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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用過飯後，陳母拾掇碗筷，陳慕秦漱過口，便要上樓換了衣服下地幹活，吳欣桐也要跟著上去，陳慕秦回頭道“我去換衣服，你跟來幹嗎？”少女臉一紅，小聲道：“那我幫李嬸刷碗去。”便轉身跑了。陳慕秦上樓後，想到那件畫了地圖的內褲還沒洗，又想到少女還在，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晚上再偷偷地洗。趕緊找了身舊衣服換上，匆匆下樓去套車了。陳家有頭大黑牛，已經養了五年，是頭母牛，能下崽兒，小牛犢養大後，賣掉，倒也能為陳家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陳慕秦將大黑牛喚作“大黑”，因為陳家還養了條黑狗，叫“小黑”，黑狗是陳洪剛在東北打工的時候帶回來的，據說是守山犬的崽子，已經養了三年了，小家夥剛來的時候，陳慕秦便喜歡極了，抱著不放手，連晚上睡覺都要放在被窩裡，陳母嫌髒，堅決阻止下來，陳慕秦為此還悶悶不樂了好幾天，後來自己精心為小黑搭了個窩，算是聊以慰藉。大黑和小黑都極通人性，大黑下地幹活，從不用人吆喝，更遑論用鞭子抽打，該使勁的時候從不含糊，要拐彎掉頭的時候，只要輕抖韁繩，它便明白了。小黑和大黑的感情也很好，說來還有一段緣由。之前有段時間，偷牛賊猖獗，從一個段子中可見一二。講的是，一個孩子晚上起床到院中撒尿，迷迷糊糊地擦著眼睛，突然褲子一提，往屋中跑去，晃醒母親，喊道“媽，媽，咱家牛上天了，咱家牛上天了，你快起來看看。”“你這孩子，瞎說什麼，你是不是牛郎織女的故事聽多了，趕緊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呢。”母親不耐煩地訓斥道。孩子不甘願的躺下，背過身睡了。第二天，這家人起來，發現牛不見了，趕緊去找，又哪裡能找得到，後來去派出所報警，最終也是不了了之。後來聽聞同縣已經連續發生不少起類似事件，偷牛賊先踩盤子，觀察誰家有牛，誰家有狗，等到夜深人靜後，先用放了藥的肉包子將狗放倒，然後給牛套上嚼頭，用繩子拴好，再用吊車吊出去，這樣便出現了小孩子看到牛上天的一幕了。話說有天晚上，陳家人都已經睡下了，突然小黑大叫起來，原來外面有人扔了肉包子進來，小黑從不吃來歷不明的東西，又聽到柴油機的聲音，便狂吠個不停，陳慕秦聽到動靜，便亮了燈起來察看，外面的偷牛賊大概是發現難以下手，便趕緊離開了，大黑就此躲過一劫。陳慕秦牽來大黑，套好牛車，又將鐵犁和木耙搬上牛車，一切拾掇妥當，便跳上牛車，將要出發。“慕秦哥哥，等等我、”吳欣桐邊從廚房往外跑，邊甩掉手上的水邊喊道。“快點，媽，我走了，你不用跟去。”陳慕秦喊道。“好嘞，中午早點回來吃飯，別餓著人家欣桐。”陳母回道。“李嬸，沒關係的，我和慕秦哥哥一起就好。”少女嫣然一笑道。“好嘞，大黑小黑，咱們出發，嘚兒駕。”少年吆喝道“咯咯，慕秦哥哥，你好逗。”在少女清脆的笑聲伴著大黑哞哞的叫聲和小黑汪汪的叫聲中，兩人一牛一狗向著田中出發了。到了田頭，陳慕秦卸下牛車，將傢伙搬下車，給大黑套上犁，便要開始耕地。“欣桐，你在這歇著，我和大黑耕地去，讓小黑陪你玩會兒。”不用，慕秦哥哥，我和你一起，聊聊天。”少女回道。“嗯，那好吧”少年邊操控著大黑往地裡走，邊回道。小黑也晃著尾巴，在前頭跑著，汪汪叫，似是在開路。“瞧見了沒，別人家的地都整好了，水庫很快就要放水了，遲兩天地就不好整了，到處都是水。”大黑哞地叫了聲，似是回應主人的話。“瞧，大黑都贊同我，嘿嘿”陳慕秦笑道。“哪有，大黑只是叫了兩聲而已。”吳欣桐嬌嗔道。“大黑很通人性的，是吧，大黑？”陳慕秦反駁道。“哞”，大黑又叫了起來。“哈哈，瞧見了吧”陳慕秦笑道。“對不起，大黑，我不是有意說你，我在說慕秦哥哥吹牛呢。”少女摸著大黑的頭安慰道。“胡說，我啥時候吹大黑了。你這丫頭，小心我告你誹謗。”陳慕秦佯怒道。“咯咯，咯咯咯，哈哈哈，笑死我了。”少女大笑道。“好了，大黑，咱們開工。”陳慕秦一抖韁繩，說道。只見大黑頭一低，奮力地邁開步子向前走去，鐵犁在田裡拉出一條淺溝，帶著麥茬的土向兩邊翻去，小黑在前邊晃著尾巴開路，天地間兩人一牛一狗，構成一幅和諧的農村風景畫。時間在大黑和小黑一趟趟來回奔波中，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地終於翻過一遍，眼看還不到半晌。少年說道：“先歇歇，等會兒耙地。”“好嘞”少女一邊應道，一邊往牛車跑去。很快迴轉過來，手裡多了個水壺，遞給陳慕秦道“慕秦哥哥，喝水。”陳慕秦接過水壺，咕嚕嚕灌了一氣，將水壺遞還女孩，說道“我將大黑放開，讓它休息會兒，你到牛車那裡歇歇。”說完，便轉身向大黑走去。少女“嗯”了聲，見陳慕秦轉身走了，將水壺對著嘴，抿了口水，臉上現出兩團紅暈，這樣就算和慕秦哥哥親嘴了吧，少女想道，接著嫣然一笑，往牛車走去。陳慕秦將鐵犁卸下，讓大黑自由地吃草，便也向牛車走來。少女找了個麻袋，鋪在地上，招呼少年道“慕秦哥哥，這裡，來這裡坐。”陳慕秦向少女走來，少女挪了挪身子，給陳慕秦讓出塊地方，小黑也跑來湊熱鬧，吐著舌頭在少年腳邊趴下，少年摸著小黑的頭，來回撫弄，小黑趴著耳朵，愜意地眯著眼。“慕秦哥哥，你對中考有信心嗎？”少女兩手支頤歪著頭問道。“有啊，你這大才女沒信心嗎？你可一直都是年級前三名”少年劍眉一挑，回道。少女扭頭看著少年，他有張清秀的臉，面呈方形，兩道劍眉濃且黑，眉尾微微上挑，額頭寬闊，印堂明淨，鼻樑挺直，準頭圓滿，嘴巴稜角分明，上下唇紅潤且厚實，唇上下巴已經長滿了密密的絨毛，這是青春期的象徵，左邊嘴角斜下方有顆黑痣，黑如墨，綠豆大小，上面似有絨毛長出，相法上稱為活痣，笑起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左臉頰有個酒窩，自有一番迷人的風度，難怪被評為校草，少女看到少年滿是汗水的臉頰，掏出隨身攜帶的手絹，邊給少年擦汗邊說道“人家哪有慕秦哥哥厲害，你可是雷打不動的年級第一，而且都沒見你多麼用功。”少年想要躲開，被少女制止，只見少女穿了件白色的襯衫，配了條洗的有些發白的牛仔褲，粉紅色的帆布鞋上沾滿了泥巴，跪起身子細心給少年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少年瞥見少女已經初具規模的酥胸，聞著少女身上散發的芬芳氣息，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慕秦哥哥，別動，還沒擦完呢”少女嗔道。少年只覺得臉頰發燙，耳朵似是出了火，臉上反而又出了層細汗。“慕秦哥哥，你很熱嗎？怎麼出這麼多汗？”少女疑惑問道。“沒有，不用擦了。可能是天熱吧，快到夏天了呢。再喝點水就好了”少年支吾道，轉身去找水喝，藉以避開少女。少女將沾了少年汗液的手絹貼身收起，坐回地上，歪著頭問道“慕秦哥哥，聽說念高中後都要住校，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你會想家嗎？”“嗯！我媽一個人在家，很辛苦，沒我在的話會更辛苦，而且她會孤單的，不過幸虧有大黑和小黑在。小黑，對吧？”小黑“汪汪”叫了兩聲，似是回答主人的問話。少年和少女都是抿嘴一笑。“我也會想家的，離開爺爺會很不習慣呢，不過幸好還有慕秦哥哥一起。”少女向少年嫣然笑道。少年嗯了聲，以示回應。“我去準備下，等會兒開始耙地。”說著，少年便起身將耙扛起，向著自家田地走去。少女望著少年雖是高大卻不甚偉岸的背影，一時痴了，想道，要是能一直和慕秦哥哥在一起，該有多好。“欣桐，過來。”陳慕秦招手喊道。“哎，來了。”少女邊應答邊向少年跑去。等下，你蹲在耙上，讓大黑拉著你走。”“我？我能行嗎？”少女指著自己，不自信地問道。“當然，你比我輕多了，這樣是給大黑減輕負擔。它會感謝你的。”大黑“哞哞”叫了兩聲，似是真的在感謝少女，小黑也湊起熱鬧，汪汪叫了起來。“咯咯，那好吧。”少年示範了一番，少女走上耙，按照吩咐蹲了下來，仰起頭囑咐道“慕秦哥哥，你穩著點”“好嘞，大黑走起”少年喝道。大黑聽到主人招呼，邁開步子向前走去。少女“啊”的一聲驚叫，身子晃了下，又蹲好了。“感覺怎麼樣，欣桐？不用走路，有大黑拉著你，多好”少年調侃道。“慕秦哥哥，你穩著點。”少女嗔道。“好嘞”，少年操控著方向，邁開步子隨著大黑往前走去，小黑跟在左右撒著歡。“咯咯，好有意思啊，慕秦哥哥，真的很舒坦呢。”少女清脆的笑聲響起在田野的上空。“是啊，我小時候經常這樣玩呢。”少年應道。“走咧，大黑。早點幹完回家吃飯。”少年喝道。大黑明顯加了速度，往前走。少女又是“啊”的一聲，接著“咯咯”笑了起來，那清脆的笑聲，在田野的上空迴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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