹州和宋州了。南方的流民已經發展的超過了預想,明明快要入春了,卻有大量荒田被拋下,流民已經聚集到和州附近了。本來澤和刁氏都暫住在和州附近,顯然和州怕也是不安全了,我命人將他們接過來了。”

修聽見澤的名字,眼睛亮了亮:“阿兄,可還好……”

殷胥伸手撫過膝頭微微發皺的衣料:“刁氏有孕,再過幾個月大概澤要做阿耶了。但是現在沒有多少地方是安全的,他們回到長安,或許還能放心一些。天下要大變了,若這兩地鎮壓失敗,或許大鄴該改名叫西鄴也有可能……我只是想說,我自然也有野心,但權力當真不是我最想要的事物。”

修往後仰了仰,他艱難的動了動胳膊:“阿兄有次與我說起一個花剌子模國王的故事,他說當初在萬花山上,聽你與崔季明說來的。他那時又恨又不甘心,為何明明他才是大鄴的太子,是被選中的人,卻……才能不如旁人。”

殷胥沒有說話,修抬著眼睛似乎又想起了澤,想起了很多事情,殷胥沒有回答他,他自顧自道:“早在崔季明做我伴讀之前,她與你關係很好了罷。我聽聞她如今終於得了官職,要去打仗了啊。我總是將她和崔家分不開,總把對她的印象,套到崔家身上,好似她一個人可信,便是整個崔家可信了。”

他偏過頭來:“你打算什麼時候殺我?”

殷胥:“你想的太多了,你死不死對我來說並無意義。”

修:“此罪當誅。我知道我幹了什麼。”

殷胥:“你已經被貶為庶人。被圈禁在長安城內也罷,出去流蕩也罷,你可隨意。你對我來說從來不是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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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努力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是我不想活。人總要有個盼頭,我沒什麼想活著的由頭了。”

殷胥看著一旁沒有說話的林憐手抖了抖,他開口道:“人早晚都要死,你何必急於一時,不如走出去看看也罷,或許做了庶民,你連洛陽都走不到,死在了半道,到時候當是天命了吧。”

修這才微微點頭:“也是,我長到這個年紀,還沒出過京畿,死在一個不知道的地方,也比還在這座城內好。”

殷胥起身,掃了一眼旁邊低著頭,似乎眼淚跌進碗中的林憐,沒有說什麼。

他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頭對修道:“我身邊有一能人,他是第一劍客聶末的師父,正巧要告老還鄉,可能他要去尋如今雲遊四海的聶末。你若能好的快一些,或許能跟著一路。”

修抬起頭來,他有些震驚。

事到如今幾年過去,殷胥還記得他曾幼稚的細數天下劍客英豪。修拉著幾個根本不感興趣的兄弟,講起聶末擲劍入雲,以鞘接劍的故事。那時候澤還在溫柔的強裝出感興趣的樣子,他還拉著殷胥的衣袖逼他放下書來聽,而一旁的兆還對此沒少挖苦諷刺。

修當時說,死前若能見這如今無影無蹤的第一劍客一面,也無悔了,還因此被澤一頓臭罵。

殷胥卻記得此事。

殷胥也沒多說什麼,他微微點頭,似乎還要有許多事情要忙,轉身便離開了。

修在床上坐了許久,道:“阿孃,太醫說我多久能下地?”

林憐抬起臉來,兩手連忙將面上淚痕抹去,激動道:“說再歇四五日便可下地了。”

修點了點頭,在旁邊奴婢的攙扶下,又躺了下去,半晌道:“我想見見。不知道那些劍客英豪,都是怎麼樣的活法呢。”

**

兆的叛軍攻打到曹州宋州的訊息已經傳入長安,而終於在殷胥的強壓下,關於調兵的詔令得以通行,這算是殷胥手中第一個頒佈下去立刻實行的詔令,來參加登基大典的幾位河南、山東的地方高官與朔方主將、兵部尚書侍郎都參與了關於這次行兵的討論。

崔季明也難免要幾次出席在這兩三日的連續討論中。

但這幾日的討論並不是真實的出兵結果,考慮到無處不在的行歸於周,這次具體的商議的更像是個幌子,實際的出兵計劃已經有了個雛形,賀拔公作為主帥還在和殷胥私下商議中。

崔季明真是懶得跟這些人虛與委蛇,恨不得早早出兵,每次去都要當個乖巧的看著地圖發呆的擺設。

當然對於這逢場作戲,殷胥也感覺到了無聊,他總期望崔季明能在十幾個大臣共同商議的時候,遞給他一個眼神,做個小表情也罷。

準確來說,是跟偷情似的,巴不得有點小暗示能刺激他一下。

然而崔季明她有一年多沒進軍營,臨著出征被賀拔公拉著去訓練。她也要承認人一懶,想警戒起來有點難,以她最近的狀態進軍營根本是耽誤事,因此幾日的訓練也逼的她累的爬不起來。

她一發呆是望著桌沿一兩個時辰,根本未能感覺到殷胥在冷靜的議事時,偶爾投來的……火辣眼神。

殷胥盯了她幾回,她都沒有半點反應,他頓時有種被騙了甩了的憤怒。

怎麼提上褲子不認人呢!

前兩天登基的時候還做鬼臉的人明明是她!

說是不生氣,果然還是生氣了!

崔季明也忙,她想著殷胥怕也是差不多同樣的忙,誰能料到他能見縫插針的不滿糾結起來。

看著兩天半的商議終於出了個結果,崔季明也松了一口氣,明日便能離開長安,各地調兵也能彙集,這事兒再拖下去非要完蛋不可。

卻不料最後一日議事後,眼見著天都快黑了,殷胥卻要她留步,商議些事情。

崔季明覺得這種境況下留宿宮內,估摸百官都能知曉,還不知道流言要怎麼飛呢。但考慮著應當明日離開長安,這場仗或許幾個月都結束不了,也想著至少該留下來在書房好好跟他告別。

她看著耐冬將書房的門合上,這才轉身癱在矮榻上,對殷胥伸手,要他來抱:“你這幾日睡好了麼,甘露殿已經修好了吧,你回甘露殿了。”

殷胥捏住她的手,拽她起來,道:“你那日倒是走的利落。”

崔季明胳膊掛在他脖子上,渾不在意道:“那你還想讓我怎樣啊,現在你都快成供在大興宮裡的大佛了,也不是隨便都能出門上街的。我官職又不是該常進宮的那種,老是來來往往的難道不引人注目麼?”

殷胥總覺得那日對他而言,改變了太多,然而崔季明卻感覺不是什麼多大的事兒一樣。他兩隻手攬過崔季明的後腰,將她佩刀扔到榻上去,道:“讓我摸摸。”

崔季明朝兩邊張開手臂:“摸啊,你要摸哪兒啊。”

殷胥伸手竟然去解她衣釦,她穿了個外頭翻領的寶藍色朝服,裡頭一件小立領的上衣,見著殷胥居然現在膽子大道敢來解她衣裳了,瞪眼道:“你這才多大,開始要白日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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