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眼睜睜都看著天快亮了,於是安排眾人睡覺。
在床上我看著行動彆彆扭扭的娃娃說:“你好點沒?”
娃娃鬱悶道:“在你腿上剁一刀你多喝水注意休息馬上就能膚如凝脂吹彈可破了嗎?”
我嘿然道:“怨念很大呀。”
娃娃道:“早知道當人這麼麻煩還是做布娃娃好了。”
一覺睡到中午,簡單弄了口吃的,我們粗略地制訂了一下今天的計劃,我覺得李靖說得還是有道理的,大的機會不好找就先腳踏實地地幹,目前我手上唯一的利器就是月老留下的紅線和眼鏡,所以我們決定先去裴煒的婚介所看看。
楊戩坐在後座上擺弄著手機道:“誒你說這條怎麼樣——禿頂老師對學生們說我這叫聰明絕頂,學生問那我把頭髮剃光了是不是就能和你一樣聰明了,老師說你那叫自作聰明。”
我和娃娃相對苦笑,我說:“二哥,以你的氣質就別想著當段子手了,這梗是你外甥劈華山那年的吧!”
楊戩道:“我覺得寫笑話這個人很機智呀,用了兩個成語都有聰明,可是意思完全不一樣,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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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虛弱道:“你剛才吃飽了嗎?我還是給你弄盒五仁月餅吧。”
……
到了“天若有情”以後裴煒和朱美芳正在吃飯,兩個人不時抬頭溫情脈脈地看對方一眼,今天又不是節假日,一看就知道朱美芳是偷空跑出來來和男朋友秀恩愛的。
我走進門口道:“哎呀,如火如荼呀。”
朱美芳愕然道:“你說什麼呢?”
“你們的感情啊。”
“貧嘴。”朱美芳甜蜜地把頭埋了起來。
我問裴煒:“怎麼樣,最近忙嗎?”
裴煒道:“自從二叔走了以後就沒人給我出謀劃策了。”
我說:“還有我啊。”
裴煒瞅了我一眼,沒說話。
這時朱美芳急匆匆地收拾掉飯盒道:“我得趕緊回去了。”
裴煒道:“你每天時間那麼緊就不用跑了。”
我好奇道:“你又忙什麼呢?”
朱美芳道:“別提了,這不還有兩個多月就要過年了嗎?忙春晚的事兒呢。”
我吃驚道:“馮小剛的觸手已經伸到我們市了?”今年春晚不是馮小剛總導演嗎?
朱美芳瞪了我一眼道:“咱們衛視臺的春晚!”
“哦。”我頓時釋然了,朱美芳是宣傳部的,這事兒確實跟她沾邊。
娃娃忽然感興趣道:“咱們衛視臺的春晚有人看嗎?”
朱美芳擺手道:“還不就是那麼回事,拉點贊助、加點地方特色,每年走個形式——我走了啊。”
娃娃拽了拽我的衣角道:“小強,這事兒適合咱們幹啊。”
我失笑道:“什麼適合咱們?”
娃娃小聲道:“如果春晚由咱們來做,加上皮皮,那是多大一筆情緒幣啊?”
我一把把她甩開道:“開玩笑,這活兒咱幹不了!”
娃娃道:“有什麼幹不了的,不就湊一群人弄臺讓人呵呵一樂的節目嗎?”
我無語道:“你說得容易,就衝讓人呵呵一樂這個標準,這十多年的導演都沒幹成!”
娃娃不依不饒道:“你來幹!”
“我……我連上幼兒班每人出一個節目都尿褲子。”
“你就那麼膽小?”
“不是膽小,是找藉口不想上臺。”
娃娃道:“又不用你演。”
楊戩也道:“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要浪費。”
我陰著臉道:“你知道什麼,這事兒比你們想象的都難!”
楊戩把手按在我肩膀上,面目堅毅道:“我相信你能行,再說有我們幫你還有什麼幹不成的?”
“正因為有你們幫我我才膽虛呢……”娃娃和楊戩不管三七二十使勁推我。
朱美芳已經走到門口了我期期艾艾道:“那個……這晚會已經到什麼程度了?”
朱美芳道:“正找導演呢。”
“導演有什麼要求?”
“怎麼也得是文化界名人吧,電視臺正在考慮是不是從外省請個有經驗的,最好是導過那麼幾部人們聽說過又沒看過的作品。”
“那圖什麼呢?”
“價效比高啊,說起來也有面子,你找藝謀小剛他們不是貴嗎?”
我說:“也對,中央臺不差錢。”
朱美芳笑道:“中央臺就用不著錢,天大的面子給你你還要錢?中央春晚的演出費才幾百塊,哪個明星大腕不是打破腦袋擠著上?能鞏固知名度啊,不過地方臺就沒這待遇了,請明星就得真刀實槍地拿錢了。”
“哦哦。”我連連點頭道,“那個……你們這事兒誰說了算?”
朱美芳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我想著能不能把咱們這個春晚承包下來……”
朱美芳哈哈一笑道:“承包?”
我臉一紅道:“那應該叫什麼?”
朱美芳道:“不跟你逗了,我得走了。”
我說:“沒跟你開玩笑,我想試試。”
“你瘋了吧?”
我嘆氣道:“八成是被人攛掇成這樣的。”
朱美芳道:“你可想好了,這不是你們單位過年開聯歡會弄個文藝匯演那麼簡單,咱們衛視臺也代表著一個省呢。”
我攤手道:“我就沒單位。”
朱美芳道:“你要是說真的這事兒我幫不了你,你還得去見我們主任。”
“就上次那個劉?”上次參加雜魔大拼盤時我也是透過胡鐵藍局長找的劉主任。
“對。”
“那倒是老熟人了,咱們走著!”
朱美芳不可置信道:“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一般幹這種事的不是富二代就是搞投機的,可你也不像啊。”
……
我們開車跟著朱美芳到了政府大樓,公務員們也開始按部就班地上班了,朱美芳把我帶到劉主任辦公室門前,她先進去把情況說了一遍,隨後出來道:“去吧,你的老熟人等著你呢。”
我小聲問朱美芳:“劉主任什麼態度啊?”
“總之這事兒不好辦,你別抱太大希望,我只能跟你這麼說了。”
我進了辦公室,劉主任依舊坐在辦公桌後面,照舊是一副對什麼都冷冷淡淡的樣子,聽見門響他忽然猛的抬起頭道:“怎麼哪都有你啊?”
我訕笑道:“都熱愛著這片熱土嘛。”
劉主任道:“這次怎麼著,想‘承包’春晚?”
我不好意思道:“我又用詞不當了。”
劉主任用筆點著桌子道:“我跟你直說吧,你這個事兒很難辦,上次上選秀節目我們勉強說得上話,這春晚是電視臺和文化部的事兒,我們也就是配合宣傳一下,大體情況你得明白,再有,春晚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誰敢讓你一個外行插手啊,更別說當總導演了。”我這才知道那詞不叫承包,叫總導演,還真就跟小剛幹的活兒是一樣的。
我說:“那就是沒戲了是吧?”我這麼說一點也不失望,我對這事兒也沒抱希望,春晚這種高階大氣上檔次的東西哪是一般人說搞就搞的,我也是被娃娃和二哥逼得沒辦法了。
劉主任道:“也不是,我就直話直說吧,你的背景底細我一概不知,所以也不好多說,你應該不會差吧,不過你要是真有能量的話就去找主管文化口的王副市長。”
“副市長?”我倒吸了一口冷氣,要不是劉小六我連公安局長這個級別的官兒都見不上,更別說副市長了。
劉主任道:“你跟王副市長關係怎麼樣?”
“不……不認識。”
劉主任笑道:“那我只能幫到你這了,要真想搞就只此一條路,託託關係也不是沒可能,不是說想找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只需要經過六個熟人嗎?”他肯定也以為我是富二代,我託六十個人也認識不了副市長啊。
我敷衍道:“那多謝劉主任了。”
楊戩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道:“我們要是把這個事兒承包了該從哪幹起呢?”
劉主任好笑道:“那就先組班子,拉贊助,和各文工團邀約節目,合著你們什麼都不懂就跑我這來攬工程來了?”
楊戩道:“文工團那些節目能把人的喜怒哀樂愁這些情緒勾出來嗎?”
劉主任表無表情道:“小夥子挺有追求啊——當然不行!”
娃娃道:“那我們就一概不用文工團的節目。”
劉主任愕然道:“好大的口氣,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娃娃道:“我們就想真心實意地把一堂精彩紛呈的晚會呈現給大家。”
劉主任無奈道:“我在宣傳部待了十多年了你跟我說這個?”
娃娃道:“我說的是真心話。”
劉主任攤手道:“好,那我等著你們這場晚會。”
娃娃道:“那您再幫我們一個忙唄,王副市長我們也不認識啊——”
劉主任笑道:“在這等著我呢。”
娃娃討好道:“也不用六個人了,您給我們來個一步到位,我們就靠您了。”
劉主任道:“如果我把你們介紹給王市長,那用的就是我的人情,你們覺得這樣合適嗎?”
我意味深長道:“你想要什麼?”跟這幫人打交道我也有一定的自覺,該拿好處就拿點好處,誰讓人家都把我當富二代呢。
劉主任嘿嘿一笑道:“你們可別來這一套,中央現在正反腐打老虎呢,你們不會是胸口藏著攝像機進來的吧?”
我一驚一乍道:“你自動就把自己放到那個級別了?”
“誒?怎麼還帶給我下套的?”劉主任很快就識破了我的險惡用心,他說,“這樣吧,上次你不是給我變了一個魔術嗎?你再給變一次,我要還看不出破綻我跟王市長也有的說不是?起碼你們算是魔術表演藝術家。”
“啊?”我沒料到劉主任和辣妹一個愛好,上次我是帶著呂洞賓來的,呂洞賓把他的菸灰缸隔空變到了裡屋,那是賓哥本來就擅長這些奇技淫巧,楊戩和娃娃卻沒這個本事。
我小聲跟楊戩一說,楊戩道:“沒問題,我給你變。”
劉主任道:“好,說定了。”
楊戩一雙大手籠罩在菸灰缸上道:“看好了啊——我先給你把它變沒!”說著話他攤開雙手,菸灰缸居然真的不翼而飛了!
劉主任驚訝道:“嘿,果然有點門道。”他指指裡屋道,“那我看看去。”
楊戩拽住他道:“一會我們走了再看,留個懸念嘛。”
劉主任笑道:“行,我再信你們一次。”
娃娃道:“那你可不能賴皮。”
劉主任又是一笑,拿起電話斟酌了片刻撥了一個號碼,語氣很快變得卑躬起來:“王市長啊,是我,宣傳部小劉,有這麼個事兒,咱們春晚不是正選導演呢嗎?有人毛遂自薦到我這來了……哦不不,這人我其實不怎麼熟,不過在圈子裡好像還有點名氣,魔術師出身,要不我讓他自己去跟您談談?好好,我這就讓他們過去。”劉主任隨即掛了電話道,“我只能說成這樣了啊,剩下的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我連忙道:“多謝多謝。”
劉主任按住電話道:“知道我為什麼幫你嗎?是看你們對藝術真的有追求——”他最後道,“這次你要再火了,可別忘了是誰推薦的你。”我頓時恍然,看來劉主任是看過《雜魔大拼盤》,他這是在我身上押寶呢,萬一我這次還能像上次一樣殺出一條血路,那他就是伯樂,這對以後的仕途是個籌碼,況且他真的猜不透我的背景,以後說不定有個馬高蹬短什麼時候就能用上,這種順水人情自然是能送就送。
我保證道:“肯定不能!”
出來以後娃娃撇嘴道:“真狡猾,那些話說了等於沒說,還要我們記他份人情。”
我一笑道:“官場的人,能做到這樣就不錯了。”
楊戩忽道:“快走,先離開這再說!”
我好奇道:“對了二哥,你那個魔術是怎麼變的?”其實剛才我就忍不住差點問出來,二哥什麼時候學會變魔術了?而且這次我知道這絕對真的是魔術而不是魔法。
娃娃也道:“是啊,你是怎麼把那個菸灰缸變沒的?”劉主任那菸灰缸還特各色,足有兩塊板磚加起來那麼大,想憑空變沒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楊戩道:“我壓根就不會變!”
我和娃娃異口同聲道:“那菸灰缸呢?”
“我捏碎了!”說著話楊戩忽然把兩隻袖子架在垃圾桶上,從袖口裡稀里嘩啦倒出來一大堆玻璃渣……原來他把手罩在菸灰缸上的時候手指沒閒著,硬生生把一塊大玻璃捏碎了然後收在袖口裡,這個魔術的訣竅就在於……手勁得大!我真有心高喊二郎神滾出魔術界了!
我一跳道:“那劉主任一會找不到菸灰缸了豈不是我們就露餡了?”
楊戩道:“所以讓你快走,趁他沒反應過來趕緊把咱們的事兒辦了!”
娃娃道:“他就算知道事情真相以後恐怕也不敢說什麼吧?”
我說:“憑什麼呀?”
娃娃幽幽道:“能把菸灰缸隨便捏碎的人,你惹得起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