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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好在皇甫俊平日言行含蓄而自然,並不出格,但他好像知道了寧沁兒和皇甫煜的約定,在臨三年之期越來越近之時,他看向她的眸光再也不能掩飾住平素的淡然,而是越來越濃烈了一些,讓寧沁兒也愈來愈難以招架。

看著寧沁兒的身影漸行漸遠,皇甫俊悵然的收回了目光,遲疑低語:“三哥,這怕是不妥吧?”

“誰讓你嘴快,自己惹的事自己想法去圓吧。不過我很好奇,寧沁兒的琴技有你吹的那麼懸乎嗎?”皇甫煜挑高了眉尖,跟著踏了進去。

看著幸災樂禍的三哥,皇甫俊苦下了臉,再一次懊悔自己的一時衝動。

都怪那個自葉國來和親的蠻橫嬌公主葉瀲灩,在他面前大放厥詞,非說她的琴藝天下無雙,他自然不服,衝動之下就說出了寧沁兒的琴技比她彈的精妙多了,才會讓她到太后面前提出要與寧沁兒比試彈琴。

自從在寧沁兒的成親前夜聽過她傷心欲絕之下撫弄的一曲妙曲之後,皇甫俊的腦海中就開始常常浮現出那一瞬間她深深的悲切和濃濃的絕望,耳中時時嗡鳴著那夜那曲的悽哀,讓他感同身受著她那情到盡處的無望,與她一起去憂,一起去傷……

但他更加深刻的知道,寧沁兒既然已經斷琴,此生是斷難再為別人撫琴了,而自己卻害得她不得不當眾獻藝,若被她事後知曉的話,那後果……

他費時歷久,好不容易才取得寧沁兒的點點好感,如果寧沁兒因此再不理他的話,他之前所做的豈不是白費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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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後果,皇甫俊想想就覺得可怕,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從何時起已經悄悄喜歡上了這個不幸的女子,也許是從三哥說要讓自己將她帶走的那一刻起吧,也許是那個悲傷的夜晚,那一曲仙音就已經俘虜了他的心,更也許是那個風吹雨驟的夜晚,那飄蕩著的白綾上,她那為愛赴死的決然,更更也許是天香寺中,櫻花叢下,她那處事不驚,聰慧機智的從容,早已讓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否則,他又怎會幾次三番說服自己,再三與她接觸,只是為了三哥?

“五弟,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遠處,皇甫煜頓住身形,看著皇甫俊呆立在院門口的樣子,面色稍沉,帶著些許的複雜。

“哦,來了。”皇甫俊猛地一甩腦袋,快步走了過去。算了,只希望母后和那個刁蠻公主別告訴沁兒是他說的,別這麼快就把他給賣了。

“母後,沁兒的琴技真的太差,母後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就不要再難為沁兒了。”聽聞太后要讓自己與這個異國公主比試琴藝,寧沁兒當即蹙眉婉拒。

本是晚宴,原來太后竟然等不及,竟在午後就提前將自己叫了進來,只是為了和這個異國公主比試琴藝?

從前太后莫名其妙的也曾幾次讓她撫琴,她推辭不過,就故意做出指法生疏的樣子,錯音連連,惹得太后搖頭遺憾,但也就此放過了她,不讓她再繼續撫琴。

今日不知為何,這個刁蠻公主竟然一逼再逼,非要逼自己與她當眾比試琴藝,她又怎肯應允?

早在三年前那個成親前的夜晚,她就對月斷琴明志,此生再也不會為人撫琴,此刻又哪會為了一個陌生人而違誓破例呢?

所以,不管那個刁蠻公主如何言語相逼,哪怕是不屑的取笑於她,她都能淡笑接受,就是不肯撫琴。

“你胡說!我明明聽他說你會彈琴,更是把你吹得天花亂墜,好像這天下就你一人會撫琴似的,既然你彈的這麼好,為什麼就是不願和我比試?”見皇甫煜和皇甫俊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屢被拒絕的葉瀲灩再也忍耐不住,騰的跳了起來,用手指著皇甫俊衝寧沁兒憤怒的叫道:“在我們葉國,只要接受挑戰,哪怕輸了也沒人看不起你,而逃避就是懦弱!你不會是害怕了,才不敢上來丟人現眼吧?”

嗡,皇甫俊的頭直接蒙了,此刻連哭的心都有了,愣愣的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看著寧沁兒,心中卻恨不得一巴掌將那個大嘴巴的葉瀲灩直接給煽回葉國去!

寧沁兒冷冷的瞥了一眼皇甫俊,旋即收回了目光,拿起了案前的茶盞,輕輕吹了一下漂浮在上面的浮沫,湊至唇瓣,微品一口,拿足了架子,這才慢悠悠的說道:“是,又如何?”

對於那些不尊重她的人,她也會以同樣的行為回奉過去,絕不會再委屈自己。

只是,想到嘴快的皇甫俊,她的眉尖幾不可見的蹙了一下,隨即平復如初。

皇甫俊卻被她那淡淡的一瞥,給嚇得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動,站在那裡,久久忘記落座,直到被皇甫煜拉了一把,才恨恨的瞪了一眼葉瀲灩,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被寧沁兒怠慢的葉瀲灩,又被皇甫俊這一瞪,胸中怒氣一點即燃,再也顧不得這裡是越國的皇宮,當下不依不饒的指著寧沁兒叫了起來:“你……不就是撫琴一曲,你卻百般推拒,可是看不起我們葉國,誠心要破壞此次和親之舉?”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眾所周知,十餘年前,葉越兩國和親失敗,兩國關係一直長久僵化,直到此次,葉國送了葉皇最為寵愛的公主葉瀲灩過來再次和親,兩國關係才稍稍有些和緩,卻也經不起一點的細微波折。

但此刻,葉瀲灩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任誰也吃不消,就連有心為寧沁兒開脫的太后也無法再開口說些什麼。

正在此時,隨著一陣腳步聲漸漸響起,一身明黃龍袍的皇甫遠滿面含笑,帶著兩人率先走了進來。“母後,您這裡好生熱鬧,兒臣也來湊個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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