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王之友 > 237.233.0233.#

237.233.0233.#

東側的城門已經在崔季明衝入城內的時候,被緊接其後的步兵聯手損壞,雖然也能合上,但門栓被砸壞,門軸也被損毀,顯然是不可能合上城門了。

崔季明不知道殷胥來了,她唯一想法是不論他早來晚來,打的一定是西城門,她要去破了西城門。

而殷胥在城門外,也顯然不知道崔季明已經進城,他做了萬全的攻城準備,兵馬浩浩蕩蕩而來,但是為了給幾萬將士照亮路的火把,燻得城外一片黑煙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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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是雙方都不知道,好似配合太差。但是因為雙方不知道對方的存在,都使出了拼命地架勢,才嚇得鄆州城內一片大亂。外頭朝廷軍人數未知,卻遠遠大於鄆州城內的鄭軍人數,對方也用圓梁木做出了幾乎比城牆還高七尺的巨大塔樓,類似於當年王莽建造的巨大巢車。下頭安有輪子,由步兵推動著,上頭以硬木為正面,摳出無數射箭用的小口,要是推到了城牆前,是俯視著他們往□□箭。

還有做成木輪車的可伸縮登雲梯,下頭不但有步兵可以拽著繩子調整角度,寬度是普通登雲梯的兩倍,而且前頭還用木杆吊著一面大盾牌,可以在登雲梯車靠近城牆時,避免登雲梯上的將士被亂箭射殺。

這還只是他們看得見的,他們不知道功能的,還有那種上頭支著牛皮巨的方形木車,牛皮緩衝城牆上扔下來的重物,車頭抵在城牆後,全封閉的木車下頭有出口,供車內的士兵在大車的掩護下挖地道,來從底下突破城牆。

有前世在,殷胥知道賀拔羅的能力,為了這些攻城器械,甚至親自去了一趟他府上,抱著賀拔彤威脅他,把沉迷於沒卵用玩意兒的賀拔羅逼到絞盡腦汁,差點禿頂。

但畢竟攻城是很難的事情,這些器械未必沒有弱點,可是看到朝廷旗幟、身影連天的兵馬與聞所未聞的高大器械,鄆州士兵還是慌了。

而城內的崔季明還並不知道城外的動向,她只知道先破壞西向城門,而後才能分散,騎兵以百人為縱隊,步兵以五十人為小隊,和鄆州士兵在城內打游擊,拖到殷胥的朝廷大軍來。

崔季明身穿銀甲,紅衣領黑披風,近萬人的騎兵隊伍被分為了五主隊,兩副隊,以她為首的是戰馬披甲,身上著鐵甲的重騎兵有兩主隊,騎兵著皮甲、戰馬無甲、速度更快的是三隊輕騎兵。為了適應巷戰的街道,五個主隊都是縱隊前進,距離極近,攻勢卻有先後。

輕騎兵射箭掩護,重騎兵上前以長兵廝殺出一條血路來,而後輕騎兵再提兵器,穿過兩隊重騎兵的縫隙,交錯上前。重騎兵立刻後退,兩隊並為一隊,等待輕騎兵廝殺一波再有序離開後,重騎兵與輕騎兵退回同一位置,集體放箭。

而後合併成一隊的重騎兵再呈尖刀型向前廝殺,輕騎兵則分兩隊繞巷道攻打側翼,三向夾擊。

這純騎兵的攻打法子還是涼州大營從突厥人那裡學來的,崔季明進一步衍化,成了適用於巷戰,無往不利純且靠指揮能力而不靠奇巧的戰法。

崔季明是難得自己也找不出這種陣法的缺點,更何況這些人數優勢卻慌張的鄭軍士兵。

由於長安洛陽都是坊市結構,天底下大多城池都模仿它們,也建造成棋盤狀的坊市模式,這大大減少了巷戰的復雜程度。兩副隊騎兵騷擾偵查周圍狀況,步兵點起房屋用濃煙來遮擋魏軍的陣型變化。

崔季明一路打,從東城門到西城門,長長的大道,無往不利。

一層層立盾陣,推木車出來的鄭軍被這樣的騎兵擊垮,隔兩坊再結陣。

在她指著向前的路上,一道道盾被擊破,到後來鄭軍已經被擊破了不知道多少次,側面想圍攻過來的鄭軍被副隊騎兵發現,他們第一時間以鳴鏑和擊鼓通知崔季明,輕騎兵立刻派出隊伍支援。

背後想要圍上來的步兵,卻遇上了背對崔季明他們一步步隨著退的步兵,他們用搶過來的大小不一的盾牌,死死守著騎兵的後背,堅決不退讓一步!

由於突襲來的太快,城內的百姓還來不及逃開,步兵要燒房屋做煙幕掩護,崔季明的騎兵也不可能猶豫或者避讓,崔季明只能裝作什麼都看不見的往前衝。

畢竟戰爭本身,往往是容不得為幾條生命停下腳步的,這種關鍵時刻下的婦人之仁,只能讓崔季明手底下的兵白白送了性命,她只能心無旁騖,她只能先去追逐結果。

很快的,鄭軍連防線也構築不起來,崔季明的兵力有不少損失,卻也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西城門,此時正恰逢鄭澤野在無數將士持盾的護送下來到西城門,想要看一下朝廷的陣勢,他還沒來得及絕望,轉頭一看,崔季明的騎兵已經衝到了西城門下。

這時候不用絕望了,坐著等死好了。

他反被別人雪上加霜了一回。

崔季明的騎兵以長戟、□□破壞門軸,卸下門閂,終於開啟了城門!

她以為她見到的會是一片黑暗中的曠野,卻不料金龍魚往前衝了幾步,衝入門洞中,她眼裡映進的卻是一片明亮如夜間繁華燈火似的火把,沉靜整齊的燃燒,幾輛大車正在朝城牆推進,黑漆漆一片的人影在射程範圍之外立著。

看見即將攻打的城門居然被內部突破,沉默的幾萬兵馬也忍不住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崔季明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她夢見前世的晉州時候,也是這樣城牆外無數手持火把的士兵,黑的發藍的天幕,和木輪發出咕隆聲響靠近的高大攻城器械。

然而這次卻不是敵人,對面的人是大鄴的將士,那裡注視著她的人裡有殷胥。

她冥冥中覺得,在幾百步遠的黑壓壓人群中和殷胥對上了一眼,耳朵裡好似能聽到,他在無數嘈雜刀劍聲中,黑煙與箭雨的層層簾外,小小的驚呼了一下。一顆義無反顧的心,因為這一眼裡望見的兵馬燈火,炸酥了一片。

崔季明想——大概憋了十八裡地的尿找見了一個五星級茅廁的欣喜也不過如此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面上是什麼樣的心情,猛地牽住韁繩,金龍魚嘶鳴一聲,她調轉馬頭,高聲道:“城門已破,殺回去!”

身邊號令兵擊鼓,這擊鼓的聲音與計劃中的不同,但訓練有素的士兵也聽懂了意思——不分散,保持縱隊,回城內,殺鄭軍。

崔季明臉埋在門洞陰影下,只有金龍魚的皮毛在夜色與火光下,流光似的一擺尾回去了,她把後背留給了殷胥的方向,拿起強弓,齊刷刷的,上萬士兵同時換弓,大隊騎兵加快馬速,奔馬朝城內,隨著崔季明的方向而去!

殷胥既然來,手下的兵力顯然是知道了魏軍和朝廷的合作,心中大喜,只等主將一擊鼓,騎兵為先,步兵緊隨其後,連陣隊變化都不需要,朝鄆州城門湧去!

頭頂上只剩下稀稀落落的箭矢,這些人湧進城去,用腳都能踩死了鄭軍,這場戰役已經毫無懸念了。

殷胥這時候才感覺出來,崔季明似乎是在避免讓他直面戰爭。前世她不在的兩年,他參與過戰爭,他知道攻城有多麼困難,也是做好了血戰的打算,她卻像是在他磨刀霍霍苦練武藝的時候,猛地從背後捅了他那棘手的敵人一刀,在他驚愕的神色下,拔刀以手拭刀面濁血,笑著要他不要太緊張。

以前過去很多年,都是他在用手下的力量盡力想避免她出一切的意外,如今卻變成她來拼盡全力保護他了。

這是何必呢,他都是皇帝了,何須別人來護著。

崔季明卻不知道揣著怎樣一副心腸,還將他看作當初的少年郎。

他嘆了一口氣,心裡卻有一種喝了熱湯泛起來的暖意,隨著緩緩向前的兵馬,踢了踢馬腹,朝鄆州城而去。

是崔季明的步兵先攻上了城牆,殺了鄭澤野和他的幾個兒子侄子,再加上朝廷兵力進城,鄭軍很快投降,朝廷的部隊接手城牆,安頓驚慌失措的百姓,關押清點俘虜。

而到這時候,殷胥被眾將環繞著擁向鄭家在鄆州建立的堪比皇宮的鄭府。鄭府的亭臺樓榭內,鄭氏女正在忙著上吊,魏軍沒有進入這類有大量金銀可搶的府邸,而是在鄭府門口,等著面聖。

殷胥有種比迎親還緊張的感覺,兩手緊緊攥著韁繩,遠遠的,鄭家隨風飄揚的兩串慘白大燈籠邊,不少人的輪廓顯露出來,為首之人,大概是膚色深的太隱形,在夜色中居然看不見臉,先看見了金龍魚倨傲的腦袋。

他往前走了一步,多虧了崔季明似乎忍不住高興笑出了一口白牙,他才找見了她的人形。崔季明翻身下馬,黑色披風跟翅膀似的抖了抖又收攏起來,銀甲上佈滿斑駁的血痕,她沒有抬頭,單留了個紅髮帶的單髻給他,躬身行禮,聲音清亮:“魏軍主將季子介見過聖人。”

殷胥竟莫名吞了吞口水,張嘴叫她平身,卻只是嘴唇翕動了一下,沒發出音來。

崔季明先抬起頭來,看了殷胥一眼。

她嘴唇邊和臉頰上都有血汙,殷胥隔了七八步遠,卻幾乎要上前去伸手幫他擦拭掉。她擰著眉頭跟看見了什麼笑話似的笑起來,這個表情實在犯上,殷胥臉上有點燒,他知道崔季明是在嘲笑他身上這套皇帝必備黃金戰甲。他也不想穿,可是既然御駕親征,都要上戰場,總要做人群中最閃耀的那個啊。

崔季明壓了壓嘴角,強忍著笑。而不論是殷胥身後,還是崔季明身後,均爆發出了幾聲驚呼。

殷胥身邊官員隨著他上位洗牌了很多,年輕將士們驚愕與季子介的年輕與樣貌,但總有見過崔季明的老將,見到這張臉,驚得都想抽自己一巴掌,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好幾個人驚呼道:“崔季明?!”

但絕大多數的年輕將領,幾年前都沒資格站在朝堂上或者接觸到崔家子,他們自然不知道是誰,只是聽到姓崔受到驚嚇,四處回頭想問。

驚呼出聲的幾個人再吃驚,此刻在御前,也把半截聲音憋回去了,擺手不肯回答那幾個滿心好奇的愣頭青。

只在心裡頭一陣瘋狂的捂臉驚叫——

崔季明不是跟賀拔公死在了鄆州麼?!這兩年左右又在鄆州冒出來,是亡魂附身了吧!

等等——

不對不對,那關於聖人和崔三的那些傳言?

人鬼情未了?!鄆州再相見?

想著崔季明黑到剛剛在夜色裡都找不見臉的情形,怎麼都覺得是自己看錯了啊!

而緊跟著崔季明的獨孤臧卻沒管住自己的音量,懵比半天,變了音兒的條件反射道:“薛旭?!哎?”

朝廷的將領聽見對面,居然叫聖人母家姓氏,又稱單字名,簡直覺得對方膽子都能化作竄天猴炸在遙遠的天邊了!

殷胥倒是眨了眨眼睛,好似默許了這個名字似的,低頭對崔季明道:“季將軍起身吧。今日作戰,你功不可沒。”

崔季明卻不起身,低頭道:“臣季子介,斗膽帶兩萬兵馬向聖人告捷,以魏、齊等八州圖籍並獻朝廷。”

後頭烏泱泱一片將士驚得頭皮發麻。八州圖鑑,也是說眼前這個魏軍首領,將要以八州獻於朝廷,替朝廷克復了黃河沿岸!

崔季明說罷,呈上一卷圖軸。

身邊主將想要去取,殷胥卻擺了擺手,從馬上下來,往前走了幾步。身後將士拔刀警戒起來,殷胥有些想笑。

明明他更想做的事情,是脫掉一身穿著有些可笑的鎧甲,結結實實的擁抱她,卻還要走這樣的形式。

明明眼神交匯,卻還在強裝正經的兩個人彼此對立而站,崔季明比他更能裝,滿臉是公事公辦,忠心為國。他都有些忍不住,想去揉她的臉,把這個她最擅長的正經皮子給揉掉。他抬手接過卷軸,裝模作樣的展開,崔季明走近了一步,抬手指向卷軸,好似是在向聖人解說,卻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你這套衣服真醜。”

殷胥咬了咬牙,卻不敢做出什麼表情,不得不像贊同她的解說一般點了點頭。

崔季明秉著那張精忠報國的臉,又低聲道:

“你是不是想死我了。”

倆人如燈下黑一般偷偷摸摸說些這個,不過殷胥這次卻是微微紅了耳朵,當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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