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顯出一人面目來，揉雜著雌雄之間的特徵，卻無法分辨出男女來，長長的頭髮如稻草般被泥巴糊成數縷，僵硬的蓋在頭上，膚色蒼白的可怕，沒有半分血色，整個面貌絕對是通宵熬夜練級服務器卻公告回檔的狀態。
唯有那雙眼睛，瞳孔原是黑色如墨，此刻卻變成金色，流光溢彩，內裡似乎有靈氣遊動，白色的眼底也呈現灰色，霧濛濛的看不清楚，好象官員財產一般。
就在楊墨愕然間，眼眸逐漸消褪光彩，恢復到黑白分明，老鬼散去虛鏡，解釋道：“你剛才便是用的妖目，可看各族非人的氣，凡人短時間內的命脈，雖然對一般妖怪來說，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技能了，但對身為界柱的你來說，卻是基本中的基本，作不得高興。”
楊墨再看向小草，凝繞其間的鬼氣卻看不出來了，方才恐怕便是妖目見的，不禁問道：“那這樣子，我要看什麼時，不是誰都可以看出來我在看什麼嗎？為什麼你看的時候卻沒有這種情況？”
“我用的方法不同。”少年隨手摘下一枝怒放的花朵，捏在指間把玩，“況且，你以後習的本領大了，便可幻化出你想要的外形，到時候你的本體如何變化，都不會有人見著了，除非有人本領比你還大，看穿你的幻術。”
他整理著腦中的法術，想來這些法咒便是在睡覺時，透過赤宵與肉身間的聯絡印入他腦中，此等學習方法真是便利異常，白吉當初聽了，大呼真可謂四六級久治不愈患者的福音，如若推廣，必是藥到“病”除，財源滾滾。
他停下腳步，低頭垂首，衝著走在前方的老鬼道：“多謝師父指點。”他也不再追問為何老鬼又能在陽光下行動，昨天下午去了哪裡，又是怎樣知道他們離開酒坊後去了哪，追問了，鬼王不想說的，恐怕他也是白問。
少年似不經意的回過頭來，眼中的意外一閃而逝，側著頭露出個清秀的笑容，驀的靠了過來，壓低聲音道：“男娃娃，咱家告訴你個好事……”
“這好事，不需要代價嗎？”
少年絲毫沒有被打斷話的惱怒，笑道：“如今成了你的師父，自然要給你點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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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好事，白吉能沾光嗎？”
少年扔掉手中花朵，露出貝齒，陽光下閃出陰森的光芒：“怎的你今天如此羅唆，以前不都是直接問有何好事？”
楊墨眼角瞥見原先被鬼王摘下的花朵，已凍個結實，掉落在地，散成幾塊碎片，嘆了口氣道：“我們本是同個世界的人，如若她有意害我，我自然不用客氣，可是她卻並沒有任何損害我利益念頭，我又為何要去傷害她？”
少年瞳孔一縮，驀的咭咭大笑起來，滲人的笑聲傳出去數里，驚飛周圍林中鳥獸無數，他習慣性的塞回眼球，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怎的你現在變的如此婆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平靜的應道：“這句話講的不錯。”
鬼王猛的一彈身子，飄至楊墨面前，與他鼻尖相抵，眼珠彈出眼眶，陰沉沉的道：“那你為何如此重視白吉，勝過你自己？”
他仍舊笑眯眯的回答，似乎沒有半分恐懼：“師父你似乎有誤會，我不想損害白吉的利益，是因為我覺得與她之良好的關係，更勝於出賣她換來的好處。”
少年呲開牙齒，腥紅的舌頭噴著腐爛的臭味舔著嘴唇，道：“那即是說，你認為她能給你帶來更多的好處？”
“師父。”他的神情誠懇而莊重，“你認為呢？”
少年歪著頭，恢復笑容：“你這種想法能持續多久呢？”
“這要看她怎麼做了，況且，你那好事是什麼？”
老鬼慢慢退開，倒懸在空中掛著，一張臉詭異的好象芙蓉姐姐，聲音中卻含著幾分戲謔：“女娃娃聽見沒？男娃娃給你表真心呢！”
過了半晌，白吉小小的聲音才在楊墨腦中響起，好象有點害羞般，含糊不清的快速道：『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啊……』
他沉默片刻，問道：『那你原來以為我是怎麼看你的？』
『固執、衝動、傻瓜、能吃、天真、沒計劃性、不動腦子、懶……』
『……你總結的不錯。』
她聽了這句，過了半天才似乎從牙縫裡擠出來道：『原來你真的這樣看我的啊……』
『……』
他微笑聽白吉開始爆發，好象慧星撞地球、關公戰秦瓊、刷牛皮癬的大戰小區大媽，把他的缺點一一拎出來放大瞄準再做成海報嘲笑，他卻聽的一派閒適，瞄向一旁若無其事的老鬼，後者回送來一個嘲笑的神情，兩人心知，方才提到“好事”，不會再有。
楊墨藉著這機會，明確的向老鬼表達了他的態度，也不知老鬼玩了什麼把戲，居然看穿他暗中喊醒白吉，本想藉著這機會讓她清醒的認識下老鬼的真面目，楊墨有時候真搞不懂，她的腦袋何時處於何種狀況中，一般來說正常狀態便沒有問題，花痴狀態有少許掩耳盜鈴的態勢，逃避狀態就是完全的兩耳不聞身外事，一心只聽幻想言。
如果有可能，他很想把她的腦子象手機一樣調好，再放進口袋裡，時不時定期檢查一下，以保證她的正常執行，可惜，她是人，不是機器，就算在眼底打上條形碼，也不會象一般漫畫裡出現的機器女人般完美……
“好了，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餃子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吃了數個凡人，泡了數個小妞了，他的光輝事蹟可不少啊。”
老鬼的聲音打斷了楊墨的沉思，白吉醒了便睡不著，聽見這話，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立時介面問道：“他曾經做過什麼？”
“追求龍王最美貌的小女兒。”
她咂咂嘴巴：“這沒什麼啊。”
“後來龍王發怒了，他又變成女人去追求龍王本人。”
“……”
“最後因為龍王要娶他做夫人，小女兒知道了，鬧自殺，他就溜之大吉。”
楊墨抹去一頭黑線，道：“他這麼幹，難道不怕敗露？”
“這小魔頭有腦子嘛？”老鬼哼了一聲，“女娃娃是不動腦子，那家夥是沒腦子動！”
他已是頭大如鬥：“那我們趕緊走吧，不然還不知他惹出多少禍來。”也不知莫言會不會追上來。
她一聽，便先嚷了起來：“走大路，走大路！”
老鬼與楊墨同時問道：“做什麼？”
“以戰養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