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王之友 > 264.258.2580.@

264.258.2580.@

考風想揮鞭抽向崔季明,偏生她把考蘭抱在前頭。

考蘭也是個多少年沒長進的,這會兒後背衣服都快被撕到屁股溝了,他還裝模作樣得蹬著腿,喊什麼“爺,不要啊~”。

崔季明的笑容怎麼看怎麼都有點得意洋洋,考蘭瞧著她的臉,怎麼都品出幾分不對味兒來,還沒來得及想回頭,忽然感覺一隻手扣在了他肩頭,拽著他要往外扯。

考蘭早已不太習慣被別人觸碰,擰著眉毛轉過頭去想罵:“哪個不長眼的碰小爺——”

還沒罵出口,先看見了眼前人,他懵了一下。

崔季明大笑:“看你氣成這樣,我高興!”

考風沒有穿軍甲,一身衣裳是典型的西域款式,露出半邊膀子,箭袖的毛翻領衣裳,手腕上綁著皮繩,五官精緻神情桀驁,但身形站在那裡,是個典型的小松樹似的涼州兵。

考蘭張了張嘴,聲兒跟讓人掐了似的叫了一聲“哥”。

考風支吾應了一聲,跟沒敢瞧他似的,把目光狠狠瞪向了崔季明。

考蘭這會兒是一下子反應過來了,興奮無比,兩隻手都在往考風的方向探,要不是因為崔季明抱著,估計整個人摔地上了,大喊:“哥!!”

考風這才彆扭的大聲的回了一句:“哎,聽見了。”

崔季明笑,她手一拋,把懷裡的考蘭整個往考風那邊拋去,考風一隻手還拎著鞭子,慌不迭的連忙接過。考蘭還跟沒長大似的,考風卻好像已經成熟了不少。考蘭伸手捏著他的臉,大叫:“你這臉上怎麼回事?還有你這頭髮!瘋了麼你怎麼剃得這麼醜!”

考風其實挺高興的。之前崔季明出事的時候,他還以為考蘭被連累了,幾乎每次打仗都要悔恨自己在當年提出想入軍營,否則兄弟二人沒有分開,或許活的好好的,或許死在一處,怎麼都比一生一死落得要好。

他撥開考蘭的手:“我覺得挺好看的。”

考蘭穿著軟底鞋,從他懷裡下來,裹著自己快碎成拖把的衣服,抖了抖。卻看著考風站直,比他高了半個頭——

考蘭一呆:“你在西邊吃了什麼啊?是不是鞋裡墊東西了?”

考風勾唇笑了笑:“打眼看你還跟被虧待了似的,仔細一瞧,你這一身衣裳也快頂我一個月俸祿了。”

崔季明抱臂:“我說是家裡伺候了個大爺,你還不信。”

考風拽起了考蘭,對崔季明道:“哼,錢色交易而已。不管怎麼著,今兒我是在了,他跟你沒關係了!人我帶走了,從今往後你也別來見!”

他說罷,翻身上馬,把考蘭給拖上來。

考蘭還在叫喚:“別啊,等等啊,我還好幾櫃子的衣服!”

考風特別豪邁,手一揮:“怕什麼,哥以後給你買!”

考蘭坐在馬上:“我這可是套家裡的便衣,你要一個月俸祿,喏,你瞧這鞋,邊兒上繡珠的,緙絲的鞋面,要你仨月不止的俸祿——還有我那冠、我那外衣!”

考風越聽臉色越黑,考蘭跟給他拆臺似的。涼州大營的兵,還真富不到哪兒去,他一把捂住考蘭的嘴,貫徹自己最後的趾高氣昂,一拽馬韁,對崔季明道:“你著這色中餓鬼,以後別想了!我們兄弟二人以後跟你再無瓜葛!”

說罷還啐了一口,拽著韁繩一踢馬腹,直接帶著考蘭穿堂而過,只留下考蘭呼喚的聲音:“郎君留著我的衣服、首飾和香粉啊——”

崔季明搖頭笑了笑,這才往屋裡走。

獨孤臧竟急了:“你這樣讓人把他給帶走了?”

崔季明眉毛挑了挑:“要不怎樣?早是借來充門面的,這會兒娘家人都來了,還不趕緊送回去。我這還要急著向聖人表忠心呢,一會兒讓人趕緊傳話過去,季將軍遣散妻妾,只為心中一人。”

獨孤臧連忙道:“我的意思是——他住哪兒去啊!那個考風是涼州大營的兵,調過來有什麼地方住啊!那……”

崔季明坐回了桌邊,笑:“鹹吃蘿蔔淡操心。怎麼著,你還瞧上了刀疤臉的小考風了?他脾氣臭,腦子比考蘭簡單得多,要不我再叫他回來。”

獨孤臧一拍桌子,臉都憋紅了:“話不能胡說!”

崔季明看他越直越想開這種玩笑,不過真急了也連忙擺手不說了。

考風說搶人搶人,崔季明也不在意,隨便又叫了個小廝過來給伺候茶水,三個人圍著桌繼續討論。

張富十倒是忍住了沒問,董熙之繼續裝傻瘋狂喝茶,討論著魏州在朝廷撥款重建以後,該配備多少兵力合適時,孤獨藏忽然憋出一句:“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他少說跟了你一年多。你又說之前認識,那加起來都不知道多久了,這次圍剿於空韜,他保護朝廷官員也算出了苦勞。做人不能這樣。糟糠之妻還不下堂呢。”

崔季明:“……”

張富十友情提醒了一下:“那是妾,而且也不糟糠。”

崔季明品出幾分不對味兒來:“你對我家蘭蘭是不是有什麼……”

獨孤臧臉都綠了,斬釘截鐵道:“我是看不慣你這個人的做派!“

崔季明不信:“媽的這一個個怎麼惦記我的人,前頭走了個裴六,好不容易這倆人沒反目成仇,反而被拋棄之後惺惺相惜了。你又看上我的妾,這是都覺得老子的都是好東西是麼?有本事過兩天你去勾搭聖人?我不剁了你第三條腿!“

獨孤臧還在兀自抵抗,梗著脖子:“我喜歡女的!我喜歡大屁股的!”

他又斜眼道:“再說了,當今聖人整天板著臉,眼神到處扎人,對誰跟欠了人命似的苦大仇深,攀上了關係還都不給賞賜,摳到了極點,也你當個寶了。”

崔季明急了:“他那叫公私分明!我喜歡不行麼!我覺著他板著臉好看!他肯定不會對你們這種名兒都記不住的小角色笑!私底下什麼樣,你們又不知道——“

獨孤臧:“行行,他私底下又活潑又騷可以了吧!反正我理解了不了你們這種觀念,我喜歡女人!”

崔季明可不信,這會兒連張富十的目光都異樣起來了:“白長一張看起來正人君子的臉,你以後離我遠點。”

孤獨臧咬牙切齒:“季子介也是個斷袖你怎麼不說!說我!我也比你這種被女人拒絕,連共度**的資格都沒有的老男人!“

崔季明眼看著要成為互相傷害的現場,連忙拉回話題:“你等著吧,考蘭不可能這麼走了,這兄弟倆多少年沒見面,我是讓他們出去聊聊,又沒怎麼著。“

話說到這裡,卻聽著外頭下起雨來。

崔季明跟他們在屋裡議事到相當晚,外頭雨越下越大。等到了深夜,他們基本商定出個結果,崔季明拿了個摺子,把名單和理由記錄下來。獨孤臧他們幾人基本都是留宿在這座院子中的,各人拎著燈籠離開。崔季明坐在自己屋裡,還沒多一會兒,聽著外頭一陣咯噔咯噔的馬蹄聲,院子裡幾位馬伕拎著帶罩的燈燭,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引路,看著淋的跟落湯雞一樣的考蘭考風騎在馬上,灰溜溜的從旁邊道裡走過去了。

崔季明暗笑,推開一點窗子看。她早早要人備下了房間,燒好了熱水,知道考風以前在軍隊受過不太好的待遇,肯定不會把考蘭往軍中帶,其他沒有住的地方,怎麼都要回來的。

此時,考風脫掉**的外衣,光著腳站在地毯之上,四處環視。這院子都是崔季明暫住的,考蘭的房間卻顯得比主屋還精緻。最早他們住在魏州的院落更好,只可惜戰爭之後魏州都快被夷平了,更何況他的房間。

考風在軍營裡呆了很久,有點不太習慣,走動了幾步,問在屋裡換衣裳的考蘭:“你住在這兒,離那個姓崔的那麼遠麼?”

考蘭換了件單衣出來,笑:“我又不跟他睡,住得這麼遠也應該。當初帶我走,其實是因為我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兒,他其實該殺我,卻又下不了手,只得把我帶走了。哥你放在軍營,也算是有人盯著,可以拿來相互威脅。只是許多事兒,到後頭都變了味兒。“

屋裡有個小爐子,春雨微涼,也奢侈的點了起來,他盤腿坐在旁邊,聽他這話,愣了一下道:“你什麼意思?”

考蘭笑:“是說,我已經好多年……不幹以色侍人的活計了。”

考風呆住:“那——”

考蘭拿了軟巾給他:“她、早有心上人了。其實我也是想跟哥一起走的,可是你還要打仗,吃住都在軍營,我竟也沒地兒可去。”

考風垂頭:“是我沒想到……”他是希望自己功成名,然後讓考蘭也跟著沾光,實際上卻並沒有那麼容易。

他把軟巾罩在了頭上,考蘭給他搓了兩下。考風心裡竟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曾經鬼點子、報復心最強的考蘭,別人觸怒要十倍奉還的人,如今怎麼跟收起爪子似的脾氣柔軟、會照顧別人了。

考蘭道:“咱們回來了,我要去跟崔季明說一聲。一會兒我回來,你等著我啊。”

他說著,拿起牆根一把傘,披件外衣往外走去。

崔季明聽著外頭的雨漸漸停了,自個兒坐在榻上正在把摺子收尾,聽著有敲窗戶的聲音傳來。她推開窗子,看著考蘭站在外頭。

廊下有點微弱的燈光,崔季明挑眉笑道:“哎喲,我以為你真的要跑了,是捨不得衣服?”

考蘭撇嘴:“像你這樣以後要飛黃騰達的金主還真不好找。“

崔季明笑:“考風是不是沒少說我壞話。你要不進來啊,外頭有風。“

考蘭搖頭:“不進了。他當然對你沒一點好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我不走不行麼?我沒地兒去,考風早在軍營裡有不少兄弟部下了,我算跟他走,也只能住在涼州城裡,我一個人——怪沒意思的。”

崔季明理所當然道:“可以啊。我以為你會想跟他走呢,畢竟你們兄弟幾年不見。你想呆在哪裡都行,這取決於你的想法。”

崔季明自從上次聽說,考蘭當年被喂藥的量是考風的幾倍時,有想過自己能做什麼。想來想去,怎樣都像是憐憫,她只能希望考蘭一直能快快樂樂,鬧鬧騰騰的活,不用想太多,想去哪裡去,想怎麼活怎麼活。

考蘭有點激動:“真的行?!”

崔季明笑:“我錢花不完,殷胥又用不著我養,你隨便兒買吧,別鬧出事兒來太過分行。倒是聽聞朝廷軍在南邊活捉了裴森,這馬上要回洛陽了,你也跟我一塊兒走。到了洛陽,崔家宅子給你劃個小院是了。”

考蘭都快蹦噠起來了:“好好好!我——我能幫三郎管事兒!”

崔季明斜眼:“算了吧。你這個十個指頭以內加減法都快算不清楚的。快回去吧,考風估計也留不了幾天,你們去說說話吧。”

考蘭歡快的應了一聲,小跑著要走。走出幾步,又猛的衝回來,隔著窗子狠狠的抱了她肩膀一下,崔季明還沒反應過來,他一溜煙快唱起歌兒似的走了。

而屋裡的考風卻沒有那麼輕鬆,他剛剛還坐在浴桶之中,只聽著外頭雨聲漸漸掐斷,房梁上似乎卻響起了幾不可聞的腳步聲。他警覺慣了,登時踏出浴桶,拿起自己掛在屋裡的長刀,隨便披了件衣服,拿著刀靜靜地聽著上頭的動靜。

而房梁上的人似乎也沒有走的意思,考風皺眉,拔除刀來,挪到門口,猛的一腳踹開門,在柱子上蹬了兩腳,迅雷不及掩耳的踏上屋頂,抬刀朝屋頂上蹲著的那人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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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考蘭回到院子裡時,正看著考風從房梁上跳下來,那披著的外衣跟沒穿似的,整個人隨著年齡長大的玩意兒也順著跳下來的動作晃盪。考蘭驚:“哥你幹什麼啊!”

考風啐了一口:“這宅子怎麼半夜還有賊人,我只傷了他,可惜,讓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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