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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第 306 章

正月裡寄那封信讓崔季明不安許久,她總覺得自己燒說了幾句話,殷胥會不會因此而不安?會不會又要與她置氣了?她從汴州偷偷溜回去的那幾百裡雪路,一邊在馬背上累的打盹,一邊後悔,把那些想說的肉麻的話放在心裡反覆的嚼,想象著某人說是聽她親口說出,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精彩的神情。

想著想著,沾滿雪水的大氅內,身子也漸漸暖了起來,她強打精神,身為領隊她偷偷溜出來,讓人發現還指不定會鬧出怎樣的大事。

此次來滑州是為了與滑州一代的橫野軍殘部和談。崔季明想起此事,實在是看不過趙弘敬的固執守成,明明可以以商談為幌子,攻打滑州附近州縣,以現在的實力,若是她領兵,是可能拿下滑州的。

然而趙弘敬不敢,自去年春季朝廷的軍隊因為賀拔公身死而四散,如今快有小一年,橫野軍愈發懶散,趙弘敬卻很在意舊名,被橫野軍曾經的名聲而震懾。

守在魏州、元城附近這麼久沒有丟掉城,他似乎頗為自得,也不敢再邁出去一步了。

崔季明去滑州,和談不成,戳了一肚子氣回到了魏州。

到趙弘敬手下這半年,不過兩個月便從親兵成為千戶,崔季明故意裝作識些字卻不懂詩書,趙弘敬瞧不起她卻也因此而信任她。

崔季明又連線幾次反擊成功,控制住了元城東北方向的幾個縣鎮,更是升為了趙弘敬手下最重要的主將。

而她罪奴、流氓地痞的身份,也使得她與差不多同樣背景出身的兵士關係頗好。能打勝仗,平日也不算驕躁,她愈來愈成為了魏州附近的支柱。

許許多多底層與她關係最好的兵士,蠢蠢欲動想要攛掇她殺了趙弘敬,自立為將,崔季明對於這些兵士們動不動攛掇同僚殺將的套路門兒清。這些兵士是看她與他們身份接近,覺得她上位後,更能提攜一部分人。

崔季明可不想這樣接手趙弘敬的部隊。

她瞧不上。

與她前頭十幾年接觸到的大鄴軍隊相比,這幫人簡直像是街頭搶劫的混混,底層魚龍混雜,有不少人是那種燒殺搶掠毫無紀律的渣滓。這種人進了軍不好踢出去了,崔季明可不想接了趙弘敬的盤,在費力的挑出這些芝麻裡的沙子。

從滑州回來後的同年三月,她十八歲生辰剛過之後,要完成對殷胥吹完的牛了。

崔季明向趙弘敬申請領兵攻打聊城。

聊城距離崔季明想要的博州並不遠,她一是聽說聊城目前只有兩千人馬,二是博州似乎在半年的混戰中,只有兩方似乎要準備決裂了。

趙弘敬怕是也知道下頭人對他於固守一畝八分田的抱怨,同意了崔季明去打聊城,卻又怕惹事,千叮嚀萬囑咐崔季明不要摻合聊城旁邊的博州。

崔季明在他面前忠實扮演著對於趙家“名流”敬仰萬分的沒文化小農民,保證著絕不會打,帶著兵攻向了聊城。

聊城太好打了。

崔季明都不想稱自己這半年來打過的仗叫打仗。

她幾乎是天快亮到了聊城,提前放出訊息說趙弘敬要派出大軍打聊城,聊城緊張了一夜的那個凌晨,崔季明只用了兩個時辰,完完整整的打下了聊城。

聊城被魏州的混戰牽連,已經不剩什麼民戶了,四處斷壁殘垣,只有兩千左右面黃肌瘦的兵力。崔季明並不覺得聊城有什麼好守的,她來是為了探博州的行情。

一問,博州還在打,幾波勢力最終糾纏成了兩股,馬上要開始了最後決戰。

她一聽,哦,好像來早了,拍拍屁股帶著聊城頭像的兩千兵力回去了。

崔季明卻沒有帶這兩千兵力回到元城的主營,她將他們安頓在元城幾十裡外,只說願意留下留著跟她打仗,不願意趕緊滾去找別的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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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城的兵將也算是聽聞過季子介和趙弘敬的名號,往外去哪裡不都是投靠,眼前有路,何必繞這個遠,兩千人基本都留了下來。崔季明只說自己再過幾日回來,頭也不回的帶著自己本來的兵將回了元城。

她向趙弘敬彙報,只說聊城打下來了,那兩千兵力殺了一半,逃了一半,因為他們逃去博州所以沒敢追,沒能收編人馬,聊城也要啥沒啥,趙將軍你要是願意,派個過去占城。

趙弘敬心裡不爽,可如今季子介在軍中比他還要有威望一點,他總不能一鞭子抽上去吧。回來慶功的宴上,崔季明一臉奔波的疲憊,趙弘敬卻在主位上又說起了他祖上的榮光偉績,聽得下頭那些兵將直翻白眼,坐在右手第一位的崔季明滿臉無奈。

趙弘敬真是容易摸透,若不是他還算有些帶兵手段,早不知道死哪裡去了。

趙弘敬喝的上頭,說幾句還不算完,又問崔季明:“子介弟是哪裡出身?怎麼不小心當了罪奴呢——”

崔季明扯了難看的笑,一臉不爽的神情,道:“父母家人不在,前幾年吃不上飯,習慣小偷小摸了,誰能料到讓人抓住了。”

趙弘敬想聽他這麼說,道:“唉,父母不在的孩子,總是容易走上歪路。我幼時,阿耶乃是涉縣縣令,那時候我便聽他講……”

崔季明真想說,我老子,我老子的老子,我阿孃的老子,哦還加上我男人,說出來能嚇得你屎尿齊流連聲叫爸爸。真是日子活的倒退,如今還特麼要聽人吹逼自己的縣令爹,簡直是身家百億的低調富二代聽著小學同學吹逼自己買了寶馬三系一樣令人想笑啊。

她佯裝被趙弘敬說的發怒,掀桌而起,道:“有這一天也是趙將軍的賞識,只是某實在不願在這兒——磋磨!若趙將軍惦記著這些日子來季某的苦勞,請趙將軍送我五百兵力,讓我自己走罷!”

趙弘敬面上大驚,心裡竟然一鬆。

招了個比他有本事的人進軍,他心裡自然難受,雖然如今勢力範圍擴大,卻也時時刻刻想提防著季子介。幸而季子介出身低微,如今走了,那可是正好!

趙弘敬故作大方地開口:“既然你要走心意已決,我這個做大哥的也不能攔你。給你七百精兵,你想要去哪裡都可以。若是外面不順心了,回來我們還是兄弟,你還是我的主將!”

在場還等著崔季明殺了趙弘敬的眾將士,心裡大驚。

這要走了?不說好了改朝換代幹他娘麼?不說好了一起打上博州幹票大的麼?

崔季明拱手道:“今日恰好眾將領都在,我只要五百人,自己手下只帶兩百多人走,誰願意湊三百人給我,我立刻走!”

在場那些私下裡跟她稱兄道弟,說著要支援她弄死趙弘敬的全都不說話了。

他們要的是升官發財,你帶五百人走能幹個毛線?

竟只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他職務是千戶,名叫張富十,年紀不過比崔季明大三歲,乾瘦乾瘦,是趙弘敬收編的農民起義軍之一。

崔季明預想的是沒人跟她走,如今竟然還真有人站了出來。更何況這張富十與她私下並沒有太多交流,她聽說過這人打仗也是個硬骨頭而已。

她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為自己招攬到了一員大將。

張富十將自己的千人中,挑出來三百左右有經驗卻不油滑的老兵,和崔季明手下幾千人中她早早預先挑選好的兩百人一起,在趙弘敬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挽留中,離開了元城。

張富十寡言,漁夫出身,做過和尚做過乞丐,屬於那種不說話,下手卻特別狠的人。他一是不求守成、不求發財,只想出人頭地,要趙弘敬這種自稱上等人的人也對他弓腰,憋著一口氣,跟著崔季明來的。

崔季明路上問他:“聽聞橫野軍又換了主將,決定要來攻打咱們的魏州了?”

張富十騎在馬上,點頭:“聽聞是,橫野軍都換過不知道多少次主將了,也不知道這次會打成什麼樣。”

崔季明一路上沒有問他有何所求,也沒說什麼以後一起坐享金山銀山的話,往元城東北方向趁著夜色行了幾十裡。在曾經朝廷修建的石燈已經東倒西歪的舊官道邊,張富十看向了那片亮著火光,約有兩千人的營帳,驚得合不攏嘴。

崔季明什麼也沒說,他卻覺得她來對了地方。

七日後,滑州的橫野軍攻打魏州。

半年多以來幾乎由季子介親手帶兵,少了她,居然連能守住那麼久的魏州也眼見著要失守。趙弘敬只得再回到一線帶兵,少了季子介夾在兵將和趙弘敬之間,矛盾變得更直接,趙弘敬竟覺得壓不住手下的兵了。

而橫野軍這次的攻勢也相當強勢,在趙弘敬萬分驚慌,甚至棄了魏州直接逃亡元城的時候,矛盾愈發嚴峻,幾名手下將士夜襲趙弘敬,趙弘敬僥倖保住了命,立刻叫人砍下那幾個將士的腦袋,掛在營帳外,一時人心惶惶。

在這半個月,眼見著退縮到元城的部隊要崩潰的時候。

元城外平原的遠處,出現了一支騎兵與步兵混雜的隊伍,不知道是哪個探子先遇見了崔季明,興高采烈的回來報的:“是季將軍!是季將軍——是他聽說了將軍失守魏州,前來協助!”

趙弘敬松了一口氣,果然老天爺會幫他啊!

他站在主帳內,想著若是季子介回來,他要如何嘉獎他,聽著外頭一陣馬蹄聲與慘叫,他衝出營帳,只看著崔季明與張富十騎在馬上,帶著整備過的兩千多將士,攻進了元城的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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