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第三天，是成成的生日，這種日子本來就是吃吃喝喝。正準備叫樺苑過來一起熱鬧熱鬧，沒想到樺苑先給我們大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樺苑帶著哭腔，表達不清楚。
客廳裡的成成和李碩，特別起勁兒的裝飾房間。
“那個啥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回來。”
“走吧。”
我就這樣離開家。
打車去了樺苑的公司，一群人圍在樺苑的辦公室旁。樺苑埋頭痛哭，誰勸都不管用。
“怎麼了這是。”我擠進去。
樺苑看見我來了，哭的更是厲害，後來抱著我的腰不撒手。
最後他們公司的老總，也就是李碩的朋友，特別尷尬的看著我說：“聽說好像是失戀了，這種情況下，我這個老總怕是無能為力了，只能靠朋友來開導了。”
我點點頭，好勸歹勸，樺苑終於哭的不那麼厲害之後，就和她一起出了公司。
打上車，去了我們家。
“剛裝飾好你們就到了，快進來樺苑姐姐。”成成笑得滿面春光。、
畢竟今天他的主角。
等王揚和林小雨來的時候，樺苑把我拉進廚房，抽抽泣泣的跟我說，她好像是要死了。
“怎麼？”我有點兒害怕，還要裝出一副沒事人模樣。
樺苑這才跟我說了實話。原來那天她看見他們公司一個女同事在她男朋友的辦公室裡，好長時間之後兩個人才出來。
聽到同事打小報告之後，樺苑去了她男朋友辦公室，卻在裡面找了個計生用品。
當時樺苑就炸了，各種質問，各種鬧騰，但不管怎麼樣，他男朋友就是不承認兩個人的關係。
“也可能是你誤會了，你還記得成成的事情麼，不就是遭到了女人的算計麼，沒準他也是呢。”
樺苑聽我說完，撇了嘴，冷哼一聲，“我就是怕這中間有什麼誤會，就去找那個女人對對質了。沒想到那個女人二話不說，上來就給我一口。”
樺苑舉著胳膊給我看。
好傢伙，咬的淤青一片，牙印很明顯。
“那個女人好像是有艾滋病。”樺苑這句話說的很沒有底氣。
我也很懵，這都是怎麼了，簡直沒有天理了。
“什麼都別說了，今天要是不去醫院檢查的話，我估計自己一天都過不好。”
然後我拉著樺苑去找李碩，跟李碩說樺苑讓人給咬了，那個人好像是有艾滋病。得儘快去驗血。
李碩皺眉看看樺苑然後看看我，“怎麼平白無故讓人給咬了？”
“回來再給你說，現在先去醫院。”我說。
李碩點點頭，趕忙去準備車。
成成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們，然後用嘴型問我們怎麼了。
我們要走的時候王揚和林小雨來了，拿著很多東西。
“正好，成成一個人在家不放心，你們陪成成呆一會兒，我們先出去辦點事兒。”
說完我們就出門兒了。
林小雨站在玄關，很吃驚的看著我們，“到底什麼事兒？”
上車之後，李碩開車開的特別快。
可能是心理作用，還沒確診，樺苑堅信自己得了病。倚在我肩膀上，淚眼汪汪。
“不是，你趴桌子上哭的時候，你那個男朋友幹嘛呢，我怎麼沒看見他？”
樺苑皺眉，什麼都沒說，後來才跟我說她一氣之下讓那個男人去死。
“那個女同事咬完我之後估計也後悔了，就哭著跑出去，那個混球竟然追了過去。看來我們之間的緣分也就這樣了。”
越說，樺苑眼淚越多。
李碩不說話，一直安靜的聽著，聽了半天，應該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很淡定的給樺苑他們老闆打了個電話。
老闆很抱歉發生這樣的事兒，然後說那個男生現在已經回公司了。
樺苑一直依偎在我懷裡。
到了醫院之後，樺苑去驗血，我和李碩在走廊的座位上等著。
“別擔心，就算是她那個同事是艾滋病患者，現在樺苑只是有機率被感染，也不是百分百，反正等結果出來看看吧。”
其實李碩這個人就是這樣，明明自己特在意，還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來安慰別人。
我點點頭。
後來醫生和我們說化驗結果還要等兩天，讓我們先回去。
我和李碩勸著樺苑先回去，
“今天是成成生日，咱們一塊兒吃頓飯。你的這個事兒，沒什麼可能性，所以就放心吧。”
終於李碩一本正經的對著樺苑說出這番話。
畢竟是當醫生的，說出去的話是要負責的，所以樺苑聽到李碩這麼一說之後，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之後我們就回去了。
一進門兒，林小雨瘋瘋癲癲跑過來抱我們，挺著胸往我們胸上蹭。
我和樺苑提防的看著林小雨，躲得離她遠遠兒的。
“快著點兒進來，少爺我都餓了。”成成聒噪的敲著桌子。
王揚很溫暖的目光看我，我儘量的避開他的目光，也避開和他單獨相處的空間。
“許願，許願、”我們都給成成唱生日快樂歌。
成成笑得特別開心。大聲說：“我的願望就是像今天這樣，咱們一個屋簷底下，相處的和一家人似的。”
大家給成成鼓掌，成成笑得特別歡樂。
之後就是大家給成成禮物。雖然樺苑來的時候倉促，但是剛才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在商場給成成挑了個耳機。
平日成成喜歡輪滑，帶著耳機輪滑。這個禮物簡直送到他心坎兒裡去了。
“謝謝大家對成成少爺的愛，為了表達感謝，少爺我贈你們一人一個香吻。”
說著成成就走到我面前，在我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就親到了我額頭上。
“這麼多年終於親到了。”成成得意環視一圈兒。
王揚哀怨的看著成成，當然林小雨也哀怨。這胸妹倆，喜歡女人的眼光一樣一樣的。
總之那個生日，成成看著挺滿意的。他心裡怎麼想的我們都不知道。畢竟親媽忘記了他的生日，換成誰心裡都不痛快吧。
————
拿化驗結果的那天，我沒有和樺苑說，跟著李碩去了他的辦公室。
因為那位給樺苑驗血的醫生也在。
我看李碩的表情很嚴肅，心裡咯噔一下，不可能這麼巧吧，畢竟樺苑還年輕。
“沒有染病，但是血液裡可能有別的疾病。”李碩很抱歉的看著我。
我送了一口氣，只要不是艾滋病就成。
等那個醫生出去之後，我問李碩是不是情況很嚴重啊。李碩笑著說不是，只是他覺得有可能因為家族遺傳或是遺傳什麼關係，樺苑有可能會有別的血液病。
“要不改天讓她來查一下，那次聽她說公司體檢的時候，身體查著是挺健康的啊。”
李碩點點頭，“算了，還是以後再說吧，有可能是我瞎擔心了，一般來說沒有什麼問題。’
他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立馬打電話和樺苑說了化驗結果。
樺苑沒有表現出多高興，聲音特別不正常，好像是哭過了。不用問，還是因為那個男人。
“他已經好幾天沒聯絡我了額，是不是不愛我了，是不是真的拋棄我了。”
樺苑在電話那邊兒泣不成聲。
自是無情卻有情。誰又知道呢。
“等我過去找你。”掛完電話，看著李碩同情我的目光，我特別想撲到他懷裡大哭一場。
“去吧，打車去。晚上要是很晚回來的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李碩摸摸我頭髮，特別寵溺的語氣。
我點點頭，然後出去打車。
女人就是喜歡折磨自己，換到誰身上都是這樣。
說真的，要是那天樺苑沒有那麼幸運的話，真的查出艾滋病來，她是因為那個男人不回來跟他道歉難受呢，還是因為自己得艾滋病難受。
反正後來某一天，樺苑的葬禮上，那個男人以未亡人的身份出現，送了花圈。
自然這是後話。
樺苑在有病吧大鬧了起來，按照酒保的說法，她砸了最起碼有二十瓶好酒，差不多十幾萬塊錢。
“你說到底是要她陪還是報警？”酒保無奈的看著我。
樺苑趴在吧臺上，笑得和失心瘋一樣看著我。
“你說我是不是因福得禍？是不是？”
我坐在她身邊兒，她的身上散發著一股紅酒的醇香。應該是剛才砸酒濺到身上的。
“你是因禍得福。既然他不出現就說明，他不適合你。”
我覺得自己和某些說心靈雞湯度日的賤人沒什麼兩樣，說的無關痛癢，把自己置身事外，然後戳著別人的傷疤說沒關係，舉一些例子更加深刻的說明你的那些傷啊痛啊沒關係。
有沒有關係，受傷的人最有發言權。
酒保一直哀怨的看著我。他是保管酒的，要是損失或者是損壞，指定他要負責任的。
“行，我知道賠，一會兒賠。”我給他擺口型。
樺苑邊哭邊笑邊往嘴裡灌紅酒。
我看著樺苑喝酒，看著她哭，看著她嘴裡叫著那個男人的名字，看著她因為心裡難受使勁握拳頭，看著她。
最後這個女人還是醉倒了，嘴裡嘟囔了一大套，最後都化作一句，別走。
我讓李碩來把樺苑抗走的。
酒保多嘴的說樺苑砸了酒吧的酒，是要賠償的。
李碩很爽快的掏出卡來結賬。
“不用，我跟媽媽說說就沒事，畢竟我們也幫過成成。”我攔著李碩。
李碩收回結完賬的銀行卡，笑著說一碼歸一碼。
也是，李碩向來都是黑白分明的人，從來不會欠人人情的。
然後；李碩扛著樺苑上了車。
我們帶著樺苑回家了。
成成看著樺苑特驚奇的問我，“她這是怎麼了，這段時間不對勁兒啊，難不成是失戀了吧。”
樺苑應該是能聽見成成的聲音，東倒西歪的指著成成笑了，“不是東西。”
“嘿，這姐姐怎麼罵人呢，不是，我又沒招您惹您，甭跟我這兒耍脾氣啊。”成成特認真的看著樺苑。
李碩皺眉頭，拎著成成的衣領子，把他揪出去很遠。
“你們好好看著她點兒，我去找那個人。”說完李碩就走了。
“什麼情況啊。”成成特別懵。
“趕緊回你自己的房間寫作業去。”
成成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是看我真生氣了，然後就回房間了。
他回去之後，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嘟囔的樺苑。
我給李碩打電話的時候，林小雨敲鼓一樣在外邊兒擂門，聲音特別大，管家攔她，他開始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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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到後來，罵的特別難聽。
最後我把門開了。
“你難為管家幹什麼，不在家好好待著，老往這邊兒跑什麼。”我白了她一眼。
林小雨自知理虧，什麼都沒說，灰溜溜鑽進來。
看到倒在沙發上的樺苑。很吃驚的指著她，“怎麼了這妞，失戀了還是失身了？”
得，從他嘴裡我這輩子都很難聽見一句好話了。
大眼瞪小眼兒，我和林小雨都很尷尬，後來林小雨玩電腦，我看手機。
成成時不時探頭出來看我們。
後來林小雨不知道電腦上看見什麼了，瘋瘋癲癲的再次讓我去跟她逛街，瘋了一樣。
我說我不去，打死也不去，還要照顧樺苑。
“成成，給我出來。”林小雨扯著嗓子向成成房間喊。
成成不耐煩的出來，林小雨笑容可掬的從包裡拿出一疊票子，塞到成成手裡。
成成愣了一下，“您老這是幹什麼，少爺我是賣藝不賣身。”
“今天姐姐僱你照顧樺苑兩個小時，我們去逛街，回來給你買好吃的。”
林小雨就和慈祥的大灰狼一樣，笑眯眯的把我扯走。
我又不能真的和她發脾氣，畢竟以前林小雨幫過我很多的忙，我也不能忘恩負義不是。
其實我是純粹的陪這個姑奶奶，甭管她買什麼東西，進什麼商店，我都跟在後邊兒。
後來李碩給我打電話，說他回家了。我說我和林小雨在逛街。
林小雨正在我身邊兒選帽子，我自然是不好意說是林小雨生拉硬拽我來逛街的。
“跟他說我們馬上就要回去了，不用來接。”林小雨試戴著帽子，說的特別漫不經心。
我點點頭，照原話和他說了。
其實我更想知道李碩去找那個男人的結果是什麼。
我們回去的，到了小區門口的時候，看到李碩穿著奶白色的羽絨服，低著頭，腳踢著雪，很悠閒的在等人。
不用問就是在等我們，我下車，走到李碩面前。
李碩笑著看我。
“冷不冷？”
我說我不冷，穿的多著呢。
“那咱們進去吧。”李碩手搭在我肩膀上，笑得特別好看。
李碩邊走邊和我說，他去找那個男生談了。
“其實兩個人都有個性。比方說樺苑受了委屈，會讓咱們這些娘家人給她主持公道，甚至是興師動眾，你想想一個男人遇到這種女朋友該多沒面子是不是。”
我點點頭，樺苑確實是不吃虧的主兒，這一點兒也是我們這些年給她慣出來的。因為她在酒吧算是年齡小的，所以我們都是讓著她的，她受了什麼委屈總是讓我們幫她討回公道。
現在戀愛了也是這樣，兩個人的戀愛，人家男方感覺自己和一群人談戀愛一樣。
所以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人家甭說見樺苑了，索性把工作都辭了。
“他們之間肯定不是一件事兒累積的矛盾。”李碩說的很認真。
我點頭，確實是這樣。不管什麼，反正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
“樺苑這邊尋死膩活的，反正咱們不能過多干預，畢竟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要是兩個人能夠解決，那就還有複合的可能。”李碩笑著說。
我停下腳步，看著李碩，“說到這裡，是不是那男人真的出軌了？”
李碩搖頭，笑得很溫暖，“沒有，其實只是樺苑想多了，就算看的保護用品，其實也是樺苑和那個男人兩個人用剩下的，只是忘了收而已。”
我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林小雨拎著大包小包，氣喘吁吁的從後面跑過來，咋咋呼呼。
“不是，這特麼的坑人了哈，你們就真的一點兒不為我分憂麼。”
我拉著李碩的胳膊，讓他繼續說。
李碩點點頭，拉著我走，我們兩個根本不管林小雨。
到家之後，成成站在玄關。看我們進來，一幅謝天謝地的表情。
“你們可算是來了，這個姑奶奶我真的是搞不定，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估摸著是得失心瘋了。”
成成真嚇得要命，手心裡都是汗。
樺苑面前的茶几上有水果和水。
不用想就是成成給準備的。平時十指不沾春陽水的成成，為了哄這個姑奶奶，算是受了不少罪。
“行了，沒有你什麼事兒了，你趕緊回房間研究你的課題吧。”李碩笑著催促成成。
林小雨遞給成成一個紙袋。
成成美滋滋的走了。
樺苑低垂著眼瞼，眼淚一滴滴往地上砸。
“一會兒他就來，你要想好自己該怎麼辦，千萬別到時候吵。”
李碩開始脫羽絨服。
我先走過去，拉著樺苑到衛生間洗把臉。
樺苑一隻手緊緊握著我的手，指甲蓋甚至嵌進我肉裡，我還是忍住沒叫喚。
“緊張麼？”
“緊張。”樺苑的聲音特別的輕，幾乎聽不見。
是我給樺苑化的妝，畢竟自己的男人馬上就要來，成也好，散也罷，該說的話說明白了，也就沒有遺憾了。
“其實我也像你愛著那個男人一樣，愛著江允。我比你還痛。”我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出來。
樺苑抬頭看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