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為什麼是你……
顧清晨覺得現在最不讓人滿意的事情，就是千代小小不在，不然看自己收拾水墨寒的時候，看她是什麼表情也很好玩。
不過，既然千代小小不在，顧清晨還想到了其他好玩的事情。
要毀了一個男人，方法有很多，其中，背叛是很好的一種。
顧清晨身手不凡，偏偏水墨寒也是精通武藝，兩人都只不過用了普通的配件，可是一招一式之間竟然那樣的賞心悅目，像是在跳舞一般。
水墨寒出劍硬朗，招招緊逼命脈，誓要置顧清晨於死地，而顧清晨的劍法，卻柔和飄逸，如他身上的白衣一樣，有一種破碎的美感，然而在這美感之後，卻是另外一份陰狠，之後和他過招的水墨寒才知道，這人華麗的劍式之後有著怎麼樣的決絕，只要稍有不慎，就會死於他的劍下。
水墨璇一直靜靜地看著這場爭鬥，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他自然不相信顧清晨會玩陰招，可是現在這種場面明顯非常奇怪，水墨寒雖然未佔下風，卻被一點一點往對方的列隊帶，兩人一直糾纏在一起，劍術高明，招式優雅，觀戰的士兵都發出了類似於驚歎的聲音，好像這不是在決鬥，而是在表演，氣氛似乎一下子好了起來，可是，水墨璇卻越來越緊張。
不會這麼簡單，顧清晨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而且，水墨璇明顯感覺到，顧清晨不過是在跟水墨寒周旋，根本沒有拿出真正實力，哪裡不對了，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要發生。
而另外一個看出端倪的人是莫墨，莫墨頓時四下張望起來，突然，她在一大群張望著的士兵裡看見了一抹冷暗的色調，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念如水不解：“怎麼了莫墨？”
話音剛落，顧清晨長劍一滑，直接衝著水墨寒的胸口而去，水墨寒也並不慌張，收回了劍橫下胸口，橫下了顧清晨的劍往自己腋下一帶，一招完美破解，可是水墨寒已經幾乎被帶到了道天的陣營。
水墨璇大喊道：“墨寒，危險，快回來——”
話音未落，一切已經發生。
顧清晨側身擋住了水墨寒的視線，一個身影自盾牌之後倏然滑了出來，他手中所握的劍在陽關下閃著明晃晃的光。
顧清晨的身影慢慢落下，水墨寒終於看見了劍氣的來源，還有那張熟悉到心痛的臉，乾淨清爽，總是在自己面前靦腆地微笑，忘了是多少年前了，自己問過他的名字，那時還那麼青澀的他，輕輕地這樣介紹自己：“我叫鍾景璇，我來自於道天！”
顧清晨明白，水墨寒註定躲不開這一劍，今日，他必死無疑，而且，是死在自己的好兄弟手上。
劍直直衝著水墨寒的胸口而去，水墨璇知道，哪怕自己的劍再快，也已經救不了水墨寒了，一時間竟然痛得失了力氣。
水墨寒一動不動，看著那張剛毅的臉，一瞬間，兩人之間的回憶劈頭蓋臉地衝撞了出來，那些屬於彼此的美好記憶，水墨寒曾經毫不猶豫地說：“誰都會背叛我，只有景璇不會！”
“景璇，那真是我的好兄弟！”
“少爺，你真的願意收留我？我是道天來的啊！”
“景璇，你不願做官，其實，我也舍不得你啊，你還是帶著我的身邊好了！”
“為了少爺辦事，我在所不辭！”
“要不要回道天？其實你可以回去，沒關係的！”
“少爺，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哪裡都不去，如果少爺不要我了，乾脆一刀殺了我。”
“景璇啊景璇，得到你，真是三生之幸。”
“景璇，你不用那麼拼命。”
“景璇，這把劍送給你，好看？”
“景璇……”
“景璇……”
“景璇……”
是劍刺進了胸口的聲音，是血侵染了布料的聲音，是心，碎了，是眼淚，落下，是有人絕望了的聲音。
水墨寒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而懷裡抱著的人，卻是孜然，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
劍的一端，還握在鍾景璇的手上，而劍的另一端，卻已經扎進了孜然的胸膛。
鮮血，一滴一滴，落在了腳下的泥土上，而同樣落下的，還有女孩的眼淚。
孜然努力抬起頭，含著眼淚的眼睛最後一次確認水墨寒的安慰，在看到水墨寒沒事之後，竟然露出了一個美麗的微笑。
“真好，王爺，你沒事。”
“孜然……”
水墨寒已經落在了敵人的視線裡，可是這一瞬間，沒有人再動手。
“王爺，”孜然閉上了眼睛，又睜開，眼淚落了一地，“對不起，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不，王爺，我早就知道，景璇哥哥是顧清晨的人，我早就知道，在千代跟著顧清晨去道天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可是，我卻沒有告訴你，是我太愛他，我不想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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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懂你。”
“王爺，對不起，別怪我。”
“孜然，你別說話，皇兄有帶御醫過來，你別亂動，我抱你過去！”
“不……”孜然轉過頭看向鍾景璇，“景璇哥哥，你抱抱我。”
鍾景璇早就碎了心，自己心愛的女子，被自己一劍貫穿了心臟。
在顧清晨要他去殺水墨寒的時候，鍾景璇已經絕望了，他知道，不管最終水墨寒會不會死，他和孜然都結束了，可是他從沒有想到，自己會一劍傷害自己最愛的女子。
看鍾景璇沒有動作，孜然再次伸出了手：“景璇哥哥……”
鍾景璇終於反應了過來，要去抱孜然，水墨寒亮出劍橫在了鍾景璇的脖子上：“別碰她！”
鍾景璇根本不敢看水墨寒，他哪裡還有臉去看水墨寒，水墨寒咬了咬牙說：“景璇，為什麼是你？”
“王爺，我來到冥玉，就是為了呆在你的身邊，從你這兒得到一切關於水墨璇的訊息，然後告訴清晨主子，一直以來，我都是顧清晨的人，一直都是。”
“哈哈哈，我真是，全天下最大的大笨蛋。”水墨寒低頭笑了起來，“孜然，你不該救我，你就該讓我被他一刀砍死。”
“少爺……”
“景璇，你忠於你的主子，我欣賞你，你對我不義，可是你對顧清晨盡忠了。景璇，我只問你一句話：這幾年來，你對我到底是否是在真心？我對你而言，到底是什麼？”
“少爺，”鍾景璇抹了把眼淚說，“顧清晨是我的主子，我為了他，做什麼都可以，他要我殺人，我就去殺人，他要我死，我立刻就可以死在他面前，可你是我的好兄弟，好少爺，好朋友，你看得起我，你相信我，你尊重我，王爺，下輩子，我還做你的下人，伺候你一輩子！”
“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可是，景璇，孜然的債，就是再給你一輩子，你也還不起。”
突然，孜然一把拔了胸口的劍，頓時血光四濺，孜然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尖銳地喊叫：“啊——”
鍾景璇連忙接過孜然的身體：“孜然，孜然……”
“別怕，別怕……”孜然斷斷續續地說，“我只是快不行了，讓我痛一痛，清醒一點。”
“對不起，對不起，我負了你……”
“不，景璇哥哥，你沒有負我，沒有，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不管你到底怎麼樣，你都是我最愛的景璇哥哥，景璇哥哥，好可惜，我見不到我家爺了……還有千代，千代……”
“千代？”聲音來自於一邊的顧清晨，“千代來了？”
孜然努力扯出一個微笑說：“真好，千代沒有看到，謝天謝地……”
孜然的呼吸，越來越弱，聲音愈來愈地，漸漸都感覺不到了，鍾景璇低下頭將自己的臉埋在了孜然的肩膀，漸漸有無法壓抑的哭聲傳出來，哭傷了在場的眾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