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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137.0137.@

崔季明垂眼,她縱然不想讓任何一人知道她掉眼淚,但有個人能敏銳的發現,於她而言也是心裡一暖的好事。

她笑了:“你瞎緊張什麼,進來說話。從萬花山那次後,我都沒怎麼見過年,快有半年多了吧。”

陸雙握住她手腕,她並沒有撥開,引著他往院內走去。

崔季明沒有帶耳環,陸雙在她身後竟有些踉踉蹌蹌,不住的望向她打了洞的耳垂。

崔家的此處老宅不算在建康城內,庭院有山形水勢,又挖湖開塘。崔季明並不知這座莊園從哪一代誰人手中繼承下來的,但園內清溪縈迴,拱橋四通,院落內建有樓榭亭閣,高下錯落,清晨傍晚甚至有薄霧在園中飄蕩,連園內樓塔也不能看清。

大鄴的宮殿院落本比崔季明印象中龐大華麗的多,這處院落對外稱作山晴園,一側的西苑甚至會在花季對建康士子、百姓開放,做私人遊園,常有建康人士策馬乘轎來遊覽,其龐大也可想而知。

陸雙跟在崔季明身後,對那院落裡漫步的白鷺與珍獸,高聳的樓臺與人工的瀑布幾乎瞠目結舌。他長這麼大也未曾見過如此奢華複雜的院落,一邊感慨著崔季明這投胎實在是技術活,一邊忍不住摸摸這裡看看那裡。

崔季明笑著引他進了內院,因她和舒窈都不喜歡點香的味道,廊下都只是掛著一半的細絹簾,還沒走幾步,便聽到了舒窈有些氣急的聲音:“我阿兄怎會帶你這樣的人歸家!成何體統!你不是個男子麼?!”

崔季明掀簾入內,便見到了屋內考蘭穿著輕薄的衣衫,光腳癱在榻上,貪甜的吃著果子,偏生他以前的臭毛病都留著,吃果子都吃的又舔又弄頗為□□還不自知,崔季明氣笑了,進屋輕輕踢了他一腳。

考蘭一看金主回來了,立馬起身,他扮作驕橫寵妾小婊砸向來不需要演技,跟個花蝴蝶似的轉悠了一圈,顯擺著不知道哪個下人給他找出來的新衣裳,道:“好看吧~三郎我穿是不是很好看!”

舒窈在一旁氣道:“一個男子,穿女人的衣服,不要臉!”

考蘭掐著蘭花指兒,挽著崔季明的胳膊一臉得寵小妾的模樣:“誰說我是男人啦!我是美人!美人懂不懂——”

跟著進門來的陸雙,光著腳看著華麗的地毯有些不敢踩。他一抬頭見考蘭,如遭雷劈:“他怎麼會在這兒!你連他也……也能收進家去?”

崔季明回頭看他,難得見一回陸雙頗受驚嚇的樣子,笑著一把攬住考蘭的腰,挑著他下巴道:“怎麼著,沒想到我神通廣大,連著當年那個把我追殺得差點跑斷腿的美人都給收到房裡去?”

她調戲起旁人來,簡直駕輕熟,有意拍了拍考蘭的屁股,陸雙與考蘭俱是一哆嗦。

考蘭呆滯了一下,彷彿覺得自己看到崔季明的女兒身是他夢中的幻覺,靠著她肩膀艱難的笑道:“三郎……”

要是崔季明真養了個漂亮娘子對外稱作寵妾,陸雙倒覺得做做場面。亦或是直接在屋內藏了個面首……他也只能感慨崔季明作風豪放,但養了個帶鳥的娘炮,這口味太獨特了些。

崔舒窈看著她阿兄身後跟了外男進來,自己也不認識,便行禮從側門退下了。

崔季明活像是養貓養狗一樣,給考蘭剝了個蘆柑,讓他滾榻上玩去了,走到另一邊書桌哪裡,叫下人給陸雙倒了茶,道:“是阿九的信麼?”

陸雙忽地想起當日在萬花山抱她送回給崔家的時候,她睡夢中喃喃的話,勉力笑道:“你倒是猜的準,我這辦著正事,權當信使了,你也不給我包兩個金葉子做跑腿費。”

實際上這信本不是由他來送,他在建康附近,聽說送信一事才知崔季明在南地,連忙奪了信親自趕來。他從懷中拿出來,崔季明剛剛面上隱含壓抑的表情一下消失了,她拆開信來,足足有三張紙,坐在陸雙面前開始翻看。

陸雙靜靜坐著,便看著她面上浮現出她自己未能察覺的笑意,眼睛認真的往下滑去。殷胥那種人怕是也寫不出什麼有趣的事情,字裡行間卻讓她咬著指甲笑起來,道:“跟我說什麼神農院因之前從西域得來的稻種,培育出了新早稻。難道要跟我彙報政府工作麼!我哪裡想聽這些。”

崔季明彷彿覺得這是唯一慰藉,一個字也不想漏過去。他這回既不是塗上一團墨跡附上小子,也不是偷偷留在堂下的宣紙上,每一個字端正的都像是在寫摺子,崔季明頭一回覺得他的字有他胳膊肩膀般的瘦骨。

他講了許多不著邊際的事情,像是寫作文湊字的小學生,彷彿找不到該說的事,崔季明耐心的看完他說罷了如今朝堂上緊張的局勢,他這才提到自己。

說的事情比前頭的彙報還乾巴巴,說道太子的婚禮還要幾天才能舉辦,他從不知道原來大婚需要這麼麻煩;又說起東宮裡的廚子上了幾種新點心,油炸與蒸制的都有,甜的過頭她一定喜歡。這都是些什麼話,有必要寫在這麼昂貴的信紙上,費著人力送過來麼!

崔季明吃吃的笑著而不自知,終於到第三頁紙上,殷胥總算說了幾句人話。

“雖只有不到一月未見,但還是很想你的。主要是吃東西的時候,感覺你在旁邊,吃的那麼歡快,也會讓別人食慾大增。”他有意將她最想聽的話輕描淡寫的夾在廢話裡,崔季明當他這是不肯言明的害羞。

“我未曾去過建康,建康現在已經冷了麼?你大抵什麼時候歸長安,過年前能回來麼?腿上的傷可好全了?還是不要經常跑跳的好。”他寫了一大堆平淡無奇的話。崔季明忍不住將目光不斷在“想你”二字上巡看,彷彿只有這二字非往她眼中竄。

陸雙注視著她面容,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端王可否知道她是女兒身?二人早早關係匪淺,日後又想怎麼往下走?

他幾乎可確定崔季明是女子,他之前來建康這半年,才知曉崔季明七歲前在建康長大,不斷去查探她幼時的事情,想為自己的猜測找到真正的證據。

但他什麼也沒找到。崔府這麼大的府邸,這些年出府的下人應該不少有,他找到的要不然是粗使外院的下人,什麼也不知曉,要不然是找到一半,發現那內院的下人不知何時出意外或病死了。

陸雙又想對崔季明說,他已知曉她女子身份,或許有些事情不必一個人硬扛著,也可以與他說。但料想來,以崔季明的性格與家世,她怕是反而會與他隔開距離,開始忌憚起他來。別說朋友做不得,或許崔家也會派人追殺他。

對面的陸雙手端茶盞陷入深思。

這邊的崔季明滿腦子想的卻是,她要在回信中洋洋灑灑寫個千字小黃文,給他做個通訊的示範,非要他面紅耳赤卻還想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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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笑道:“我今日寫了信,你可否明日再來,叫人把信遞出去。”

陸雙:“可以,那我明日再來一趟。”

崔季明:“今日留下用晚飯吧,崔家廚子的手藝怕是建康城內別家也尋不著——”

陸雙打斷她的話:“不必了。今日在建康城內還有事情要做,我明日再來。你隨時可以找我,城內沒有宵禁,建康如今的夜市已然是一絕,可以去玩玩。”

崔季明沒想到他這麼早要離開,只得送他到走廊上,陸雙走了幾步,指了指屋簷,道:“你這迴廊歪七扭八的路太多,我走房頂還能方便點!”

崔季明笑:“那便給你這貴客開條心路,你且去竄房頂吧,我跟下人說一聲,否則你別被當成刺客亂箭射下來。”

陸雙本來要走了,忽然又回過了頭來,伸出手猛地抱了崔季明一下。他畢竟已經二十出頭,身量高大,崔季明幾乎是鼻樑撞在他肩上。

崔季明驚了一下,她本來想條件反射的去捂胸口,又覺得容易暴露,只得放下手。

陸雙聲音輕輕道:“之前你眼睛壞掉一事也是,如今也是。你有事不與旁人說,打個哈哈便過去,從不深談。但我覺得你不必憋著,我是個局外人,姓氏是後來隨的,也沒什麼家人,我跟那些長安人氏不一樣。你與我說,也不打緊的。”

考蘭從窗戶看到二人相擁,驚了一下,歪過身子去偷看。

崔季明笑了笑,心頭有些感動,拍了拍陸雙的脊背:“我知曉的。只是此事我還能挺過去,不足為外人道。如果真有什麼事情需要你幫助,我必定會主動找你的。謝謝你了。”

陸雙知道這事讓她哭過,必定已經使她覺得無路可退了,但他得到的仍然是有些客氣地回答。他心下有些失望,鬆開手朝崔季明笑了笑,伸手使勁揉了揉她頭髮,這才一步踏在廊柱上,翻身上了屋簷,一陣腳步聲踏過。

考蘭在屋內,這才懶懶的吞下了手裡的果子。

那個陸雙,絕對知曉崔季明的性別,這種男子對待男人和對待女人的態度,幾乎是天壤之別的。他一面又想強裝兄弟,一面又儘量不直接碰到崔季明,眼睛卻在她讀信期間一直流連在她身上,盯著她頭髮、指甲都看了許久。

陸雙一直在看崔季明,而考蘭因覺得這男子武功不低,而一直在看他。

崔季明那個傻子卻以為自己的身份沒有被暴露。考蘭舔了舔沾著果汁的手指尖,想著自己是該提醒崔季明,還是該去先解決陸雙本人。

思考期間,卻發現崔季明已然站在了他面前,俯視著他痛心疾首道:“考蘭!你丫能不能以後別這麼□□的吃東西啊!我感覺我像養了個□□狂!”

考蘭放下手指,討好似的在新衣服上蹭了蹭,眼見著崔季明叫人備下紙筆,坐到明亮的大窗邊,他這才扭著腰過去了,手在宣紙下的羊毛氈上蹭來蹭去:“三郎,教我寫字兒唄。”

崔季明頭也不抬:“沒空,我要專心創作小黃文!”

千里之外,殷胥歸到了長安後,才知道為何這場太子大婚般的如此倉促。

在之前文書一事中,殷胥有意讓文書被各方追逐,好讓殷邛瞭解到如今朝廷上,有多少人是攔著他、與他為敵的。卻不料殷邛大怒,將此事擺在朝堂上說道起來,點名要幾位豪族門閥在朝堂上的高官徹查此事。

卻不料連同崔夜用在內的不少世家官員稱病罷朝,來表示對於公文一事的不滿,要求三州一線連同朔方大營前去絞殺伺犴,不要再為邊疆樹敵。

話是說得有理有據,一副不願看國家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的樣子。

朝堂上畢竟大小官員間與世族的裙帶關係都十分密切,半個月下去,朝堂空了將近一半。按照以前的殷邛,這時候該懷柔退縮了。但他似乎是膠著了一輩子,終於忍不下去竟硬氣起來,不但要讓長期罷朝官員自請職務,一面又讓薛菱幾次在大朝會上垂簾聽政,擺明了堅決自己的決定。

眾官員怕也是不太想在如今不合適的時候鬧大,漸漸回朝。

薛菱當面聽政,端王一手在邊關分裂了突厥,平定了戰役。這時候,朝堂上終是開始如煮水般冒泡了。永王開始奉聖人之名去蜀地行事,太子拼命想拉動黨羽,這三人幾乎在朝堂上站定三足鼎立的局面,只是太子畢竟有正統身份,大鄴不輕易廢儲君,太子行為端正又無把柄可抓,他仍然是處於強勢的地位。

多家門閥豪強眼見著抓聖人的事兒,容易掀起太大的風浪來,而太子在朝堂上已經成為了殷邛的代理人,不能直接針對殷邛的事情針對太子來表達不滿。澤一面很難從殷邛手中得到什麼有效的資源,一面又不斷的被針對,行事往往寸步難行,他怕是也十分難做。而這次門閥世家想趁早拿捏繼位可能性最高的太子。

比如說太子的大婚人選。

刁琢早在宮內定下來,事先早已問過了吉,這時候再插手,顯然有些不合適。但各個世族一反常態,要求太子同世家女再議婚事。

按照慣例,諸位皇子可娶世家女,太子與聖人只可娶寒門或新貴家女子,諸世家提出這條,顯然是不想耍野心,直接向殷邛昭示世家的能力和決心。

世家與皇權爭端已久,殷邛竟為此事顯露出登基後頭一回的硬氣與不退讓。皇后為了成全這樁婚事,早早在長安城內散播刁琢的詩句文章,有意要國子監與幾位長安的名士為其造勢。

聖人知刁宿白家中貧寒,院落又破舊又狹窄,便命宮中御造工匠前去擴建,並以家中無法再住人之由,以太妃惦記才女之名,將刁琢暫接入宮中小住。

太子雖不可在宮中與刁琢相見,但顯然他初得情意,縱然不可相見,也顯得十分興奮。

而殷邛也很瞭解世家示威的手段,若是內定的太子妃在婚前得了“惡疾”,或出了意外喪生,此事便不好看了。

在如此狀況下,這場婚禮如同示威般浩浩蕩蕩的開始舉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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