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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294.0294.#

崔季明推了他一把:“下去下去。別再露你的腿了行麼!丫的看你腿毛比我都少我來氣!”

考蘭死死扒住她的胳膊:“我不走我不走!我要是走了,在你家我立不了足了,你阿耶把我趕出去了!要不你裝個樣子?”

崔季明:“我裝什麼裝啊!我阿耶可是知道我的真實性別,我一大老孃們,你一小娘炮,咱倆這怎麼玩,我要是脫了衣服躺下,一回頭你還撅著腚等我呢!這演都沒法演!”

考蘭急:“屁!老子不長得美一點麼!我又不是太監!誰說我只有跟男人好的份!”

眼見著他要學他哥,崔季明連忙把他按住了:“求你了,我特麼整天在軍營裡看著他們比賽迎風撒尿,見得鳥還少麼?你別給我長見識了,屋裡倒是有涼水,你把臉洗了,這身衣服……也算了別穿了。你既然來了別走了,我都快憋死了,正好回頭也好跟我阿耶說……說你把我迷得七葷八素。”

考蘭這才起身,叉著腰道:“說來,你倒是被那個姓殷的迷得神魂顛倒的。老子比他什麼了,不是矮了一點麼,我比他還白,長得還比他好!他要是渾身結實的習武人我還能理解,可他也不挺瘦的麼?”

崔季明正色:“我哪裡讓他迷倒了!我很堅定的著自己好吧!”

她是不肯承認自己見色起義許多年。

考蘭其實估計也是相見崔季明,搞了一出跟逗她開心似的,跪坐到水盆旁邊開始洗臉,道:“真應該從宮裡找個畫師來,把你看見那姓殷的時候滿臉齷齪的表情給畫下來!”

崔季明不屑的哼哼兩聲,又把枕頭下頭那封信掏出來繼續看。

殷胥估計在她被阿耶拽走之後,在宮內又是一陣憂愁寂寞冷,密密麻麻的寫了不少,詳細的分析了她阿耶的心理,還附上一句“我要是有個閨女這樣不聽話,我比你阿耶還急”。大多內容,還是寫的要崔季明要態度堅決,不可以向封建勢力投降,一定要挺住,勝利的曙光在遠方!

殷胥到底是有多怕她倒戈,怕她因為阿耶再不跟他來往。

“今日南邊訊息來報,說是南周攻打了川蜀一帶,這是大事兒,過兩日需要詔你進宮。可你是大鄴官員,我要召見你,崔式最多派人進宮說你病了,到時候我這個皇帝去探病,誰還能攔著不成?再說明日你阿耶若是不來禮部,不論是真想致仕還是暫休,他軟硬不吃,我都要看著招來對付啊。”

“唉,不知多少天沒見著你,好不容易抓著你下朝後沒跑,進宮了一回,鬧成了這樣。要不是打仗實在是苦差事,真想一輩子御駕親征別回來了!要我不是皇帝,是個什麼宰相也罷,把房子搬到你家旁邊去,上朝跟你站到一塊兒,你阿耶也未必會像今天這樣惱火了。”

崔季明看的實在是想笑。她其實知道殷胥一直不喜歡宮內,當皇帝實在是因為他想扛這個擔子才做的。若真是幾年前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他絕不會想去做皇帝,去一個人生活在宮內的。

考蘭洗了大花臉,披了件崔季明的外衣走過來,盤腿坐在床上跟崔季明聊天。崔季明跟個大爺似的指了指自個兒小腿:“錢的事兒你不用擔心,我自個兒打了這麼多年仗,養了幾萬兵力,難道還沒點養兒子的錢麼?伺候好了我,我是讓舒窈撥點零花錢給你,也夠你大手大腳十幾年的了。”

考蘭一聽,連忙伸手又捏又揉。

崔季明哼哼兩聲,總算是找到了點自尊,眯著眼睛道:“外頭要是傳言起來了,說季將軍被走哪兒帶到哪兒的寵妾迷得神魂顛倒,獨孤會不會瘋。”

考蘭手一停:“幹他屁事兒!前兩天——獨孤臧傷好了,我沒瞞住,哥知道這事兒,還跟他打起來了呢。獨孤臧也不知道腦子是不是有病,居然還衝我發脾氣,要不是看著他被考風打那麼慘,我當時提刀砍了他!”

崔季明挑眉。喲,夠暴力的啊。

獨孤臧發脾氣,估計也是內心太痛苦了,一個堅稱自己旗杆一樣直的老爺們,不自覺被掰彎了,看上的是領導的妾,對方還不給他好臉色,抱著領導來氣他——然後有因為自己犯蠢先受傷,又捱打。

這心裡苦的可以寫一本血淚史了。

崔季明倒真有點兒可憐他了,道:“我聽說他也沒少借酒消愁的,上戰場沒收多少傷,讓你們兄弟倆給折騰的差點沒了命。你之前不也是在禮賓院,看在我面子上,去看看他好點沒有。”

考蘭偏過頭去:“你少撮合了。他要是有錢有本事,我也願意跟啊。我這人不看什麼情不情的,看有沒有錢!”

他說出這種氣話來了,不太像他平時的態度,崔季明反倒覺得吃驚,笑了笑,只能替獨孤臧自求多福了。

第二日清晨,崔家下人進院的時候,崔季明在院中練刀,考蘭倒是會演,在屋內正一絲不掛的從床上驚慌的跳下來,著急的穿上衣服跟著幾個管事見禮。崔季明當真又迷上考蘭的訊息傳到崔式那邊,崔式想了想考蘭那模樣,倒是……五味陳雜。

晌午宮內往送來了訊息,說是請崔季明進宮議事,也問式公是否是出了什麼事,為何沒有進宮。

崔式這時候倒派下人說了:“你去皇上新分下來的季府去找季將軍啊,我這兒是崔家,可沒這麼號人。”但對於自己為何沒有去六部辦公一事,語氣卻軟了一些,只說自己身體抱恙,實在是也去不了。

態度這樣有餘地,崔季明吃了一驚,後來才知道是舒窈的功勞。

舒窈打小是幾句動情的話能讓崔式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型別。此刻居然拿起崔式和賀拔明珠成婚的事兒,在跟阿耶喝酒的時候感懷起來。

一面說著,自己小時候年紀太小,總是聽崔季明說起阿孃和阿耶十分相的事情,可惜自己卻早已記不清了。一直聽著阿耶與阿孃年輕時候一起遊山玩水的趣事,只想著自己心中最理想的婚事也不過如此了。

又說起當時崔式和賀拔明珠成婚,鮮卑與五姓通婚,當時胡姓貴族和關中大姓關係一度相當惡劣,這婚事是幾乎不敢考慮的,卻還真這麼成了,兩人生活也很幸福。外頭看起來是崔翕居心叵測,賀拔慶元利慾薰心的聯姻,但能促成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崔式與賀拔明珠早早看對了眼,兩家家長攔不住了,才想著乾脆聯手。

要不然,崔歲山被殺後自殺的鄭霏霏,或許是崔式現任的妻子了。沒有情感的十幾年婚姻,和深卻因為變故沒能一直相守的婚姻,到底應該選哪個,崔式心裡應該比誰都明白。

崔式其實也知道舒窈是來替崔季明說話的。

只是這丫頭說話太會戳人心窩,竟讓他反駁不得。

舒窈給阿耶填滿了酒盅,又道:“當時外頭惡意揣測阿耶與阿孃的人少麼,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也只能兩個人理解,只有兩個人知道真相。我常想,阿姊過的真的挺苦的,除了咱們自己家人,難得看她對誰這麼上心。面上看起來,總像是聖人在利用她,可我記得六七年前,她跟聖人一起玩鬧,一起讀書了。怎麼著,也算是半個青梅竹馬。”

她託腮感慨:“真要是利用,聖人會不停的往叛軍之地砸錢麼?會帶著中軍御駕親征麼?要是真的想讓阿姊慘,儘管捧殺是了,把阿姊抬到某個讓人眼紅的位置是了!捧得越高摔的越慘。可聖人卻小心翼翼按著規矩來,多的也不敢賞,我倒是覺得他怕別人針對阿姊,這樣若也算利用,那天底下的臣子不都是被君王利用了?”

崔式斜眼看她:“你非要摻和進這事兒來,崔季明給了你多少好處。”

舒窈這才一笑:“阿耶是她家人,難道我不是了麼?阿耶希望她過得好,我自然也是希望。我是怕阿姊傷心。她難道真的不打仗了,不去上朝了?只要是見面,還真的能擋得住麼?”

崔式對著崔季明那種脾氣硬的,只能是越想越火大。而舒窈這種甜笑著說話讓人找不到錯的,他還真沒轍。

本來還真想罷官的崔式,知道五品以上罷官都需要聖人首肯。殷胥要是不同意,他罷官也是白罷,給自個兒留了條後路,只說是得了病不能入朝。

結果到了太陽剛落山的夜裡,殷胥居然讓黃門帶著禮部的卷宗,來探望請病假的崔式。崔式沒想到他居然還肯來,有點後悔自己是稱病了,只得連忙躺回了主屋,請來幾個崔府的郎中,愁眉苦臉的站在床邊。

而後讓家中的下人先攔著門,不讓殷胥進來。

卻沒料到舒窈動作比他還快一步,這丫頭回來沒幾日,先把內府攥在了手裡,當上了內院的主子,她說開門迎聖人進來,建康那來的老管家權衡利弊,還是覺得這丫頭在內府說話更好使,讓下人將聖人迎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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