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 職業?業餘?
“小子，我大哥問你話呢！”一邊的紫毛見李一鳴依舊沉默不語，狠狠的拍了下門口的木簾，大聲的呼喝道。好不容易爭取來一個機會，怎麼也要在老大面前好好表現啊，指不定這就是自己上位的契機。
“不認識我了？”聽到紫毛的呼喝，李一鳴緩緩抬頭，沒去看大呼小叫的紫毛，而是將平靜的目光直接落到了馬胖子臉上。
視線隔空對望，馬胖子微微一愣，熟悉的感覺漸漸浮上心頭，隨即，馬胖子渾身一哆嗦，腳下一軟，險些跪下。
“你……你……是你？”馬胖子哆哆嗦嗦的開口，滿臉的肥肉抑制不住的顫抖著。
“坐。”李一鳴衝身前的椅子掃了一眼，穩穩的端起了茶杯。
這馬胖子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因為一個茶壺要敲詐李一鳴和清河的胖老闆，之後李一鳴在看囚所裡還見過他，從他口中得知了不少雲龍集團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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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馬胖子哆哆嗦嗦往前邁了一步，卻怎麼也邁不開第二步，肥膩的臉上油光發亮，也不知道是油還是汗。
“好久不見。”李一鳴內心有些感慨，眯起眼睛想笑一下的，可僵硬的表情沒能有絲毫變化。
可這一眯眼，卻徹底勾起了馬胖子沉澱在靈魂深處的恐懼，啪嗒一下，壯碩的身軀轟然跪下。
“大……大哥……”紫毛驚訝莫名，下意識的去扶馬胖子，可瘦小的身形哪裡能架的住兩百多斤的胖子？一個踉蹌，隨著馬胖子趴到了地上。
“別緊張，過來坐下，聊兩句。”李一鳴啼笑皆非，有意無意的透過櫥窗，看了眼外面的街道，馬路上的混混依舊圍聚在門口，一個個對著茶樓內探頭探腦，櫥窗的玻璃是單向的，裡面看的到外面，外面看不到裡面。
“大哥……我……我不知道您在這……”馬胖子用力的眨著眼，黃豆大小的汗珠順著眉毛滴落眼眶，澀的有些發苦。他清晰的記的李一鳴當時的笑容，以及雲龍集團最後的下場。一個讓人仰望的龐然大物，一夜之間煙消雲散……
一時間馬胖子想了很多，豪門恩怨、政治/鬥爭、階級鬥爭、官商黑幕……這無論哪一點，都不是他馬胖子能涉足的，他後悔啊，為什麼不安靜的在監獄裡呆著，為什麼出獄後不遠走高飛，李一鳴當初的警告再次迴繞在耳邊：我會盯著你，我隨時會去找你……
身旁的紫毛終於從馬胖子的臉上看出端倪，他倒是沒馬胖子想的那麼多，只是隱約猜到馬胖子踢到鐵板上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好惹。他抽搐的從地上爬起，安靜的跪在馬胖子身邊，一臉溫順的如同一個小丫鬟。天塌了高個頂，地陷了胖子墊，他就一個小嘍嘍，想不了那麼多。心思活絡的他倒是已經開始尋思，有沒有機會攀上眼前的這位，看馬胖子對他的態度，要是自己能跟他……
茶樓內發生的一切，茶樓外的混混不得而知，除了臉色蠟黃的天哥外，其他的混混都一臉的無所謂，他們之前都是聽天哥吩咐做事，現在天哥把事辦砸了，馬哥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他，反倒是天哥如果倒臺，他們指不定還有上位的機會。
一時間，一眾混混的站位都有意無意的遠離了天哥幾步。
帶眼鏡的天哥內心鬱悶無比，他把紫毛給恨慘了，內心一邊嘀咕著怎麼將功補過，一邊尋思的怎麼將紫毛給辦了。
正思索著，忽然見街對面徐徐的停下一輛商務車，車門拉開，走下四個穿著職業套裝的男女。
三男一女四人，隔著街道遠遠打量了茶樓一眼，不急不緩的向茶樓走來，其中靠後的一個男人，手裡還捧著個花籃。
“去茶樓的？”天哥內心一動，將目光鎖定了為首的那名女子。
這名女子身材高挑，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裝修身合體，幹練的短髮隨著腳步輕輕顫動，顯的英姿颯爽，尤其是柳眉下的丹鳳眼，堅毅而靈動，配合高挺的鼻樑和纖薄的嘴唇，又一個人間絕色，還活脫脫的制服誘惑……
美人臨近，天哥狠狠的甩了甩頭，歪著脖子迎了上去，馬胖子的耳光子現在還隱隱作痛，他可不敢再因為女人犯傻。
天哥上前，周圍的混混呼啦一下圍了上來，將茶樓門口堵了哥嚴實。
“嗯？”低頭思索的林璐似乎心事重重，忽然發現十幾個混混攔在自己身前，眉頭微微皺起。
混混們也不說話，一個個歪頭斜眼的站著，臉上流露出一股特有的痞性。馬胖子的那兩耳光雖然沒打在他們臉上，但他們感同身受，現在馬胖子就在茶樓裡面，他們可不敢怠慢。
這樣的場合他們經歷了很多，甚至排練了很多次，這個時候，不需要說話，沉默的壓力，遠比言語的壓迫要有效果的多。
感受到身前挑釁的目光，林璐扯了扯嘴角，狐疑的看向身後的一名同事。
那名男子會意，無奈的聳了聳肩，趴到林璐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開發商？”林璐詫異。
那麼男子沒說話，而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無法無天，都帶回去。”林璐眼底閃過一抹精芒，側過頭，對著領口的對講機輕聲說了一句。
天哥眼見身前的幾個男女似乎並沒被自己的氣勢所震懾，誇張的張了張嘴，一步三抖的往前走了兩步，心底回憶著電影裡學來的狠話，眼鏡下的一對眼眸撐的死大，儘可能的增加自己的氣勢。
可還沒等他將醞釀以久的對白說出來，街道上呼啦一下衝出十幾個人，有買報紙阿姨，修鐘錶的大叔，賣水果的小販，夜跑的小妞……
“我去……這演的是哪出？”天哥一愣，狐疑的看著將一群混混圍在中間的“閒雜人等”。
短暫的錯愕後，天哥腦門子一抽，臉上的五個指印容光煥發，雖然隱隱感覺這場景有些不對勁，但內心怒火升騰，壓抑許久的怨恨瞬間找到了突破口。
和老子來這套？知道什麼是職業什麼是業餘嗎？你以為拍《鄉村愛情故事》？
“呵！人數不少啊？”天哥怒極反笑，臉上的表情顯的有些猙獰。“打我在這街面上混開始，還第一次有人敢將我圍起來。”
天哥陰笑著緩緩抬起右手，熟練的在屁股後面一抹，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手腕瀟灑的一抖，挽了哥漂亮的劍花。
正是瞌睡就遇枕頭，先前看到美女腦門一熱，讓馬哥扇了兩個巴掌，正尋思著怎麼將功抵過，在小弟面前重新樹立威望，這眼巴巴的就有不長眼的送上門來，還一下子跳出一群“正義群眾”。這要是還不好好表現一下，簡直是喪盡天良……
天哥的動作彷彿一個訊號，隨著他的劍花落下，身後的一眾混混呼啦的抽出武器，也不知道他們輕便的著裝是將武器藏在哪裡，只見眨眼間鐵棍、鏈條、彈簧/刀，竟然人人手持兇器。
手持兇器的混混和赤手空拳的混混完全是兩個概念，黑夜街角所爆發的煞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尤其是領頭的天哥，面目猙獰，五官移位，將兩個耳光的怨氣和對紫毛的恨意全部寫在了臉上，要不是對方站在最前面的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們，他現在已經一刀捅過去了。
“不是哥哥巧不上你，換個帶把的和老子說話。”天哥手指靈動的把玩著匕首，緊身牛仔褲內緊緊包裹的褲襠大幅度的向前頂了幾下，怒目而視的眼底透著淫/邪和挑釁。
“放下武器，雙手抱頭，原地跪下！”對面的林璐似乎沒聽到天哥的警告，面目陰沉的開口。
“小婊子，你……”天哥仰著脖子，可後面的狠話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因為那個制服誘惑的女子身後，三柄黑洞洞的槍口齊齊的指向自己。
詫異的餘光掃視，驚駭然的發現，四周的那些個“閒雜人等”，竟然人手一柄手槍，同樣穩穩的對準自己……
“咕嘟！”整齊的口水吞嚥聲再次響遍街角，只是區別於之前，這一次，口水似乎都沒咽到位，彷彿一口濃痰卡在喉間，上不來，下不去。
“三……二……”林璐面無表情的開始倒數。
乒乒乓乓的聲響整齊劃一，一眾混混如同排練過一般，啪嗒一聲，跪下的聲音竟然只有一個。
這些混混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以前被警察圍堵時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場面，要知道，天朝的警察是不配槍的……不是警察……那這些人……自己只是混混，是業餘的，這些，才是黑社會。
茶樓的木門被緩緩推開，馬胖子顫抖的身影小心的退出茶樓，關門的動作如同拆彈，深怕弄出點聲響，驚到裡面的煞星。
就在他肥膩的手掌鬆開門把，一口長氣吐出時，他看到了身後的一幕。
一眾小弟雙手抱頭一字排開跪在地上，他們身前懸浮著十多個黑洞洞的槍口……
這一口長氣呼出去，馬胖子卻是忘了吸回來，一張肥臉憋的通紅，眼球吐氣，血絲瀰漫。
“你是他們老大？”一個清楚卻陰冷的女聲在耳邊響起，馬胖子呆若木雞的點頭。
“自己上車。”林璐冷冷的扔下一句話，推開茶樓的門，提著花籃走了進去。
馬胖子如夢初醒，小雞啄米似得的點頭，雙下巴上的贅肉劇烈的上下擺動，靈動的眼眸瞬間找到了林璐所說的汽車，邁著小碎步就衝車子飛奔而去，剛跑開幾步，卻又深怕自己的動作會讓四周的槍口誤會，轉而又放慢了腳步，雙手高舉，足尖輕點，要不是遠滾的身軀過於肥大，倒還真有幾份“四小天鵝”的韻味。
但馬胖子現在可顧不得那麼多，他腦子裡一遍遍整理剛才面對李一鳴的場景，沒敢漏下任何細節。
剛才自己的表現，應該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