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寧沁兒本想破口大罵他卑鄙，但聽他搶先說了出口，她卻又罵不出來，他的話若是真的，他這樣的要求似乎一點也不過分，只是實在惱怒他將她作為是否派兵救援的籌碼。
“其實我當時真的想了，無論他拒絕與否，我都還是會決定派兵相助的，畢竟唇亡齒寒，如果葉國被滅，那麼我大越也抵抗不住陳趙聯軍的進攻。但我就是要逼他一逼，誰讓他想從我的身邊將你帶走？不過他昨天卻並未做出決定，說是要給他一天時間考慮，才肯答覆。”皇甫煜冷笑了一聲，勾起了寧沁兒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你說，他會如何選擇呢？”
是啊，夜軒會怎麼選擇呢？是選擇放棄自己，保全葉國？還是會選擇自己，放棄國家？
寧沁兒苦笑了一下，眸中酸澀瀰漫，答案自是不容置疑，他定是會選擇放棄自己，保全國家吧。
她滿臉的黯然和不捨，看在皇甫煜的眼中，太過刺心，擁著她的胳膊漸漸的松了開來，最終推開了她，淡淡的說道：“我向來不做虧本的事，雖然我已經決心助他，但倘若讓他太過輕鬆，豈非太便宜了他，沒道理他是江山美人全得，而我是失了美人又出兵出力。好了，我既然告訴了你，也不怕你罵我，你若實在心疼他，不捨得他難以取捨，大可以告訴他，無論他如何選擇，我都會派兵相助。”
“我……”她心中原本打算了，若是夜軒實在兩難，遲遲做不出取捨，她就悄悄告訴他皇甫煜的決定，讓他不要再為難了，但此刻皇甫煜又提起將她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她只覺得無比難堪，咬牙說道：“我不會。”
“是嗎？”皇甫煜閉著眼，輕哼一聲，不可置否。
“是的。”看著他有些冷淡的面容，她的心微微抽了一下，固執而衝動的說道：“我真的不會。”
“嗯，我信你。昨晚一夜沒睡，讓我眯一會，到了叫我。”
他的聲音很低，有些含糊不清，寧沁兒抬起了頭，這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眉宇之間皺起一股深深的疲憊，於是閉了嘴，不再打擾他，只是靜靜的蜷縮在一邊，心亂的一團糟糕。
為什麼，明明皇甫煜告訴她的是好消息，但她的心中就是有著隱隱的不安，難道是自己太貪心了嗎，竟然想聽到夜軒毫無遲疑的說出，他只選擇她，而放棄國家？
雖然他從小沒在葉國長大，但那畢竟是他的國家，葉國的皇帝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他會可能放棄他的國家和父親，來選擇她嗎？
如果他真的選擇了她，她同樣也不會感到絲毫的快樂，因為他不會快樂，她自然也快樂不起來；但他若選擇了國家，她更加不會快樂！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好像陷入了一個詭異的迷宮，向左走是錯，向右走同樣是錯，只能站在十字路口，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出路，而不知所措。
她想走屬於自己的路，不想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別人的身上，但眼前的她，卻只能靜靜的守在一旁，等著夜軒做出決定，無論結局好壞，而她則是無條件的被接受著。
這樣和三年前又有什麼區別？三年前，她被迫接受賜婚的命運，三年後，她又被迫接受夜軒的選擇，來決定她此後的人生。
這樣由別人來掌控的生活，讓她在心底很排斥，但目前，卻似乎並沒有別的辦法。
為何，她的人生不能由自己來做主，總是受到命運極具諷刺的安排？三年前，明明就要定親了，卻在轉眼之間讓她痛失愛人，轉嫁他人；三年後，明明可以和夜軒重聚，但為何卻讓夜軒多了一個兩難的選擇？
恍惚中，馬車停了下來，皇甫煜懶懶的睜開了眼，見她一臉的傷痛糾結，眸間悄然滑過一抹心疼，隨即消逝不見，他率先跳下了馬車，彎腰將她抱了下來，和她十指相扣，拉著她一路走向慈寧宮。
“別想太多，也許他只選你。”皇甫煜緊了緊手，感覺她手心處傳來的冰涼溼滑，低聲安慰著。她這樣的女子，應該是開心而幸福的生活，而不該是哀傷擔憂。
她抬眸，愣愣的瞧著他，忽然間衝口而出：“如果是你，你會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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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我？”皇甫煜眯了眯眼，一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笑了起來：“如果是我就好辦了，當然是選擇我的心上人啊，至於那些國家大事，自然有上位者去操心，那個位置豈是那麼容易坐的？既然處心積慮爬了上去，當然由得他們自己去操心。雖說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但沒道理，沒事的時候坐擁江山美人，遇到事了，還要旁人來犧牲吧？”
皇甫煜的笑聲明朗，一如這四五月份燦爛而並不濃烈的陽光，帶著徐徐的暖意，吹進了寧沁兒的心房，想起了他曾經為了倩兒而甘願讓出太子之位，試問這世間有幾個男人可以做到？
她抬起了頭，靜靜的看著他，第一次瞧清楚了他的臉，在陽光下，他眉宇飛揚，目似點漆，無限的情意自眸間隱隱晃動，似乎要將她燙化般，直直的看著她，薄唇一勾，調侃道，“怎麼這樣看著我，是不是突然發覺我長得比他好看，有點動心了？現在還來得及……”
寧沁兒猛然驚醒，俏臉不禁一紅，啐著給了他一拳，笑罵道：“胡說什麼，你不都決定了要成全我們，怎麼現在還來說這胡話？”
吃了她一拳，皇甫煜心神一蕩，甜絲絲的，雙手將她攬的更緊，雙眸更加炙熱的盯著她，啞聲說道：“如果我說，我後悔了，你可否願意和我從頭來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