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臣服，或者死亡
“白澤……”方水兒懸浮半空，疑惑的看向白澤，緊握的水晶弓，再次緩緩拉開。白澤的表情，讓她確定自己不是錯覺。
“怎麼了？”傅博興奮的揮舞著手臂，慶祝著危機消除，卻發現身邊的天眼依然陰沉著臉，看不出絲毫鬆懈，不免狐疑的掃視人群。
這一眼，傅博的視線掃遍整個戰場，在歡慶的人群中，有幾個人顯得格外唐突。
飛上半空的白澤，依舊拉弓滿弦的方水兒，臉色凝重的李懷北，下身隱隱拉長的賽高。
“不是李一鳴？”李懷北手掐劍訣，掌中劍鋒芒畢露。
“是他，我確定。”白澤遲疑的開口，卻不知如何說起。這是李一鳴，沒有被附身，沒有被控制。但和李一鳴同體共魂的白澤除了李一鳴身上的煞氣外，她還感受到了另外一種情緒。
敵意……這不是單單針對她，也不是針對在場的護道者，而是針對，整個世界……
“完整了……沒想到，真實的你是這樣的……”天眼緩緩開口，抓著傅博的手不露痕跡的向後推去，他雖然看不見李一鳴的命格，但李一鳴身上濃郁到令人顫抖的煞氣卻是逃不過她的天眼。
“臣服……或是死亡……”李一鳴懸在高空，靜靜的注視著下方，淡漠的語氣深然可怕，平靜的語調不帶一絲情感。
“嗯？”還在歡呼雀躍的護道者忽然聽到天空傳來的詢問，一時間還以為李一鳴問的前方黑雲中的厲鬼，一個個敬畏的抬頭看著李一鳴。卻愕然的發現，現場的氣氛並不如他們想像的那樣，幾位聖階，似乎沒有一絲鬆弛，反而一個個如臨大敵。
“你到底怎麼了？難道是那縷殘魂？”白澤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李一鳴。
“殘魂？我殺了他。我不過是找了自我。”李一鳴說著，慢悠悠的抬起雙手，猩紅的眼眸極其享受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如果我拒絕呢？”始終緊盯李一鳴的李懷北緩步上前，認認真真的問道。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李一鳴俯視下方，語氣陰深的回答，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原本靜止不動的黑雲忽然翻江倒海，瀰漫整個天地，襯托著前方的李一鳴如魔神降臨一般。
“你要殺了所有人？”李懷北再次上前一步，手心掌中劍鋒芒畢露，隱隱透著劍光。
“殺人？呵呵，你想多了，我對殺人沒興趣。”李一鳴攤了攤手。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說話的是賽高，他不自然的扭動著脖子，壯碩的肌肉漸漸膨脹，雙腿無聲息的蠕動消失，露出了閃著鱗片的蛇尾。
賽高是念力所化，是兇獸，他對情緒同樣極其敏感，李一鳴身上的敵意越發強烈了，不管李一鳴經歷了什麼，是因為什麼原因變成這樣的，這一戰，似乎免不了。
“我要滅天！”李一鳴緩緩抬頭，似乎是在回答那名護道者的問題，又似乎是自言自語，猩紅的眼眸殺機暴漲，渾身煞氣引動身後厲鬼哀嚎，層層黑霧瞬間散去，露出裡面遮天蔽日的厲鬼大軍。
“滅天？”天眼渾身一顫，挽著傅博的手指指節發白，李一鳴身上的殺機濃郁到近乎實質，這不是要滅天……而是要滅世……
“難道你們不想嗎？”李一鳴俯視眾人，“你們被牲口一樣圈養著，所謂的護道也不過是為了掩蓋虛偽。不過是為了在天道法則之下苟延殘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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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來可不是這麼想的。”李懷北低沉的開口。
“你看看這世界，奢華、多彩、絢麗、繁榮、……再看看這芸芸眾生，有庸碌、有精明，有快樂、有悲傷，有憤怒、有惆悵，有身體健康的、有病入膏肓的，有雍容華貴的、有沿街乞討的，有散盡家財為多活幾天的，也有……呵呵，也有閒著沒事跳樓的。你說他們的區別在哪？這世界的本質又是什麼？”李一鳴沒有理會李懷北的話，而是身體微微後仰，看著遠處破敗的上北城問道。
“規則。”李懷北不假思索的回答。
“呵呵，你比我強，當初這個答案，我可琢磨了很久。”李一鳴輕嘆一聲，自嘲的笑了笑。
“規則，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人性是醜惡的，他們不斷用各種各樣富麗堂皇的東西修飾自己，卻不知那些潛藏再他們內心的醜惡永遠無法掩蓋，嘴裡念著阿彌陀佛，心裡卻是男盜女娼。指天地以證鄙懷，引神明而鑑猥事……哈哈哈哈……人性！可笑的是，我竟然曾經拼死保護這樣的世界。”李一鳴忽然仰頭大笑，笑聲激起的氣浪遠遠盪開，化作實質的煞氣從他身上蔓延，如章魚的觸手一般，在天空揮舞蠕動，身後幾個遊離的厲鬼躲避不急，被觸手所碰觸，不等掙扎，就化為了黑煙，融入了觸手。
“好強的煞氣……他到底殺了多少人？”白澤眼眸一頓，身上的毛髮根根豎起。
“你心智已失，多說無意，戰吧。”李懷北單臂一揮，掌中劍光華流轉，飛向高空。
一直潛伏卻從未開口的方水兒，不假思索的鬆開弓弦，閔月墜星箭呼嘯著射向李一鳴。
“放肆！”李一鳴轉眼怒喝，冷冷瞪了方水兒一眼。
光彩琉璃的女武神渾身一僵，瞬間失去所有力量，軟軟的從天空跌落，射出的閔月墜星箭也隨之消散。
奴隸契約，靈魂枷鎖……
一聲喝退方水兒，李一鳴抬掌一揮，背後的觸手幻化為兩隻利爪，交錯著向剛剛升空的李懷北飛去，而他自己，卻是慢悠悠的轉頭，戲虐的看向白澤。
“你不會，也想對我動手吧？”
白澤惱怒的吐著粗氣，眼內的堅毅漸漸明朗，雙翅猛扇，咆哮著衝向李一鳴。
“可笑！”李一鳴眉頭一挑，抬手抓向飛撲而來的白澤，五指輕輕一扣，一道白光閃過，白澤消失不見。
“召喚獸就應該有召喚獸的樣子。”李一鳴歪了歪脖子，感受著被封印到體內的白澤。
賽高舞動著長尾，卻是沒有騰空，身子前匍，眼內金光閃爍，現在的李一鳴強的可怕，他不能貿然出手。
四周的護道者終於有了反應，到了此刻，他們如果還看不出是非曲折，他們也不可能在剛才的戰鬥中活下來了。只是戰況的大起大伏，讓絕大多數護道者絕望。原本以為是救星降臨，滿心歡喜的歌頌英雄，卻不知迎來的是一尊魔神。
而且這尊魔神強大到難以想象，僅僅翻手之間，就解除了己方兩大戰力，那可是兩個聖階……
“撲通！”一名護道者絕望的跪在了地上，這是一名新晉的護道者，屬於清水草堂，在親眼見到如神邸一般存在的方水兒被一個照面打下天空後，他徹底絕望了。
他選擇了臣服……
有了第一個帶頭，漫長的上北城防線上，不斷的響起跪下的聲響，原本的奮死拼殺，是因為還有贏的希望，可現在……
蕭瑟的戰場上絕望在迅速蔓延，可人群中，忽然亮起璀璨的光華。
巨大的機甲原地變形，黑黝黝的炮口銀光凝聚，炮臺內的鬍子眉頭深鎖，猙獰的表情面目可憎，他不是不願意臣服李一鳴，而是不願意臣服現在的李一鳴。
軍營的前方，三百六十五門火炮重新綻放，潘俊偉嘴裡髒話連篇，按在炮臺上的雙手卻一下比一下用力。在他的身後，各色光華齊齊升空，義無反顧的衝向天空的李一鳴。
月影刀輕鳴，夾雜在一片粉光中呼嘯而去，青玲瓏複雜的看了眼滿臉惆悵的妹妹，咬牙旋身，帶著慣性又是一刀。
青玲瓏呆立當場，她沒有下跪，也沒有出手，只是怔怔的望著前方，娟秀的眼角慢慢溢位一行清淚。
李一鳴望著前方飛射而來的各色流光，嘴角彎起一絲不削，慢悠悠的抬起了黑甲覆蓋的右手，手腕處一枚金光符文隱隱顫動，發出陣陣輕鳴。
“住手！”一聲怒喝忽然傳遍整個天地，戰場中間忽然豎起一道星空屏障，銀河傾洩，星芒點點，護道者的各色流光打在上面，蕩起層層波紋。
“星見？”李一鳴嘴角一彎，慢慢的收回手掌，冷冷的看著戰場中忽然出現的漢服女子。
“老闆？”人群中的千面驚喜的出聲，放下手中的狙擊槍，就要衝向戰場，卻被一旁的眼鏡男拉住。
星見的忽然干預，讓戰場的氣氛出現一絲緩和，李懷北擺脫黑色利爪的纏鬥，穩穩的落到一邊，卻是和星見遙相呼應，呈三角位站立。
星見目光從戰場略過，一張張或絕望下跪，或義憤填膺的臉一一映如眼簾，最終將目光投向天空的李一鳴。
“呵呵，當世聖階好像齊了。”李一鳴孤傲的仰著脖子，用眼角的餘光玩味的打量著星見，說話的口氣卻是異常明顯。
“我來不是和你打的。”星見將緊握的右手背到了身後，看著李一鳴平靜的開口。
“哦？那你是選擇臣服？”
“你說的人性本惡我非常認同，畢竟，我見的比你多。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星見沒有理會李一鳴的挑釁，而是依舊平淡的開口。
李一鳴沒有回答，只是陰冷的等待著星見後面的話。
“柳夢！”星見深吸口氣，平靜的說出兩個字。
（這章寫的有點煩躁，劇本人設好像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