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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章 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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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少纖的方水兒急速的在城市邊緣飛馳著,這個秘境所牽扯的東西遠比她想象的要多。感受著靈魂深處那個已經消失不見的鎖魂咒,方水兒遲疑看了眼身後的天空。

李一鳴死了,主死僕隨,做為奴隸的自己不是應該跟隨著李一鳴一起死?可如果李一鳴沒死,那鎖魂咒怎麼可能完全消失?

還有懷中這個昏迷的小丫頭,回憶起她演唱的那一幕,方水兒心底震動,再聯想到那一個個騰空而去的傳說,方水兒隱隱感覺,也許這個女孩,會成為自己最大的依仗。

深深的看了眼臉色平靜神態安詳的少纖,方水兒幾個起落,躍向遠處一間簡易的鄉村屋舍。

“嗯?”

可就在方水兒抱著少纖即將進入屋舍時,卻忽然滿臉驚愕的停下身形。

鎖魂咒……又出現了……而且不是前陣子那種似有若無,而是如同剛剛被下咒時一樣,清晰無比,沉重、壓抑,靈魂完全被束縛,生命完全被掌控。

李一鳴沒死?

……

“天不亡我……李一鳴啊李一鳴,你真是上天賜給我的,我實在是不明白,就你這樣的心性,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到了這個時候,你竟然還指望我會幫你找人?”謝老闆隨意的一揮手,更多的符文飛出,融入了李一鳴頭頂的懷錶。

“你不怕我殺你?”看著頭頂重新恢復光澤的懷錶,李一鳴殺機瀰漫,這謝老闆藉助自己的力量,竟然不是開啟時空通道尋找柳夢,而是再次發動了天賦,鎖定了自己……

“殺我?現在大家都是聖階,你殺的了我嗎?”謝老闆哈哈大笑,笑的暢快淋漓,笑的猖狂無比。

“你的上一個階位是聖階,那你上上個呢?不會也是聖階吧?”謝老闆的舌尖舔嗜著嘴唇,表情誇張的揚起眉毛。說著,他雙手一攏,李一鳴頭頂的懷錶急速的旋轉起來,旋轉的速度之快,隱隱撕裂空間,強大的吸力瞬間抽乾了李一鳴僅有的力量。

“噗……”李一鳴噴出一口鮮血,神情頓時萎靡下去,後悔嗎?又一次親信敵人?

多情嗎?自古多情空於恨……

單純嗎?窮善其身,達濟天下,自己最在意的人和最在意自己的人都無力挽救,還談什麼天下蒼生?

愚蠢嗎?相比柳夢的付出,自己再死一次又何妨?

秘境的聚變李一鳴看在眼裡,這個秘境絕對不僅僅是圍殺自己那麼簡單,自己的存在,對事件發展無關緊要,自己僅僅是一顆棋子而已……

頭頂的懷錶急速的旋轉著,李一鳴的靈魂彷彿被抽離,一絲絲的滲透體外,融入金色的懷錶,空氣的擠壓在增強,似乎這個世界已經完全隔離了他。

“李一鳴已死,怎麼下面還有聖階戰鬥?難道天刀和雲槍打起來了?”城市邊緣的下水道內,賽高狐疑的從地上爬起,感受遠方傳來的強烈波動,眉頭深深的擰在了一起。

“咔嚓!”金色的懷錶下李一鳴渾身一顫,體表出現一絲裂紋,緊接著,裂紋迅速擴散,遍佈全身。

“天人潰散,掉落聖壇……這謝裁縫的確有點能耐。”雲亦遠輕輕的撫摸著縱雲槍的槍間,眼底流露一絲忌憚。

“哈哈哈哈……李一鳴,怎麼樣?失去聖階的滋味不好受吧?放心,這只是個開始,我要將你推回孃胎……”謝老闆的臉上浮現一絲獰笑,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狀態,現在的強大全是假象,一旦秘法時效一過,自己原本就大限將至的身體立馬就會潰散,現在一鼓作氣擊殺李一鳴,將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緩緩的抬起右手,謝老闆深吸口氣,眼神一凜,狠狠的插進了自己的心窩,隨著一生瘋狂的咆哮,手掌猛然拔出,帶出一蓬血花,一顆跳動的心臟竟然活生生的被他捏在了手心。

“焚心燃魂!”歇斯底里的咆哮持續著,手心跳動的心臟燃起一絲銀色的火焰,謝老闆猙獰的臉上浮現層層詭異的符文,符文扭曲遊動,甚至謝老闆的眼珠子上,都密密麻麻的佈滿銀色的紋路。

“噗!”李一鳴再次噴出一絲鮮血,感受身體力量的急速流失,李一鳴內心卻是漸漸沉澱。

抬頭平靜的看了眼天際,一點金光閃爍,彷彿在感嘆他的無知。

自己終究一介凡人,再離奇的遭遇,再迷離的身份,終歸受限於天……只是,連累了柳夢……

短短時間,李一鳴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已經不足三階,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了。

結束了……李一鳴緩緩的閉上眼。

抗爭?他已經在這個另人瘋狂的世界掙扎的夠久了。

懷錶的旋轉已經看不清輪廓,如同一枚驕陽,在頭頂閃耀著刺目的光芒。

虛弱,前所未有的虛弱,在這一刻,呼吸似乎都是奢侈的,李一鳴甚至無法從新睜開眼睛。

“最多還有三十秒……”雲亦遠冷冷的注視著身形不斷縮小,看上去只七八歲大小的李一鳴,輕輕的嘆了口氣。

“現在是殺他的最好時機。”身旁的影魅眼神一凜,迫切的看向雲亦遠。

而雲亦遠並未搭話,只是平靜的看了眼影魅,即不贊同,也不阻攔,只是手中的縱雲槍,卻是穩穩的點在地上。

“享受吧……不是沒個人都有這樣的待遇的,這是人生的起點……”全身銀光閃耀,胸口卻不斷噴湧鮮血的謝老闆猙獰的嘶吼著,手心法訣不斷,一個個神異的符文不停的打入那旋轉的懷錶中。

七歲……五歲……三歲……李一鳴的身形不斷的縮小著,肉嘟嘟的身軀卻透著詭異的蒼白。

“再不出手就來不急了!”影魅焦急的喊道。

“現在出手,晚了。”雲亦遠冰冷的回答,只是眼底深處,卻是流露一絲莫名的期待。

“死!”謝老闆瘋狂的咆哮著,雙掌一合,打出最後一個符文。

“叮!”旋轉的懷錶光芒一斂,虛幻的輪廓微微一顫,似乎是出現一絲停頓,繼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對映著天地無光,萬籟無聲。

光芒下已經收縮的宛如初生嬰兒的李一鳴渾身一僵,體表的血肉漸漸融化,凝為了一團血球,血球蠕動,體積卻是繼續縮小,直至化為一點血光,在蕭瑟的天地間無聲的顫抖了一下,緩緩消散……

“成了……成功了……我成功了……”謝老闆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心底所有的寄寓一掃而空,心口不斷噴湧的鮮血完全無法阻止他暢快的發洩。

“結束了?”雲亦遠雙眼眯起,一眨不眨的盯著李一鳴消失的地方,氣息全無,了無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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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籠罩在閔月墜星鎧內的方水兒忽然喉頭一甜,一口獻血脫口而出,噴在精緻的面罩內,濺面目全非,急速飛馳的身軀如斷線的風箏,搖搖欲墜的撞向一棟倒塌的大樓。

“這……這是……”感受到身體的瞬間虛弱,方水詫異的將感知轉移到鎖魂咒上……

“天無絕人之路,來日我君臨天下,會給你立碑的……哈哈哈哈……”暢快淋漓的笑聲充斥天地,陣陣聲浪席捲,謝老闆撐著渾身浴血的殘軀孤傲的仰首望天,等待著天道獎勵的降臨,當光柱落下的那一刻,他就是聖階,前所未有的聖階,正真的聖階無敵……

“金身三分魂自離……脫胎換骨避天機……”沉長的低語忽然迴盪天際,滄桑、淒涼、悲泣、惆悵……

“誰?是誰?”沉浸在喜悅中的謝老闆忽然渾身一顫,驚愕的掃視四周,卻發現四周不見任何人影。

“修今身,羨來世,念往生……一個執迷不悟,一個自欺欺人……僅有你……孤注一擲……他們錯了……我也錯了……也許,你是對了……”虛無縹緲的聲音斷斷續續,如同遠古的嘆息。

“誰?裝神弄鬼!出來!”瘋狂的謝老闆神情扭曲,不斷的掃視著周圍,眼底隱隱的露出一絲不安。

“真的是他?”遠處隱匿的雲亦遠卻是忽然神情大變,滿臉駭然的看著李一鳴消失的地方,心神動盪下,隱匿的術法不穩,空間中出現一絲波紋。

“雲亦遠?”細微的空間變化瞬間引起了謝老闆的注意,怨毒的眼神直接鎖定了雲亦遠的藏身處。

可不等謝老闆繼續發問,怨毒的眼神卻是一僵,一臉駭然的迅速轉頭,神情呆滯的看向了李一鳴消失的地方。

在那塊流血的空地上,忽然狂風大作,滿地碎石飛起,盤旋凝聚,一個虛幻的人影平靜的從虛空中一步誇出。

“你……你還沒死?”謝老闆心神巨震,呆若木雞的看著那個漸漸凝實的身影。

“那不是李一鳴……”雲亦遠緊緊扣住縱雲槍,震撼無比的神情下,畏懼的眼神毫不掩飾。

靜靜的垂手而立,卻宛如世界的中心,深邃的眼眸透著滄桑,望向蒼穹時卻帶著有如實質的仇恨……

僅僅只是站著,不動玄法,不帶氣勢,可他散出的壓迫感,卻讓遠處的雲亦遠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物是人非,滄海桑田……”李一鳴略微呆板的眼神緩緩從天空落下,平靜的落在了謝老闆的身上。

“你……你……這是你的前世……”謝老闆顫抖的舉起手指,難以置信的指向了李一鳴,他是施法者,瞬間他就想通了關鍵……

歲月無痕,時光逆轉,沒想到竟然逼出這樣一個李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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