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緊接著這句無賴的話，並不出楊墨的意料之外，這麼久相處下來，他也漸漸明白，如老鬼這樣的人，身居高位，一坐千年，什麼心性善良早已磨的光光，對他來說，只要是有趣的事，只要不與他所處之位相牴觸，他才不管什麼道德之類的。
是以他才會一路沒殺白吉楊墨，因為他是鬼域之王，雖說能依著性子亂來，倒也不能真正違了鬼域的利益，是以他動了多少次的殺機，又多少次被生生壓了回去。
估摸著要是被人說了，會剔著牙挑著嘴角道：“道德，多少錢一斤？”
這樣的人，看在故事裡，倒是個有趣個性的角兒，可是真正打起交道來，便不怎麼有趣了，楊墨知他油鹽不進，是以對付起來，也麻煩了許多，畢竟他的心雖狠，可是被基本的人性道德束縛住了，真正對上了，哪裡有老鬼的乾脆俐落。
“如果你不說，那我們只好在這裡一起過上三百年了。”
楊墨的話令老鬼咭咭一笑：“誰要和你在這裡過？我自個兒便出去了。”
想來老鬼這幾天過的鬱悶，講起話漏洞便多了起來，楊墨淡然一笑：“你要能出去，早已出去了，還會在這兒多羅唆？”
“我是在等你求我，來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怎樣出去。”
“那我們大家一起呆著好了，反正你那辦法，肯定有用到我的地方。況且……”楊墨拖長的音調，飛快的瞥了一眼白髮少年，低聲道，“你所想要看到的局面，如果凌飛死了，那不是沒的玩了？至少他還活著，你可以看的更精彩。”
老鬼這才咧開嘴角，嘻嘻一笑：“男娃娃果然聰明，講的確實明白，好吧，那我勉為其難，就告訴你們。”
“你講故事前，先救他！”眼見著凌飛神志越來越不清楚，那漂亮異目中的光彩逐漸熄滅，白吉也無法保持平靜，“救完人再說！”
“救人啊，這個就要看男娃娃的了。”老鬼浮在空中，翹著二郎腿，悠閒的道，“這地方會吸收力量，可是你們是界柱，界柱的特性是什麼？”
“特性？”白吉早忘光了這些，急忙問楊墨道，『界柱的特性是什麼？』
楊墨沉吟片刻，慢悠悠的道：“吸天地日月六界之力為己用……”
白吉此刻倒通透的很，一點就亮，啊了一聲叫道：“意思是說我們吸收這裡的力量，這樣子這裡的力量減弱，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應該是，可是如果這麼簡單，老鬼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白髮少年感嘆一聲：“還是男娃娃聰明，這個嘛，聽我慢慢道來……”
“別慢慢道了！先救凌飛啊！”白吉沉不住氣，她哪裡不知老鬼是故意拖時間，看她跳腳發急的模樣，可是卻仍然沒法不往坑裡跳，臉兒漲的通紅，等著差不多要撲上去掐老鬼時，白髮少年終於看夠了笑話，開了尊口。
“還想不到？再想想？”
白吉聽見這話立時火冒三丈，身子一彈便往老鬼奔去，雙手揪著他的領口來回搖晃怒吼：“你倒是說啊！不說放在肚子裡發黴啊！？”
楊墨也有些受不了老鬼這拖拖拉拉的態度，陰沉著臉的說道：“見好就收，不要鬧過了。”如若不是在赤宵裡什麼線索也沒有，他才不會與狡猾的鬼王羅嗦這麼久。
“行，那咱就說了。”鬼王拍開白吉的手，斜睨了她眼道，“你確實可以一直吸收這裡的力量，把這裡的力量吸收光了，我們也就可以出去了，可是你有沒有想到，你吸收來的力量，用在哪裡？你不會想全部集在身體裡吧？我告訴你，不可能的！你會死！”
白吉反射性的道：“那，那我就用力量唄，把赤宵裡最大的法術用出來，再多的力量也用光了吧？”
“錯，你往外用一個力量，那等於是為這空間增加力量，我剛進來時不是最好的範例嗎？如若我那時沒使用那個巨化術的話，這兒還是那個瘋婦出沒的空間，與現實的鄂城聯絡更緊點，現在有了我力量的注入，往著天火臨城那天的幻化更精確了，你看那景象，多象真的！”
老鬼一口氣說完這些，便翻著眼白瞧著他們，一付瞧好的模樣，白吉心頭煩燥，卻仍自強壓下來，不想擾了楊墨的思考，此時她最應該做的，便是給同伴一個安靜的環境，不想等了半晌，突然聽見他輕笑起來，大喜之下忙道：『想到辦法了？』
『不是為這個……』楊墨的聲音帶著幾分暗啞，『你居然難得沒有羅唆些餿主意，真是讓我有點不適應。』
『喂！這時候還鬧什麼！』
『我以為你就算要死了，也會一邊講黃色笑話一邊死。』
楊墨語氣難得溫柔，白吉卻沒有心思去聽，紅著臉大叫道：『你不要隨便扭曲我的形象！快說！什麼辦法！』
他長長的沉默下來，方才那話背後有幾多嘆息，也只有他自己知曉，白吉那樣粗神經的，是半點也沒感覺出來，想到這兒，他不由的有些傷感——他真是上上輩子，做了多少孽，這輩子才落到這麼個女人手上，真是怨屈死了！
想到這兒，他講起話來也懶洋洋的沒了精神頭，一邊手下試驗著法咒，一邊慢慢的說道：“鬼大，你既然說了，在這兒使用破壞性的法術，只能算是注入力量，那麼反過來呢？我們的體質會自然的吸收任何自然的力量，就用這份力量去做些創造性的事好了。”
邊說著這些，手中也沒有停歇，手底一涼，只見地面噼啪幾聲，裂開幾道口子，一抹細細的泉水立時噴了出來，形成一個小小的噴泉，清涼透轍的水反射著慘白的太陽，為這寂寞的世界增添了幾許生氣。
楊墨抬起臉來，衝著老鬼微笑道：“‘造泉術’，這麼個小法術消耗不了多少力量，不過我講的方法應是對了吧，這兒不能用破壞性的法術，而是應該用創造性的法術，這樣才能更好的消耗力量，對不對，師父大人？”
老鬼撇了撇嘴角，雙手抱胸，一付無趣的模樣，淡淡的道：“徒弟太聰明，餓死師父啊。”
“不敢，不敢，全靠師父指點。”白吉早用了身體，雙手併攏，小心翼翼的接了一捧手去凌飛面前，用手漏著水在他唇上，見他蠕動著嘴唇喝下去，驚喜之下又往返數次，直到他呻吟一聲，微微睜開眼睛，她才歡呼著坐在一旁，見著他眨眨眼睛，慢慢清醒過來，提著的心不禁放了下來。
『你虧了，剛才應該用嘴去喂他水的。』
楊墨打趣的話讓白吉再度連眼底都紅了，她慌亂的叫道：『不要胡說八道！我才沒有那麼想！』
『你真沒有那麼一丁點想法？』
『沒有！』她氣呼呼的喊道，『你今天怎麼了！？』
他經過長久的沉默，突然道：『如果我和凌飛，一定要你選擇一個的話，你選誰？』
她愕然的張大嘴：『你不是吧？怎麼也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他乾笑一聲：『隨便問問而已。』
『你今天怎麼盡說奇怪的話？』她此時也感覺出不對來，『不要告訴我出去的方法有什麼變數，需要犧牲一個人什麼的。』
『如果是呢？』
她立時緊張起來：『需要犧牲誰？』
『我是說如果，不是真的，你不用這麼緊張。』他鬆開自動掐在大腿上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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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問題太無聊！』她哼了一聲，『不要問這種象女人一樣的問題！』
他怔了怔，苦笑起來，是了，怎的問這種婆婆媽媽的問題了，人心境一改變了，性格也會跟著改變麼，要不，如他這般強硬冷酷，千萬商戰中搏殺出來的性格，怎的也會關心起這種兒女情長的東西了。
只是這麼一鬧，他也不得不正視心底的現實，那份隱約的感情在絕望面前，無比清晰的浮現了出來，原本他可以欺騙自己，他可以當成錯覺，他可以忽視，可是如今這種幽怨婆媽的話都問出口了，還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真是上上輩子欠白吉的……
楊墨感嘆一聲，繞來繞去，比來比去，最終把自己繞進去了，看戲的人成了唱戲的，咿咿呀呀一身行頭壓得人恍不過神來。
可是當他以為再也出不去的那一刻時，第一個浮現出心底的念頭，便是這輩子都沒有個身體，親手抱一抱那個笨女人，看看她紅通通卻嘴硬的表情，那該是多麼遺憾的一件事。
對凌飛的敵意，那種即想幫她泡男人，又想把她面前的男人通通殺光的糾結，也終於有了個說法，塵埃落地，蓋棺定論。
現在楊墨唯一的想法便是：是不是只達到喜歡程度，應該還沒上升到愛吧？
不過他可不敢對白吉說一聲“我愛你”來實驗一下，萬一要是被她發現了，那這死丫頭還不翻了天？
是以楊墨看著凌飛醒來，那付糾結的表情，便再也掩飾不住，白吉可不管那麼多，什麼也不說先撲上去一個大大的擁抱，更是讓他雙重不快起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