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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燒城

司馬昂騎在馬上,仰頭看著臨陽城,城破時被砸碎的城門散在地上,空洞的城門上掛著風乾的人頭。範安哭出了聲,他從馬上下來,跪在地上向城門方向連叩了三個頭。

初時獲勝的喜悅很快就被眼前的這份冰冷碾碎了,司馬昂越發覺得自己不會再輕易地為了一場戰爭的勝利便歡喜,他想著城樓上方拉起弓箭,射斷了連著人頭的繩索,範安連忙撐起戰袍,在下頭接住了父親的頭顱。

範安走到司馬昂面前,跪拜下去,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範安代範家上下叩謝王爺。”

司馬昂咬著牙低沉地說道,“回去厚葬吧。”

範安抬起頭來,那雙眼睛已經血紅,一時間本來斯文的面容因為痛苦和仇恨而扭曲的像頭野獸,“王爺,我要替父親繼續守這座臨陽城。”

司馬昂搖了搖頭,慢說他沒有權利委任臨陽城的戍衛將軍,就算他如今是銅羊關的統領,他也不打算派人駐守這座空城。銅羊關裡只有不到四萬人馬,可是外頭的蠻子卻有十萬之眾,今夜他們潰敗不過是因為可汗重傷,司馬昂帶領的這只伏兵又打亂了他們進攻的全盤計劃,他們只是指揮失控,一時混亂了而已。司馬昂聽說過也見識過蠻族的訓練有素,現在天亮了,蠻子的將軍們很快就能把這一盤散沙的軍隊重新集結起來。銅羊關的軍隊不能戀戰,必須在那之前退回銅羊關。

而這裡,臨陽城,既然第一次被攻破過,也就保不住第二次。銅羊關裡現在的兵力不夠分給這裡的,何況,司馬昂抬起頭看著臨陽城空洞的大門,何況這裡現在連塊城門都沒有,有什麼可守的?

太陽已經升在臨陽城頭了,恐怕澹臺忌很快就要退兵了,司馬昂最後看了一眼這座死一般寂靜的城池,“我不會讓我的人白白地在這裡送死。這裡是我的,早晚會拿回來,不急這一刻。”

範安難以置信地望著司馬昂,“王爺,您在說什麼啊?我大顥從沒有過主動放棄城池的先例。王爺這麼做了,史官們會如何說您?”

司馬昂冷冷一笑,“沒有主動放棄城池的先例,卻有無數個讓士兵無辜送死的先例。哼,今天就讓這個規矩,在我的手裡變一變。史官們的筆,我是不怕的。”

“王爺怎麼會這樣貪生怕死。”範安沒有料到司馬昂會如此行事,他心裡知道司馬昂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一時間心亂如麻,想不明白司馬昂為何要放棄他的父親拼死也要守住的城池,隨口便說了出來。他茫然四顧,澹臺將軍總不會如此的,可是這附近只有司馬昂的人。司馬昂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沉默,並沒有呵斥他的無禮。

範安從地上站起來,用刀削下戰袍的下襬裹好父親的頭顱,隨即焦急地向四周看著,誰知澹臺將軍他沒有等到,反而等來了銅羊關鳴金收兵的聲音。範安惶恐了,他終於明白,捨棄臨陽關並非司馬昂一個人的主意,澹臺將軍一定已經同意,或者至少他也早已經默許了司馬昂這樣的行為。他走回司馬昂的馬前,血紅的眼睛裡滴下的彷彿已經是血淚,“王爺,末將求您,不要放棄臨陽關。”

司馬昂的眼裡流露了一瞬間的憐憫,但隨即他便忍住了心頭的軟弱,這不是在狩獵,這不是兒戲,他必須一直正確,這裡容不得一次些微的錯誤。“劉舍,把他綁起來。你們,把帶來的黑火油噴到城門附近的所有房舍上,點火燒掉這座城。”

範安驚呆了,他發狂地掙脫開劉舍的束縛,又衝上來兩個侍衛才把這個削瘦的年輕人制住,司馬昂提高了聲音,“把他綁了就放在馬上,不要跟他糾纏,裡面的快一點。”

司馬昂帶來的黑火油比所有慣常用的火油都更易燃,由噴射筒噴出,而後立刻引燃,極其方便,眼看著十個士兵跑進城裡,眨眼功夫跑出來時那高大的臨陽城便著了起來,城牆後頭的民房也跟著燃起火來,不一會兒就燒起來一片。範安從馬上掉落在地,他身上被繩子捆著,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放聲嚎哭,聲音淒厲痛楚,就著眼前大火和腳下滿地的蠻族屍首,越發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漸漸地,那嚎哭聲彷彿還有了迴音,哭聲從臨陽城裡傳出來,司馬昂身邊的一個士兵禁不住瑟瑟發抖,“王……王爺,你聽,是臨陽城裡的冤魂在哭。”

一句話說的旁邊騎在馬上的齊烈也皺起眉頭,這聲音讓他的寒毛都立了起來。“這他媽是什麼聲音,把這小子的嘴堵上,聽聽還有沒有聲音了。”

先前說話的士兵就是剛才點火的一個,他怕得緊了,“王……王爺,上陣殺敵我是不怕的,可可……這被燒的冤魂會不會來找我……”

司馬昂冰冷嚴厲的目光掃了過來,他立刻就嚥下了後一句話,可還是害怕。司馬昂慍怒地說道,“這哪裡是冤魂在哭,這是活人的聲音。”

他的話音剛落,就像是要印證他的話似的,著火的城頭上忽然出現了一個狂叫的人,身上全都著著火,駭人不已。突然那人翻上了城牆,從高高的城牆上摔落下來,掉在地上,立時斃命,那身上的火還沒熄滅。

侍衛和士兵們面面相覷,全都嚇住了。司馬昂吩咐道,“過去一個人,把他身上的火撲滅,看看是什麼人,你們就清楚了。”

劉舍先過去滅火,跟著又過去了兩個膽大的,一個人先嚷出了聲,“王爺,這是個蠻族士兵。”

齊烈明白了,“王爺,莫非是昨夜蠻子看到咱們反攻,以為咱們是要奪這座城,所以就在潰敗的時候,預留了一隊人馬在這裡頭做伏兵?多虧咱們沒有進去,否則的話,那豈不是跟昨夜上山的蠻子一個情景嗎?這些蠻子可不蠻啊,應變何其迅速高明。”

司馬昂沒有答他的話,齊烈說的不錯,如果自己進去,那麼立時就會被蠻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自己擒賊擒王,對方也必定會對著自己來上一箭。

他沒有再看城頭上不斷擠過來的蠻族士兵,即使死的不是他的人,那情景太過殘忍,他掉轉馬頭,“澹臺將軍已然在收兵了,不要再守著這裡看,回銅羊關去。把範安扶上馬帶回去。”

澹臺忌正在城頭等他,在看到司馬昂回來的時候,這個一貫在下屬面前極威嚴的老頭子忍不住咧開嘴笑,向著沈放說道,“後生可畏吾衰矣,哈哈哈哈。”

可是司馬昂卻笑不出來,他帶回來的這隊人馬在昨夜的山上損失了不少人,範安還在低聲地哭泣,懷裡抱著殉難將軍的頭顱。

千里之外,子攸正擺出一副無賴的嘴臉,“我的確是把劉文請到王府裡來坐了坐,可他坐了一會兒也就走了啊?你問我他去哪兒了?那我怎麼知道?這麼說他一向的行蹤你都是掌握的?難不成他是你的禁臠?那你怎麼不看好他?”

氣得穆建黎在書房裡來來回回地走,粗聲大氣地說,“穆子攸,我知道他不在王府裡,你沒那麼傻,斷不會得到了這個籌碼,還把他放在明處。”

“對了,將軍,你可終於說了句明白話。”子攸笑了起來,六兒怕書房裡冷,又打發人給她送了銅手爐過來,她接了過來,看著穆建黎打了個噴嚏,故意罵來送手爐的小廝,“怎麼伺候的,將軍在這兒一宿了,也沒說給將軍拿火麼?”

小廝看著子攸的臉色,順勢插科打諢地給穆建黎陪了不是。穆建黎氣得一擺手,叫他趕緊下去。

子攸嘲笑夠了,低頭說道,“哥哥的意思我知道。哥哥明知道我不會把劉文藏在府裡,卻三更半夜明火執仗地帶著人來做出個抄家的模樣,我知道哥哥這是什麼意思,哥哥是想威脅我,倘或我不交出劉文,你就要殺了我,甚至也會對我那遠在銅羊關的夫君動手是不是?”她說到這裡卻笑了,看了一眼正在一邊打瞌睡的柳葉,“可是要殺我也不容易是不是?恐怕現在你走出門也不容易了。”

穆建黎沒有說話,昨晚他真是大意的很,沒想到那個睡不醒的小崽子居然有這麼大能耐,著了這個道兒,他窩囊得恨不得吐出口血來,現在是進退兩難。

子攸捧起手爐慢慢撫摸著,“咱們還是一家子呢,可卻是這個模樣。難得哥哥你會有受制於我的一天,今日既然輪不到哥你罵我了,便也聽聽我說幾句話吧。我想這仇怨,大概是你我在孃胎裡的時候就結下的,可我總想著你我總是同一個爹的,便不願真的恨你。”

穆建黎陰沉地笑了,“假模假樣,就跟你死了的那個娘一個德行。”

這一句話不說還可,說出來,子攸的臉便變的煞白,胸口裡一股一股的惱恨翻騰不已。

穆建黎也看出她的不自在,“你是什麼東西,就跟我充兄妹,你也配?我告訴你,你不把這個劉文現在給我交出來,我就叫司馬昂暴死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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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攸的胸口一陣氣血翻騰,倒像被踹了窩心腳一樣,她知道司馬昂不是那麼容易被算計的,可是那到底是她心頭的唯一,她的臉上燒熱,熱得眼裡都要流出淚來。

她說不出話,柳葉倒在旁邊插了一句話,“穆將軍,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叫出聲來就有人打狗了。”

子攸咳嗽了一聲,像是緩過一口氣來,“穆建黎,那咱們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劉文我不會給你,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我要你現在就去給銅羊關督辦糧草藥材,若是前線要的東西再不按正常的數兒走,你就別怪我把劉文送到爹爹那裡。”

穆建黎狠狠地哼了一聲,“好,我這就去把那些東西按數運到。我做到了,劉文也給我送到穆府,否則咱們就來個魚死網破瞧瞧。”(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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