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大堆，看似回答了，又什麼也沒說。趙家波似乎對我的回答很滿意，轉向孟建偉笑著道：“你聽懂他的意思了嗎？”
孟建偉茫然搖搖頭，道：“果然是文化人啊，說話水平就是不一般，都把我繞糊塗了。”
趙家波掐滅菸頭道：“徐朗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合作可以，但需要進一步協商。畢竟這麼大的專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明白嗎？”
孟建偉頻頻點頭道：“是是是，今天只是想聽聽您的意見，可以的話我們再做進一步磋商。”
趙家波看看表起身道：“那行，回頭有什麼想法直接和徐朗聯絡，我先走了。”
“啊？怎麼就走啊，馬上到中午了，賞個臉吃頓飯吧。”
“不了，中午我還有客人，改天吧。”
臨出門時，趙家波扭頭返回來道：“有沒有考慮過把你公司賣給我？”
孟建偉有些措手不及，結結巴巴道：“趙總什麼意思？”
趙家波半開玩笑地道：“既然已經半死不活，沒必要再掙扎下去。雲陽市的地產份額已經容不下你們小公司。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滿意的數目。”
孟建偉愣怔在那裡，顯然沒想到趙家波會來這一手。思忖片刻道：“趙總是在開玩笑了吧，這玩笑有點大了。”
趙家波眉頭一蹙，額頭的刀疤微微下沉，蠕動厚厚的嘴唇一本正經道：“我從來不開玩笑，好好考慮考慮，想通了給我答覆。”
說完，揚長而去。
孟建偉忐忑地送到樓下，神情木然，完全沒有剛才的精氣神。
離開華遠公司，趙家波繼續閉目深思，而我心裡卻波瀾壯闊，久久無法平靜。
上次我和他提到過把開發區其他幾家公司的爛尾樓盤接手過來，沒想到他已經在付之行動，而且胃口更大，直接要吞併整個華遠公司。
他說得沒錯，雲陽市的地產市場份額已經瓜分得所剩無幾。除去百業控制著半壁江山外，藍天佔到三分之一，剩下的留給其他公司，其中包括外來的大型地產企業，根本輪不上像華遠這樣的小公司插手。
當然，華遠也算是老牌地產公司了，可這些年的發展比較乏力。一個開發區專案就把他給拖死了，談何其他發展呢。
我猜想，趙家波的野心絕不僅僅是華遠，而是整個雲陽。誰坐上了頭把交椅，誰就有對地產市場的控制權。
行駛在路上，趙家波的手機響了。他微微睜開眼睛拿起來，看著手機遲疑片刻，堆著笑臉接了起來：“喂，趙董……嗯，我正忙呢，中午有事，改天不行？那好吧，待會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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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他把手機重重扔到一邊，閉上眼睛捻動佛珠，而這次捻動的頻率顯然比先前快多了。
“回總部。”
如果不出意外，剛才的電話是趙澤霖的，難道他去了藍天？
果然不出所外，等車子駛進藍天總部時，院子裡停放著七八輛賓士。而在一旁的角落裡，我看到了白佳明的車。
上樓的時候，趙家波又接了個電話，進入電梯直接前往40層。
出了電梯門，透過門看到白佳明正陪著趙澤霖閒聊著，趙家波黑著臉闊步進去，我正要跟進去時，童曉飛突然攔著我道：“你進來幹什麼，是你進來的地方嗎，出去！”
我的火氣蹭蹭上躥，什麼個狗東西。還不等回應，趙家波扭頭疾言厲色道：“是我讓他進來的，要麼你把我也趕出去吧。”
趙家波的聲音很大，全會場都聽到了，齊刷刷地看著我們。童曉飛無地自容，回頭向白佳明求助，而白佳明繼續與趙澤霖攀談，顯然讓他自己拿主意。最終，他極不情願地讓開路。
趙家波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弄得動靜很大，明顯不想參加這個會。?基本可以判定，趙澤霖是為錦繡花園的地皮而來。
我坐下後一眼就掃到喬菲，正好在趙澤霖旁邊坐著。倆人不時有言語交流，喬菲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與其聊得很開心。
有了剛才童曉飛的插曲，我的心情愈發糟亂，不斷地調整呼吸控制情緒，拿起手機直接給喬菲撥了過去。
她的手機在桌子上放著，瞟了眼抬頭與我對視，直接掛了電話。過了一會兒，她發短信過來道：“有事？”
我心情不悅地回過去：“有事。”後面連跟了三個感嘆號。
“有事待會說，馬上要開會。”
“你坐在趙澤霖旁邊是什麼意思……”我打完字卻又匆匆刪掉，恨不得上前抓住不懷好意的趙澤霖暴打一頓。
“人到齊了嗎？”白佳明抬頭問童曉飛。
“劉董有事來不了，其他人都到了。”
“哦，那不等了，我們開會。我先簡單說兩句吧。”白佳明道，“今天，百業集團的趙副董事長蒞臨我們藍天視察工作，這是一次交流學習的好機會，也是促成我們合作的好機遇，下面請趙副董講話，大家歡迎。”
在一陣稀里嘩啦的掌聲中，趙澤霖紅光滿面昂起高傲的頭顱，臉上露出與實際年齡不相符的笑容道：“白董過譽了，談不上視察，今天我們就是抱著學習的態度來藍天取經，向白董，趙董以及蔡董這樣的前輩學習經營理念，管理經驗以及企業文化。舉個不恰當的例子，我們兩家就好比秦晉之好，既有深厚的革命友誼，還有虔誠的共同心願。這是我第三次來，以後還會經常來，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說實話，趙澤霖雖年輕，但確實有兩下子。講話時四平八穩，邏輯清晰，旁徵博引，娓娓道來，除了高學歷的資本外，還有多年的資歷沉澱。起點不同，舞臺不同，這或許就是最大的差別吧。
喬菲曾說過，她喜歡成熟有魅力有事業心的男人，而眼前的趙澤霖不正是她心目中理想的白馬王子嗎？面對如此強大的競爭對手，我倍感壓力，甚至有些後悔讓她回到雲陽，若不然，他們也不會相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