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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125.0125.¥

這條隱在陰影裡的路很長,兩側城牆將其逼窄,但揮刀的餘地仍是很足。靠著城牆根,或懶散或緊張的站著七八人,他們每個人隔出十米左右的距離,似乎在等她贏過一個,往前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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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麼比武,不是她一個單挑對方一群麼。

崔季明撇嘴,單手拎刀,握在刀柄最上端,刀尖斜指地面。

她抬了抬頭,依稀看著城牆上有言玉和阿史那燕羅的身影。

距離她最近的那個突厥人直起了身子,手中拿著兩把彎鐮式的短彎刀,朝崔季明走來。

崔季明心中忍不住嘲諷突厥人如今愈發的雞賊了。

之前阿史那燕羅打鬥時發現,短彎刀在一定程度上能剋制這長刀,怕是故意在比武前提點兵器的選擇。但在普通馬戰時候,用短彎刀去貼,若非騎術精湛武藝高強,基本靠近之前被一刀戳的透心涼了。所以他才讓突厥人和她不比騎馬功夫,更方便短彎刀貼上來。

他想讓她第一手上來輸,振奮軍中,後頭的人皆是確保她輸的保險。

崔季明心裡頭還想著事,那突厥人並不像漢人比武前行禮,竟徑直持刀而來。她心知彎刀男子要貼近,便雙手執刀在前頭一撥一挑,腳下邊往後退去。長刀輕便,崔季明力氣過人卻並未顯示出大開大合來,她幾乎在碰到了對方的彎刀後,刀便停駐。那彎刀男子卻感覺刀尖猛然一震,一股力道彷彿將他手臂震麻。

若非常年角抵的底子在,他差點彎刀脫手。

崔季明跟隨秦師學內家拳雖不太久,但已能融入進兵器用法之中,力道如鞭尖傳出,戰場上或不能有調整力道的心境,但在比武時,崔季明佔盡了上風。

打仗時周圍環境太雜,她不帶琉璃鏡,單憑感覺極容易失誤。但如今一對一中,磨損的琉璃鏡只能拖她後腿,崔季明將琉璃鏡摘下放入懷,垂下雙眼,抬手將刀背直立,往彎刀男而去。

上頭站著的突厥人,見她竟閉上了眼,一片譁然。

彎刀男子發現她手中刀大半未開刃,腳下一滑步,手摁在她窄窄刀面上借力起身,猛地接近了她面前。這一招步法在常年騎馬的突厥人中算得上漂亮,崔季明連忙橫刀,左手握住刀刃架在面前,彎刀男子等的便是這刻。

真正的殺招不過兩三瞬能決定,對決之間的動作向來樸素,花裡胡哨的那是陣前表演。他的彎刀扣住崔季明的長刀,只要往常一拔,使她長刀脫手,便空門大開,只有死路一條了。

彎刀如勾,突厥人一使力,長刀居然握在崔季明手中紋絲不動!

崔季明竟笑了笑:“你可別跟我比勁兒啊。”

那突厥人比崔季明高了一寸,體型更是健壯,他從未想過自己力氣比不過一個漢人少年,更是猛地用力想要卸掉她雙刀,崔季明陡然鬆開握住刀刃的手,突厥人使力太猛,一時竟彎刀脫手,隨著彈起的長刀,朝城牆飛去死死嵌入牆內!

突厥人兵器甩飛,臉色登時變化。

不過一瞬,她左手鬆開刀刃彈起,握刀柄的手未松,長刀變橫為立,左手輕輕在那突厥人胸口上推了一把!他幾乎不可控的倒退一步,恰好退至長刀刀尖的範圍,崔季明單手揮刀,劃開了他喉嚨,反手拿刀背擊中他後頸。

那彎刀男子還未來得及捂住自己被割開的喉嚨,腦後驟然一擊已使他斷了頸椎,整個人飛出去撞在城牆上,軟軟的順著城牆倒下了。

他面朝內雙手垂下,血順著磚縫蜿蜒。

在上頭那些如同看鬥蛐的人眼裡,崔季明與那人對打不過幾個眨眼,縱然是武人,也有大半不明白怎麼莫名輸了,甚至是以為彎刀男子一時太過輕敵,疏忽了。

然而崔季明抬刀將那兩把短彎刀從牆上拔了下來,別在腰後,拎著長刀朝前走去。

突厥人傳統的作戰兵器不多,短兵基本為馬刀、匕首與劍,長兵為三稜尖頭矛,遠端為角弓。這些傳統兵器至少在五六十年前還都是直劍樣式,以刺擊為主,至如今在突厥軍中才漸漸流行起了劈砍所用的彎刀。

第二第三個人,拿的便都是尖頭長矛。

銎管式長矛形制並無出奇,只是槍頭下掛有防濺血的長長馬鬃裝飾,是騎兵突刺的最佳武器,然而若是不騎馬、不配盾,長矛太容易找到破綻了。

崔季明幾乎是雙手持刀,幾乎只是兩個躲避的側步,刀尖便觸碰到了持矛人向前伸出的雙手,她刀尖猛地刺入對方手腕。那人驚得一疼,習慣性的想將長矛掄圓了一圈來擊他,只是他騎慣了,豎著掄長矛,如今他這一米六幾的身高,哪裡是馬上那樣掄的開。

崔季明只覺得這太像個鬧劇,彎身將刀劃出去,未開刃的地方打在他小腿上,只聽咔嚓一聲彎折。崔季明一手握住長矛的柄,猛地夾住一甩,便將對方整個人甩到牆上,他軟趴趴的臉貼在牆面上滑下去了。

往後頭的直劍和戰錘也不過爾爾,崔季明腰後已經別不下了。

她只是頭一次見到釘頭錘,那錘頭不過拳頭大小,釘頭可的像是海參身上的軟刺,如同一頭帶球的長棍。在大鄴,她見過拳頭大小的長錘,更像是儀仗用的裝飾,她覺得怪好玩,不釋手的猶豫裝備欄不夠,究竟是帶著個,還是帶那怪拖累人但群戰好用的長矛。

她身前,這條路走了大半,下一個突厥人離她好歹四五十步遠。

她身後,輸了的突厥人全都沿著右手邊的城牆根躺成一豎列。有些受傷並非致命的突厥人也不爬起來,也不知道是怕破壞隊形,還是自知這時候爬起來尋求醫救實在尷尬丟人,一個個臉朝下躺成長條,連呼吸都摒住。

上頭的突厥人也一片寂靜,崔季明哼著歌,如同個鐵匠鋪子般腰後掛滿了戰果。

阿史那燕羅目光愈發冷肅。他知曉她若是恢復視力,武功幾乎能與他不相上下,但他與她交手是在他策馬、她站立的戰場上。而這種單打獨鬥,兵器相爭的比武,反而是崔季明最擅長的。

不遠處言玉卻閒適的望著城牆下,嘴角掛起了笑意。

崔季明哼著歌,聲音在城牆之間迴盪,幾乎是連城牆上眾人也聽得清,她越唱越高興:“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全國武裝的弟兄們!抗戰的一天來到了,抗戰的一天——”

她那歌詞不明聲音激昂的歌聲戛然而止,阿史那燕羅朝下看去,便見著崔季明身子下壓,猛地趴在了地上。一隻羽箭牢牢扎在她髮髻之上。崔季明幾乎覺得自己頭皮都被蹭掉了一塊兒,正在順著頭髮往下淌血。

崔季明微微抬了抬頭,遠處一個黑點,她看不清楚。

她抬起了手:“您先讓我帶上個鏡子看清楚了再說,比武出現弓箭,這玩法太舞弊我不喜歡。”

她緩緩探入懷中,帶上了琉璃鏡,在模糊的視線內,四五十步外,一個中年男子坐在高高的摺疊胡椅上。他的腳懸空地面四五十公分,彷彿他自己跳都未必能跳上那高椅。高椅邊擺了個放置箭矢的木架,他一隻手搭在上邊,兩指箭待取未取得拈著箭尾。

中年男子面上無須,鬆垮的突厥式窄袖袍掛在身上,手中是一柄約一米多長的角弓。崔季明還是第一次見如此長的的角弓。中年男子看他已然起身,第二箭搭在了拇指指節上。

崔季明費力的揪下箭矢,只道是她的頭髮此生多災多難,長到背中已是極限,總要冒出幾個突厥人替她理髮。她道:“這是比武,使弓箭,也是連最後一點的臉面都不要了吧。”

中年男子氣息平穩,道:“若我此刻策馬使弓,自是不公平。可我是坐著的。弓也是突厥兵器之一,既是兵器,便有入比武的資格。”

崔季明早知道突厥人要在比武中使陰招,而對方的確坐在凳上,只要她靠近便只有死路一條。

她嘆了一口氣,猛地往側邊一撤步,他的箭頭方向幾乎是同時轉動,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時,箭已離弦而來,崔季明幾乎是腦子裡那根弦好似要繃斷一般,本能與反應力使她瞬間提氣強行往前一步,箭矢劃開了她褲腿,擊入了身後的土牆,崩掉一大片沙石泥渣。

崔季明心中當真覺得不妙。這中年男子是個使箭的頂尖好手,她身上傷勢還未好全,不想上前用受傷換得一絲戰機,更何況這種法子或許反而會使她喪命。

第三箭來的更快,崔季明胳膊肘猛然在牆上一頂,身子往外彈出去,躲開這一箭去。

一次次都驚險的像是被玩弄著,崔季明竟恐慌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真的奪命一箭將來。

阿史那燕羅於牆頭之上舒了一口氣。

請他來果然是對的。

崔季明死在這裡,能保全突厥人的臉面,也能保全她自己的臉面。

她兩手撐在地上,無處可躲,幾次猛然使力的躲避使她兩腳發麻,她怕是沒法再有那樣的反應力了。崔季明忽然看向了那把被她拋在地上的長矛,眼睛亮了。

對弓——果然還需用長兵。

崔季明猛然起身,撿起了地上長矛。木杆柔韌,她前手握得位置朝上,後手使力,暗勁流動,槍頭劃空不停的掄出圓來,長矛上頭的長長的馬鬃裝飾跟著轉了起來,。

她側步站在了那中年男子面前正對的直線上。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猛然拔箭瞬間架弓,朝她射出一箭。

想要射中崔季明,不得不箭頭正著向前,而不斷旋轉的長條馬鬃彷彿成了一面小小的圓盾,箭矢射中,被馬鬃帶偏了力道,斜著朝地面而去。

崔季明腳步未停,她手持長矛朝前方衝來,中年男子愣了一刻才明白原理。他猛地去抓箭矢,比上一次更快的拉弓,射向崔季明的小腿。

崔季明似乎已經發現了他拉弓的頻率間隙,猛地往側一撤步,在他下一箭準備好之前,又回到了中線上,朝他而去。

她竟以長矛為防禦,以前衝為進攻。

這一次,矛頭的距離已經不足以令中年男子再搭弓了。

崔季明走至近前,正要將長矛刺出,她卻陡然發現,那中年男子的袍下只有一隻靴子。坐在椅上的下肢,袍子在左腿腿根的位置開始凹陷下去,他是個只有一條腿的人。

崔季明一晃神,對方雙手持弓,將長弓當作棍般,橫著抵擋住了她的第一擊。

他竟能將弓當作兵器。

那弓兩頭穿弦處,做出了尖銳的長角,可用來殺人。

她瞥了一眼,卻心道,弓雖可做兵器,但她也是近身的好手。

崔季明持長矛朝他臉側刺去,中年男子持弓抵開,崔季明卻猛然一抖長矛,拋開長兵,揉身而上,抬手一掌拍向他頸側。

他坐於椅上,少了腳步的配合,動作顯然已回擋不及。

這一掌響亮的如同令嬰兒啼哭的人生第一巴掌,拍的那中年男子身子癱軟下去,他眼睛瞪得雪亮,看著崔季明,兩手卻垂下去,脊背弓如貓。崔季明知他只有神識,已喪失了力氣,這才後退了一步。

對方箭法實在精妙。如此的精準與速度,崔季明自認她再練十年她怕是望塵莫及。

她幼時曾聽賀拔公說起,突厥有一名將,箭術如神,名震西北。只可惜跌下馬後被驚馬連續踩踏,廢了一條腿,連騎馬也做不到,從那之後隱退,再不露面。

或許這個中年男人是她幼時故事裡聽說的那個人。

崔季明也不知故事中人物的名姓,如今也沒有再來確認的心境。她雙手提起整個胡椅來,將他連人帶椅挪至牆根,方知一個人少了腿,竟可如此輕巧。

中年男子面露灰黃的死相,窩在椅內。崔季明道:“只是暫時失去知覺動態不得,您還能拉弓。坐在這裡觀戰局吧。”

她拿起了他的長弓和箭矢,道:“我這一會兒怕是要大戰一場,生怕兵器不夠。不得不先借您一用。”

中年男子也說不出話來。

阿史那燕羅卻在城牆上沉默了。

他是請來的最後一道保險,為的是要崔季明最起碼能輸在倒數第三四個人的位置,令人覺得後頭仍有她贏不了的高手。而若是崔季明再繼續打下去,那中年男子之後的幾個武人,基本是她兩三下便可撂倒的庸手。

此刻,下手吧!

阿史那燕羅猛然回頭,他架起身邊的角弓,朝天空發射了一枚鳴鏑,青天白日之下,尖銳的聲響劃破了上空。連崔季明也朝上抬頭望去。

無數突厥人猛然拔刀朝言玉和他侍衛的方向而去。

而言玉的身影一閃,隨著幾個侍衛如游魚般往城牆兩端而去。

阿史那燕羅不會給他逃脫的機會,他正要命人追上使,站在城牆外側,卻有一排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的侍衛率先動作了。阿史那燕羅一驚,對方雖人數頗少,但也與他預計不符。

這一排侍衛站在城牆的最外圍,而城牆上幾乎擠滿了人,阿史那燕羅這類將領為了能看清則站在了城牆最內側。

這外側的侍衛,作突厥衛兵打扮,利用的便是這一點。他們手持□□,猛地掄出去橫掃。靠近他們的都是突厥的低階將領,有的直接被掃翻,更多的則是忙不迭的向後撤,避開□□的範圍。

他們這樣往後一擠一退,阿史那燕羅那樣的高級將領,差點被推下城牆去。

阿史那燕羅沒想到那些戰場上表現馬馬虎虎的小將們,居然在此情況下如此驚慌失措。眼見著騷動越來越大,他身邊幾個人已經被擠得掉下城牆,他吼道:“拔刀!不要再後撤了,拔刀上前殺了他們!”

然而如此騷動之下,底層的將領已經不知所措到聽不見聲音了,夾在中間還算清醒理智的將領縱然想拔刀,但如此擁擠哪裡還拔得出來。有幾個不要命的,寧肯劈傷身邊人也要拔出刀來,在人群中高高抬起了刀卻衝不到那槍兵身邊。

城牆邊響起了哨聲,那些持□□的侍衛,又上前一步!

城牆下的崔季明聽見了騷動,抬頭往上看去,兩側如下餃子一般噼裡啪啦往下掉人,三四米的摔不死人,那些突厥人哪裡還管得上崔季明,掉下來之後摔斷腿的倒地□□,未受傷的便爬起身來,拔刀要衝出這長道,再回到城牆上殺敵。

混亂之中,崔季明猛地反應過來,她笑著衝向離她最近的突厥人,手中兩把短彎刀直接一扣割斷了對方的脖子,將他也扔到城牆邊下去,三下五除二卸了對方最外層的皮甲套在身上,隨手撿了一頂寬簷胡帽扣在頭上,順著這些落下城牆的突厥人的方向,擠入了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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